自打漠北八刀挖到了元军的宝藏,倒是在这片荒漠里平静的逍遥了十数载时光,眼见着黄沙寨日渐繁盛,莫家八兄弟也都一个个人近中年,虽说每个都抢得了几房姬妾,却无哪个真生下过一儿半女,就如老三莫淫那等贪花好色处处坏人名节的淫徒也是这般颗粒无收。
兄弟几个这时才想起爷娘临终前说与弟兄几个多做善事的嘱托,思躇着难道真是自己弟兄八人为恶太甚冥冥中却要落个断子绝孙么,此时民间最重孝道,兄弟几个想到此节虽说终是各人秉性难除,但终也不似了过去那般逢人便抢抢完便杀了。
黄沙寨里也渐渐的立起了些许规矩,过往商客凡打此处过路的,依那财货的轻重直须纳个买路钱财,如此黄沙寨便不相犯。纵是遇到那不懂规矩的客商,被手下擒住往往也只取了财货财物,捡那不知好歹卖力反抗的杀了便罢,其余的伙计挑夫却也并不留难。
今儿个却是恰巧该着莫食和莫淫弟兄俩带着寨中的弟兄出来讨生活“借”银子,只见两人点齐了喽啰家伙儿,一彪人马出了寨子寻了处客商常行的高坡,取那坡后的乱石滩藏身,不多时收拾停当便只等肥羊入瓮。
老七莫食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从怀里掏摸出一样事物,只见老厚的黄油纸严实的裹着,解开了却是一块喷香的酱牛腱子。
莫淫却是从腰囊里掏了本泛黄的佛经出来,眯缝着眼细细的瞧着,这佛经却是莫淫在居廷海市集好容易掏换来的宝物,倒也真是佛只是却是那无上欢喜佛,要说这欢喜佛经里面除却记载了些历朝历代的房中*之术,更勾人的是还绘有诸般图样插图。
莫食手里举将着牛腱子犹豫了片刻,朝三个莫淫递过去,开口道:“三哥,你吃牛肉么?”莫淫生怕这憨呆牛腱子上的汁水秽*物弄脏了自己的宝书,急忙喝道:“老七,你且自个去吃,休来扰你三哥。”
八兄弟里面却是属得莫食性子最直,本心却是良善憨厚,此时有吃食虽是先问于兄长,却也真怕自己的三哥当真抢自己的吃,这会儿听莫淫这么说也不在客气,赶忙坐到一旁欢天喜地的啃食了起来。
这荒漠戈壁的日头很是毒辣,便就躲在大石下的阴处还是燥热难耐。
今儿个的运气显然不佳,一伙人等了整日却也不见什么客商行过,眼看着天色转暗。忽的远远传来了一串驼铃声,莫食抬眼望去只见一路驼队蜿蜒而至,精神一振,推了莫淫一把,欢喜道:“三哥~三哥,买卖来了。”
莫淫一本欢喜佛经正看到紧要处哪里肯理会,只叫道:“七弟你自去打发便是,三哥正紧要处,便遇到争执了再来唤我。”
眼看着商队走近,莫食欢天喜地的带着众喽啰迎将了上去,却道是莫氏兄弟八人之中数得老七莫食最喜当值,只因他劫掠的事物与几个哥哥不同,自己能从中得些好处。
当先手底下的喽啰们一字燕别翅排开。莫食自个儿右手提着鬼头刀,左手却依旧握着那啃得只剩少许的牛腱子,大喝一声,道:“此山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一棍一个不管埋。”
其实此处乃是荒石滩,哪里寻得路和树,这漠北八刀在远恶荒漠端的是无恶不作,却也偏就这老七莫食刀头没见过血手上没沾过人命,却是他们兄弟八人一体同心,但凡有要杀之人一向都是紧着给大哥莫杀杀来过瘾。
老七莫食人本憨厚只是贪食嘴馋了些,兄弟几人中便就是那脾气暴躁的莫老八莫嗔也要凶狠过他这七哥,更别提他使得一口鬼头钢刀如何一棍一个不管埋。
这山歌词却是莫食在饭馆里听说书的翻来覆去的念得的,他听得耳熟了觉得气势真个了得,暗暗用心记下了,日后只待是劫道便喊上一喊,混没思及合用也不合用。
