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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南浮山以北,贺一龙大部人马正设伏于此,按照预想只要将官军在淮河水道中拦截住,再以北岸小股伏兵佯动以迫使官军在淮河水道南岸登陆,然后他在率大军主力掩杀,如此铁索横江之计便大获成功。他贺一龙也将由此洗刷掉,一败再败的耻辱。
可是已经一连过去了两天,左等右等官军都沒有按照预想中沿河西进,屡屡派出了斥候,只回报官军仍旧滞留在五河口码头按兵不动。得了回报之后,贺一龙稍稍放心下來,但总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时刻空照在头顶之上。
就在烦闷不已的档口,老回回马守应又派了人來直指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淮河水道不归他管,责令他看好浍水,赶紧将那一小股到处跳梁的官军消灭才是正经,不要再玩了……
贺一龙忍气吞声送走了马回回的人,转脸就是破口大骂:“老回回什么东西,当初俺在革左五营也是数一数二,他见了俺也要毕恭毕敬,今日见俺落难,竟如此势利……”但是,骂归骂,贺一龙拿老回回马守应一点办法都沒有,谁让人家兵强马壮,自己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喝风。
官军一直沒有动静,贺一龙终于坐不住了,打算派北岸的骑兵去试探一下,谁曾就在这个时候,便出了大事。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天晚上,突然有溃兵自北方而來,见了北岸的自家骑兵便哭嚎不已,他们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些溃兵以渡船送到了淮河南岸。
“咱们的大营丢了,大头领您得给兄弟们报仇啊…”
那领头的溃兵,断断续续,费了半天力气,才说的明白。贺一龙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身子摇摇晃晃,好半晌才稳住了心神,问道:“你,你再说一遍,大营,究竟,究竟如何了?”
不问还好,贺一龙问了起來,那溃兵头领放声大哭,膝行几步,來到贺一龙面前抱住了他的双腿。“俺,俺无能,官军趁夜偷袭,兄弟们不敌,都被,都被杀散了……眼下,眼下逃,逃到这的只有几百人了……”
贺一龙啊的一声叫了出來,顿觉五雷轰顶。留在大营的人马虽然只有五千人,但那却是他最为精锐的五千老兵,想着有浍水这道天然屏障,定能顶住任何官军,谁又能想到竟然一战而全军覆沒。
只听金铁摩擦之声陡然响起,贺一龙陡然抽出了腰间的钢刀,作势要砍下去,口中则骂道:“兄弟们都沒了,你,你怎么不去死…”
钢刀在空中划了一个生硬的弧线,终究是无力的跌落在地,眼前抱着自己双腿痛哭的是当初一个村出來的老兄弟,这么多年的仗打了下來,身边的老兄弟一天比一天少,他又哪里下得去手。
但大营被袭,五千精锐老兄弟终究是回不來了,他很快稳定心神,自己主力尚在,只要能逮住官军的踪迹,大不了就和他拼了,他就不信以自己两万人还打不过那三千官军吗?
这时他猛然惊醒,吼道:“去五河口试探的人回來了吗?”
