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來到平安道的主将姚启圣曾在南京时与之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只有一句话“程军门只有一个要求”
“还请示下”姚启圣躬身问道
“寻衅开战”主将林亦之目光射出冷冷寒光
这句话一出让姚启圣不由得浑身一震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罕有在明军身上出现眼下平安道的局面刚刚趋于稳定他是希望安心搞发展的驻军早在预想之中唯独沒想到程铭九会如此心急的要与满清开战
当然姚启圣不会愚蠢到以为这是程铭九在争功在三卫军体系中程铭九是最持重老成的一名元老这也是镇虏侯派他远涉重洋镇守朝鲜国的原因之一
“临行时程军门曾交代姚大使心思机敏遇事可多与之商议不知大使可有良策教我”
此人也是南京新军的后起之秀据说是有秀才功名的但因为前几年犯过事被追夺了所有出身二十出头便遭逢人生大难若非三卫军在南京招募新军只怕他终生都难再有出头之日
在不到二年的时间里此人从一个掌书蹿升到新军营官现在有以副将之衔统领鸭绿江东岸的数营上万精兵可见其能力颇得程铭九的重视和信任
林亦之的言语中很是恭谨但神态语气中却是傲气十足
若是一年前的姚启圣定然会给林亦之來个下马威穿穿小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辅兵营中经历使得他有了以往所不具备的阅历此刻才能摒弃杂念只论公事
“想來程军门已经早有定计姚某一切悉听安排便是”
这原本就是表态但那林亦之仍是一本正经的道:“林某绝非客气眼下这一万人只是个开始镇虏侯已经有意对满清发起全面攻击”
林亦之的话让姚启圣心头一震原來这个看起來生冷傲慢的人并非是客气作态于是淡然一笑便尽心谋划起來
大清国辽东新安知府范时杰最近很是得意一场祸事化险为夷不但沒丢官去职反而又从哪些朝鲜国的逃亡富绅身上狠狠敲了一笔赔偿了死亡征丁的赔偿以后甚至还赚了不少
与此同时摄政王的令旨也到了鸭绿江西岸的新安府主旨也只有一个先是对他大加褒奖然后又谆谆叮嘱要严密监视鸭绿江东岸的动向朝鲜国中政权更迭不能影响了朝廷既定的战略
多尔衮的今秋战略范时杰从族兄那里也曾隐约得知了一些细节听说明朝一直镇守在山海关的重臣孙承宗死了眼下大清国朝廷内部也渐趋稳定因此南下伐明的呼声在盛京中愈发高涨
恰逢多尔衮晋皇叔父摄政王急于稳固他在朝野的地位因此太需要一场大胜了那么南下伐明无疑是最好的应对办法距离秋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各府县也接到了征发徭役的政令虽然沒有明言是为了南下伐明做准备但各府县的官员都心知肚明
因祸得福的事从來只在书中见过今日不想也在他的身上应验听那位族兄的意思等摄政王今秋伐明胜利凯旋便会再进一步
不过范时杰很快又泛起愁來因为他还有一个极重要的把柄落在鸭绿江对岸的姚启圣手中就是那份有着他亲手签字画押的契约文书这直等于卖身契一样的东西在最初几日的确折磨的他寝食难安
但除了遣返逃亡平安道富绅一事后对方再沒有來骚扰他随着时日稍长本來忐忑的心也渐渐淡了下來
“老爷有人求见”
“不见不见不是已经交代过闭门谢客吗”自从平安道回新安府以后姚启圣行事一改往日的高调甚少在众人面前露面
“老爷对方说是从鸭绿江对岸过來的说您知道以后一定会见”
范时杰拿着笔的手顿时就是一哆嗦好大的一片墨迹染落在宣纸上
“快快请进來”
自家老爷的反应让家奴一阵咋舌心道果然不假他还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失态
于朝鲜国中平安道经历的惊魂恐怖一幕再次从记忆深处涌了出來让这位知府老爷顿时失色骇然
时下近秋过了午后一支队伍由鸭绿江的一处浅滩蹚水过河为首的官员左顾右盼此人正是新安府知府范时杰
按照姚启圣的要求他不得不又在辖境内大肆搜掠朝鲜国人这一回则是不论贫富男女老幼一律捉住便即行遣返虽然范时杰不了解这位平安道黜陟使的意图但还是乖乖照办
仅三天时间就抓捕了近千人希望这趟差事办好以后对方再过年前就少來麻烦他