被拦住的驼队里急忙让出一位老者赶上前拱手作揖,道:“前面的可是黄沙寨的大王们,老汉是福禄商号驼队的首领,却也醒得贵寨的规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大王们笑纳。”
这老头说着便指挥了一名福禄商号的伙计送上一盒财物。
黄沙寨的喽啰里走出个机灵的收了盒子,莫食却不着紧盒中有多少金银反问道:“你们既是福禄商号,那领头的张家汉子又哪里去了,此趟怎是不见,呔!兀那老头你既是头领可有何好吃食与俺。”
却是这福禄商号在鞑靼国和明朝间往来行商多年,一向是一名姓张的汉子负责,今趟却是害了病才不得不换成了这位老者,张家汉子沉稳精干却也将一路的规矩都说与了这老者,只是却偏有一项恰好漏了说。
原来是这张家汉子久行荒漠为人伶俐,自打知晓了黄沙寨八个头领各有所好后便留了心,往日行商时但凡遇得这莫食当值总会奉上些南朝美味,这新换来的老者如何醒得这种杂事,因此也就未曾准备下,如今听莫食一问慌了神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莫食不见老者答话,以为这趟没了吃食却似有些急了,怒道:“兀那老头,俺家问你话为何不答,却与俺说可曾带有吃食与我。”
这福禄商号的老者哪成想这荒漠的强人脾性如斯怪异,远不同于中原神州的那些山大王,拿了金银竟又来索食,行商之人没得讲究,他这次一路只带得些干面饼用来充饥,此时却如何敢拿将出来丢丑,端的是惹恼了面前这五大三粗的凶恶汉子反要遭罪,正没得主意,驼队后里又转出一人,驱驼上前挥手将手中一个小包袱往莫食扔去。
说起来那驼队驻步在远远的后面和莫食之间十丈的距离总是有的,转出来这人又在驼队紧的后面,那处走的都是些使了银子与福禄商号求得搭伙同行的客旅,并非是福禄商号的人手,也未见这人如何作势,甩出的包袱便直直落入了莫食的怀里。
只听那人道:“你这莽汉子却也当真有趣,中原便不曾有你这样的浑人,包袱里有些糕点若不嫌弃便送与你了。”这声音远隔了十来丈的距离,但每个在场的人听来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竟如出谷黄莺一般清脆悦耳,这人却是个花一样的姑娘。
莫食打开包袱却见里面包的是一盒看起来极为精致的糕点,急忙捡了一块放到嘴里,直觉得酥软香甜入口即化,便差点将自个儿得舌头都咽下去,这会儿哪里还舍得再吃,赶忙藏在怀里紧贴身的地方收好。
这才顾得上去看那扔点心礼盒给自己的人,却见对方俨然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一身翠绿衣衫眉目如画端的是个大美人。
莫食憨呆却也未曾着意女子的容貌如何,心下只道‘这妇人送俺的吃食甚好,端的是个好人’,便开口高喊道:“兀那妇人,你却是个好人物,胜过着这不知羞的老贼汉百十倍,小的们让路回寨。”那女子见这浑人说的粗鲁却是语气透着真诚,微微一笑也不见怪。
黄沙寨的小喽啰们得了七寨主的招呼正待让开道路,土丘后却猛的窜出一人怪叫道:“七弟且慢,旁人莫管,休得走脱了那娇滴滴的小娘子。”
原来却是坡后的莫淫看得欢喜佛经正自入神,骤然听闻年轻女子姣好的声音,忍不住探头一看,眼见竟是个从未见过的犹如仙女一般的人物,当下哪肯放过,连忙抢将过来就要掳掠回寨慢慢享用。
莫食见三哥窜了出来,暗叫了声苦也,心下琢磨瞧这妇人长得个端正模样,方才又送这罕见的好吃食与俺,需得护上一护,当下把手里的钢刀抛了,张开臂膀正迎上自家三哥莫淫,边高声叫道:“兀那妇人,快些走,休落到俺三哥手里受那活罪。”
莫淫见自己的七弟竟然胳膊肘向外拐,嘴里又喊得难听顿时怒从心头起,一脚便蹬翻了莫食,抢将了出来。