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人回报:“五河口只有大船五十条,官军已经不知所踪……”
贺一龙这时才明白,自己又被那官军李信耍了…再想后悔却是已经晚了…继而他又猛然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題,浍水南岸的大营全军覆沒,就等于革左五营的浍水防线已经形同虚设,一片坦途之下官军可以长驱直入,百里的距离朝发夕至,中都凤阳周边的长淮卫与怀远县都将直面官军,而驻扎在这里的革左五营对此还毫无准备和防范,一旦真有大股官军南下,中都凤阳内的官军再强行反击,整个革左五营岂不是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这个想法将贺一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忘了心疼他那五千老兄弟。
“走,回浍水…和官军决一死战…”
此时此刻,贺一龙已经收起了他的三十六计,终于脚踏实地直面问題,官军人马本就只有三千人,凭借人数优势全数掩杀过去,或许还可扭转不利局面。
时间就是一切,贺一龙带着亲兵过河,决定亲自带着骑兵先行一步。而他的主力毕竟都埋伏在了淮河南岸,更多的步兵只能由为数不多的摆渡船轮流摆渡到北岸去,两万人悉数摆渡过河,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他根本就等不及,因此只好先行一步。
不过贺一龙还是多了一个心思,他怕官军已经就势南下生怕与之错过,在广撒斥候游骑的同时,并沒有北上直抵浍水南岸,而是沿着淮河往西北方行进,然后在肥水与淮河交汇处,又沿着肥水逆流而上。在大致于固镇正南方的位置再疾驰向北,一路上心急似火,一颗本來悬着的心却也渐渐落了下來。因为,沿途所见并沒有任何官军过境的迹象,如此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终于,经过了一夜的急行军,精疲力竭的贺一龙终于带着麾下数千骑兵堪堪抵达浍水南岸。只是人马在数量上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再加上昼夜见愁的赶路,骑兵们一个个早就精疲力竭,所以他只好在距离南岸大营二十里开外的一处密林里休息。趁着休息的档口,派出侦骑以确定自家大营的基本情况。
南岸大营寨墙等设施一应俱全,如果官军占领大营,势必会以此为营地。时间点滴过去,在贺一龙感觉却是度日如年。终于,探马斥候带回了消息。
“南岸大营已经被官军烧毁,官军不知所踪…”
这让贺一龙陡然一个激灵,自己一直被那个李信牵着鼻子走,只怕自己这一番应对也早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此时此刻,他算是彻底沒了主意,不知道李信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而李信此时又去往了何处,只要略微费神思考,贺一龙便有头疼欲裂之感。
烦乱之间,贺一龙又想起了留在大营的船只,带着几分期盼问那斥候:“大营的船,船只可还在?”
那斥候极为沮丧的答道:“岸边有许多烧成焦炭的木料,想來是咱们大船被官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贺一龙本就对那数百条船幸存的希望不大,斥候的话只不过对其加以印证。眼下该怎么办?往南去,与主力会合,还是留守此地,一时间他竟前所未有的踟躇犹豫。
最终还是部下解开了贺一龙的心结。
“官军不知所踪,烧毁了大船却沒烧毁大营,证明他们走的仓促,一定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让他们不得不马上离开。所以,咱们一动不如一静,重新进入大营静观其变,大头领一位如何?”
贺一龙麾下的狗头军师摇头晃脑,侃侃而谈。以往,贺一龙凡是都独断专行,亲力亲为。这狗头军师一直沒有机会表现,如今终于有了露脸了的机会,又如何能够放过去?
贺一龙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觉得狗头军师的话有道理,便一声令下。
“天亮之后返回大营,再行整军…”
吃了几次大亏以后,贺一龙已经变的谨小慎微,天黑不辨情形,万一再中了埋伏岂不是冤枉…于是,一行人在煎熬与初冬的寒冷中硬生生的熬过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谨慎小心一路试探着向南岸大营前进。
果然,完好的空营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空气中隐隐飘着大火后焦糊的气息,时刻提醒着贼兵们,此地刚刚经过一场大火的洗礼。突然有清理岸边木料的贼兵突然呕吐了起來,他们竟然在尚未完全燃尽的灰烬里发现了已经烧的焦黑的残肢断臂……
“慢着,先派几个人进去试探一下,别再有凭空爆炸的火雷…”
贺一龙忽然想起了那次夜袭固镇外官军军营时的那一幕惨剧,经过一番清理之后,证实营中安全沒有危险,贼兵们这才一拥而入。步兵主力也在一天内,陆续返回了南岸大营。坐在中军帐中,贺一龙大有做梦一般的错觉,仿佛这几日功经历的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那只不过是做梦时的虚幻。
几日功夫一晃而过,派出去的斥候在方圆三十里内沒有发现半个官军的影子,就好像官军也从不曾在浍水沿岸出现一般。这几日间,贺一龙对连日來的错误决策后悔不迭,痛定思痛之下觉得当初最好的选择其实,应该是按兵不动,以逸待劳,其实着急的是官军才对,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自作聪明,反而正中了官军的下怀。
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但贺一龙始终心神不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至于李信的官军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以至于他派出去沿着浍水一路到五河口,然后再往东南的斥候竟然一无所获。
“或许是明朝北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在遍寻不到官军尤其是那个李信的踪迹之后,贺一龙如是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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