可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沒见到对方來接收的人马范时杰便有些焦虑起來正在这个当口有人传來的姚启圣的口讯让他带着人往江滩东南三十里的一处市镇交接
总算有了消息范时杰不疑有他只希望快点结束噩梦般的历程带着人加紧赶路终于在天将黑透之前抵达了这个位于平安道的五名市镇
就在范时杰以为终于可以交差的时候突然间火光陡起杀声连连数不清的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來吓得范时杰连呼:“误会误会我是奉了黜陟使的钧命而來不要误会了”
但对方似乎根本听不懂范时杰的呼喊凶神恶煞的上來就是一顿猛砍猛杀堂堂知府老爷何曾见过这般野蛮的行径顿时就被吓的屎尿横流
“别别杀我饶命误误会”
“误会哼哼”
带头的人冷笑两声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府衙皂隶和八旗的战兵自然无法同日而语悉数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被捉了起來
“是误会我和你们黜陟使有约在先是來这里交付朝鲜国逃民的”
“逃民我只看到你带着军队深入朝鲜国国境内抓捕朝鲜国百姓來呀都给我押回去”
到了此时此刻范时杰已经预感到中计但还是不甘心挣扎着呼喊着:“我要见黜陟使我要见黜陟使”
一名军卒恼了直接踹了他一脚“给老子闭嘴黜陟使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得”
这回范时杰受到的待遇比之从前天差地别被布袋罩住头锁进囚车颠簸了也不知多少时间其间被人或拖拽或架着直到头上布袋被掀开才发现他已经置身牢房
很快朝鲜国黜陟使的公文就到了大清国新安府的府衙其间措辞强硬指责他们擅自越境抓捕朝鲜国百姓如果不道歉赔偿他们讲兵戎相见
府衙的属官立时就慌了手脚这事他们知道府尊老爷带着百十个皂隶押运朝鲜国逃民渡过鸭绿江取了怎么一眨眼就成了挑衅呢
群龙无首无可奈何之下新安府府衙的属官不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只好快马加鞭往盛京去送信让府尊老爷的族兄在摄政王面前代为盘桓
谁知就在等待的当口鸭绿江东岸便响起了震天的炮声每天都要响上一个时辰震的当地人心惶惶
大清国实内虚外八旗劲旅不是在盛京就是在辽西和东蒙古草原一代和蒙古草原上新兴的蒙古联盟对峙
因此在朝鲜国这等蕞尔小国的国境处很少驻兵一旦有变盛京大军直接杀到即可
当地有几个满洲部落倒是骁勇的很组织本牛录的数百旗丁越过鸭绿江试图偷袭那些不自量力的朝鲜国军队但却统统被炮弹和火枪打的全军覆沒后來有侥幸逃回者声言他们所面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朝鲜国军队而是地地道道的汉人
这个消息太过重大满洲部落也赶紧派人往盛京报信明朝已经打进了朝鲜正威胁大清国的后路
天将放亮盛京皇城身量壮硕的多尔衮出了永福宫脚下略有虚浮
自从顺治小皇帝等上皇位以來皇帝的生母庄妃晋皇太后称圣母皇太后先帝皇太极的正宫皇后也是她的姑母称母后皇太后由此两宫并尊但身为皇帝生母的圣母皇太后却愈发低调一直住在永福宫中对她的姑母也更是恭谨有加
在一众宦官内侍的簇拥下皇叔父摄政王出了禁苑宫门却见一名蓝顶子官员早就在宫门外急的团团转
“哎呀呀摄政王大事不好了明朝的军队打进朝鲜了”
看到面前官员一副火上房的德行多尔衮斥了一句:“慢慢说明朝人怎么打到朝鲜的”
多尔衮也得到了朝鲜国政权更迭的消息闵氏取代李氏成为朝鲜国主只是称臣的国书迟迟未到他一直打算派员去申斥不想朝鲜国自己倒闹起了幺蛾子
但是现在一切都要为伐明让路朝鲜国不过是跳梁小丑早在皇太极在位时就已经被打的元气大伤对大清已经构不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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