莫食本来武艺就不及他三哥精熟,又自万不敢还手,哪里阻得住自己这淫*念蒙了心的三哥片刻。
只见这莫淫五短的身材,穿着一袭暗黄袍子头上带顶小帽却别着一只草花,两眼邪光霍霍,形貌说不出的不堪。
莫淫眼看着自个儿这就赶到,却见那仙女一般的小娘子并未急着躲闪逃避,当下还当是这小娘子被自己吓得呆住了,心下琢磨这倒是也省去了自家一番力气,足下发力眼见就到近前。
便此时驼队里忽的一个昂藏汉子飞也似地闪了出来,伸出右掌只在莫淫胸前一按,莫淫便觉面前人影一晃,胸口的气血猛的阻滞便缓缓栽倒再没了念想,那昂藏汉子抬起头又朝莫食看了一眼,却见先前那仙女儿似地女子玉手轻摆这才作罢。
而后两人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人,一前一后各骑了匹骆驼离开了这支福禄商号的驼队。
再说莫食看到自己三哥刚走到那妇人面前,还没动手便见个高大的汉子闪身出来,一晃莫淫便栽倒了,紧跟着那汉子携那妇人离去,就剩自己的三哥倒在地上,莫食未见争斗不明其就一时没了主意,赶忙招呼小喽啰抱了莫淫赶回了自家寨子里不提。
先前那一男一女舍了驼队自个儿寻路前行,行未几时男的忽然勒停了骆驼却似衡量些事物。
那美貌女子见他停下也自止步低头道:“山哥你可是心里怪我,咱们此行本是奉了教主的谕令去筹划那教中的紧要事物,我却多瞧了闲事,害的咱们如今只得舍了驼队自己慢慢寻去,想来终是要为此误了些时日的。”
男子正思躇间,猛的听得女子这么说知她误会,连忙解释道:“遥妹,你说哪里话,咱们自离了玄山便星夜兼程赶早了这么许多日子,如今眼见到了地方,迟几天早几天倒也不妨事,只是先前那汉子却是居廷海一带黄沙寨的头领倒是有些计较。”
女子道:“黄沙寨?方才倒是听那驼队的老者提起过,只是之前未曾耳闻,却是些了不起的人物么?”
男子洒然一笑,道“却也未见得如何了得。”
接着道:“遥妹你久居中原,我却曾蒙教主隆恩同来这鞑靼国办事,所以对着黄沙寨略有耳闻。”
当下便把自己所知的黄沙寨的事项说与女子听了,“这黄沙寨在这塞北远恶荒漠倒也是有几分名气,此番得见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罢了,今日众人前讨食的想来便是那漠北八刀中的老七莫食,意欲冒犯遥妹的恶徒,应是那漠北八刀的老三莫淫,方才我和他一番交手,这人的功力当真不值一提。只是听闻这黄沙寨聚拢了几千号人马,既然成仇若是放纵恐怕对咱们此番行事有些妨害。”
女子道:“那不如趁势挑了这黄沙寨,反正依山哥你所说也只是伙无良的强贼,只是那老七倒也憨直前番对小妹亦有相护之意,咱们便留的他的性命吧。”
男子笑道:“那莫老七莫食我却也未曾真听闻做下过极大的恶事,既然遥妹你开口,咱们便放他一个又有何难。”
这男女二人谈吐之间自有一股气势,言笑晏晏间直似黄沙寨数千的强梁恶汉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此时却已是明朝万历年间,皇帝朱翊钧昏庸无道贪图享乐不思朝政屡增税负,致使朝纲荒废奸臣当道,宦官专权统领东厂锦衣卫两部,欺上瞒下诛杀忠良鱼肉百姓,百姓生活困苦可谓民不聊生。
一时间西南夷族暴*动丛生,东北女真磨刀霍霍,便连小小的东瀛都开始蠢蠢欲动,中原局势不明暗流涌动群雄并起,许多豪门权贵一边私修兵器训练私兵,一边拉拢武林人士集聚羽翼,纷纷效仿元末太祖朱元璋以教派聚众起事,一时间中原武林大乱,掀起了阵阵血雨腥风。
要说当今中原武林却是以一个兴起未久的神秘教派实力最为强横名曰——玄罗神教,其教主酆都江湖人称玄帝,不但武功高绝更是雄才大略,其人不拘陈法大开门户广聚天下英才收为己用。
只短短十几年时间,玄罗神教的势力便隐隐超过了许多所谓的传承大派名门世家,教内自教主酆都之下又有二王四圣八部天龙众各个武艺超群,教徒里也是每多奇人异士武功驳杂诡异。
只因教主酆都为人亦正亦邪随心所欲,玄罗神教教众亦多如此不羁桀骜,因而不容于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玄罗神教也因此被正道武林称为‘邪教’立教之后未久便屡遭围攻,然则酆都文治武功旷世人杰胸有经世之才,竟带领一教之众力抗整个正道武林数年之久。
眼前这一双男女却正是那玄罗神教中的两位紧要人物,男的名曰萧万山却是神教四圣使中的阳圣,女的唤作林菀遥时任神教四圣使中的阴圣,二人相识于入教之前,偕同入教之后双双蒙玄帝酆都青眼荣列阴阳二圣高位,此后日夕相对更是感情每增互生情窦。
二人此番前往塞外却是因为玄罗神教教众芜杂遍及天南海北,教中日常所需不乏一些中原罕见却盛产于塞北西疆的事物。是以每隔数年便要差人前往西疆和塞北两地大量采购。
神教初创之际这些事向是由教主酆都亲历亲为,其后渐渐交由手下二王中的冥王打点。
这玄罗二王本是一对亲兄弟,哥哥吴法江湖人称罗天法王,弟弟吴冥人送外号不动冥王,兄弟二人皆是一般武艺高强,他们两人与玄帝酆都结识于草莽之际后结为金兰兄弟。
三人之中又以玄帝最为年长武功亦是最为高强,时常指点兄弟二人上进,后来兄弟两人辅佐玄帝开派立教,新教取玄帝的‘玄’字,罗天法王的‘罗’字并称作玄罗神教。
玄罗四圣使却是玄罗神教成立后,教主酆都亲自从芸芸教徒中选出的四位根骨品行俱佳的青年才俊,这四人由酆都亲自悉心调教荣列日月阴阳玄罗四圣。
他们四人与玄帝酆都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阳圣萧万山一手烈阳掌掌力雄浑无匹。阴圣林菀遥姿容秀丽年龄最幼最得酆都疼爱。又因林菀遥偏爱于剑,于是玄帝酆都传授她一十六路秋水剑法,剑势轻灵飘渺迅疾秀逸,威力却是不凡。日圣谢惊涛得授金乌化日刀法,月圣许清璇却是凭借一套广寒鞭法武林扬名。
阳圣萧万山刚猛、阴圣林菀遥轻灵、日圣谢惊涛沉稳、月圣许清璇诡异,四人虽说都是酆都一手教出,但是各有所成内功外功皆不相同,自此便可看出酆都的武学一道实已称得上旷古烁今超凡入圣。
近几年萧林谢许四人武功屡有精进总算皆有小成,尤其是阳圣萧万山根骨本就上佳,为人又极为刻苦此时武功已然颇为不俗,酆都深知雄鹰当翱翔穹苍而不是屈于暖巢,有意历练四人,于是便将今年教内采买之事交与了四人。
四人于是兵分两路,谢惊涛和许清璇二人前往吐鲁番国,而萧万山和林菀遥却是星夜赶往鞑靼国。
于是才有了这先前的一幕,萧万山与林菀遥二人自是不会怕了这远恶荒漠的翦道强人,只是采办物事繁多,二人需征集许多民夫车夫组建驼马车队搬运货物,到时候他们二人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难得在上千强人的围攻下护得驼马队安然走出大漠。
唯今之际莫过于先诛杀漠北八刀搅散黄沙寨,只是这时的萧万山却还不知道这漠北八刀如今却也只剩下漠北七刀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那莫老三莫淫向来纵欲无度,一个人强讨了十八个婆娘不说,平日里更是流连烟花之地,但凡遇见几分颜色便穷尽心思的行那采花之事,如此荒淫无度早就掏空了身子,萧万山早年跟随酆都时于黄沙寨的名号曾有耳闻,又恨莫淫对林菀遥放肆无礼,他那烈阳掌本就刚猛无匹含恨而击又加上了几分气力,那莫淫外强中干竟然挨不下他一掌之力,萧万山只道打伤了他,却未曾想到这一下终是断送了莫淫的花花性命。
居廷海是位于库不齐沙漠北部的一座大湖,水量丰沛形如盈月,湖面飞鸟翔集,湖畔牛羊成群。再向北去便是塞北无边无际的草原,蓝天绿地生机勃勃。漠北八刀所建的黄沙寨就在这居廷海南面的一处戈壁滩外不远处,所治境下有此等恶瘤盘踞鞑靼国为此也曾多次出兵讨伐,但黄沙寨已成气候,小股的兵士奈何不得,调大军围剿却总是不可避免的走漏风声,一旦被莫氏几兄弟探知,往往官兵未至黄沙寨数千响马强贼便会分散潜伏入漫漫沙海,待大军不耐边地贫苦退去后一干人等却又复出来作恶,如此一来二去官府苦无无剿灭良方,再者近些年黄沙寨亦有所收敛,也便无奈由得它的存在。
黄沙寨演武堂,说是演武堂平日却也无甚人来此演练,此时偌大的一间房舍空空荡荡也只得老大莫杀一人在此,陈旧的兵器架上胡乱的插着些兵刃,却哪里有人打理,大多都锈迹斑斑,有的甚至残缺不全。整个黄沙寨说白了也就是一伙响马强贼聚集的地方,一群乌合之众中别说无甚没高手,就是精通些拳脚的也少,大多是些仗着身强力壮的亡命之辈,平日里又过的是刀头舔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有难明日当的日子,但凡得空不是聚众赌博便是去酒肆勾栏厮混,莫氏八兄弟本身更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各有所好,除了莫杀好斗得空了来演练一番,更无其他一个弟兄肯来这武堂,手下喽啰见首领一个个尚且如此,有样学样躲懒的更是顺溜。
大堂中莫杀本是端坐地上,突地跃起身来右手单刀一涨,一时间演武堂内刀光霍霍,只见一口鬼头大刀上下翻飞,雪亮的刀刃仿佛无处不在眼力稍弱的便只见到一片刀光,使刀的莫杀却是隐没在这霍霍的刀光之中。一套刀使完莫杀再度坐下,思躇了片刻从贴身处拿出一本陈旧的刀谱似在揣摩着什么。
想当年他们兄弟八人年龄尚幼双亲便已接连离世,莫大狗九代单传并无什么亲戚,外加上莫杀兄弟八人各个秉性乖戾,邻里街坊人人躲闪不及敬而远之。那时节兄弟几人沿街乞讨为生,莫食年幼又生性嘴馋,一次老二莫盗实在是心疼自己七弟,趁路边店家不备去偷肉馒头,结果却被店家逮住吊起来毒打,莫杀见走失二弟前来街上寻他,刚巧见此情景双眼泛红起了杀性,从一处肉摊上抢将了一把解腕尖刀直将那店主剁成了肉酱,店里的伙计胆小见出了命案四散赶去报官,兄弟八人眼见走投无路一狠心便一道投了一股响马,虽说起初各个只是仗着年轻凶狠做得个小喽啰,兄弟几人却也借此得以活命。后来一次兄弟几个在条小路上剪道“借”银子时,撞到了一个落难的中原豪客,这豪客本是个北方的刀法师傅,却在落单行路时遭遇了仇家埋伏围攻身受重伤百战脱逃,慌不择路竟一路逃到了这荒漠,没想到躲过了仇家却命丧在了这漫漫黄沙之中。
莫贪从这人腰包里搜得了几两散碎金银和一本刀谱,兄弟几人偷偷将金银私藏了一些瞒着头领偷偷的苦练这刀谱,弟兄八人天资不差又肯吃苦没人指点的情况下竟也练出些名堂,逐渐闯出了漠北八刀的名头。这些年建立起了黄沙寨,手下聚拢了上千的亡命之徒,更兼躲避过几次官军的围剿,打家劫舍好不威风,如此在这荒漠里兄弟八人声名日盛武艺却随着富贵逐渐荒嬉了,便是莫杀也不如少年时那般狠命勤勉。
莫杀正愣愣的看着刀谱回想往事,演武堂的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却是老八莫嗔跑将了进来叫了声:“大哥,不好了!”拽起莫杀便往外走,莫杀心知自己这八弟脾气虽暴躁了些,但平日里素来敬畏自己哪敢如此,定是出了大事,当下便随莫嗔赶了过去。
莫嗔拉着自己大哥一路跑到山寨大厅,此时厅外已是围了数百帮众在此张望,莫嗔一脚踢开了一个挡路的喽啰,用力拨开人群拉着莫杀抢将了进去。
只见大堂正中莫淫被放在一张太师椅上,本来苍白蜡黄的面色现今却是潮红异常,眼见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一旁的莫酒正揪着个附近乡镇的土郎中,这郎中平日里给人裹个刀伤医些风寒还行,莫淫中了萧万山烈阳掌全力一击伤及肺腑这等内伤他如何能治。
众兄弟见大哥来了,莫酒赶忙放开了那郎中的衣襟,想说些什么还没待开口豆大的泪珠却流了下来。莫杀看着那郎中淡淡的道:“如何?”那郎中见大寨主来了,连忙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三寨主没得救了……”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一颗大好人头已经滚落在地。莫杀一边擦着钢刀一边冷冷的道:“老二,你带人去近里找寻郎中,无论用什么手段把人都带回,哪个不肯死活不论!”
莫盗闻言不敢怠慢当下便带了几个手下出寨去了。莫氏兄弟八人父母早亡,大哥莫杀对他们来说如父如母便如那天一般。这时莫淫听到大哥的声音突地有了些气力挣扎着道:“大哥,那贼汉子好生厉害……”
莫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保留些元气,一般拉开了莫淫的胸襟,只见当胸一个焦黑的手印,被萧万山打中的部位犹如烈焰灼烧过一般,竟然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这却也是萧万山烈阳掌初成还未练到家,这烈阳掌随着武者功力的精深热量愈强威势越猛,未练成以前发功者双掌如烈火以烈阳掌克敌,敌损七分自伤三分。而后功力加深内劲更烈,运功时双掌却与常人无异,克敌而不伤己,中掌者伤处如烈火焚烧伤及内脏这便算是小成。待得功力更深便会慢慢霸气内敛,中掌者伤处内里五脏具焚而外表丝毫不损,如此才可算得大成。
莫杀这边探查三弟的伤势,莫食那边却在讲莫淫如何受的伤,只是他平日便嘴拙今日又焦急三哥的伤势更是颠三倒四的讲不清楚,还是在与莫淫他们同去的一个山寨小头领帮衬下才说了个大概。一者他们兄弟几人盘踞在这远恶荒漠数十载哪晓得当今武林中的许多风流人物,直道是那贼汉子趁着老三不备使得什么卑鄙物事下流火器方伤得了他,二者莫淫*纵欲这么许多年,外人不知根底莫杀几人却是个个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实在是被掏空了身子,只是众人劝说不得,如此这般瞧来那对狗男女也未见得多么了得,当下众人倒也未十分重视。突地莫淫一口逆血上涌,直喷的莫杀头脸皆是血迹,莫杀却只是抱着自己三弟的身子,任那热血在自己的脸上滴落,原来莫淫伤势太重竟是等不到莫盗去请的大夫就这么去了,兄弟八人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极深,老八莫嗔抄起钢刀就向外抢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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