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尉迟慕亲自去医馆将方七接来王府。
池小满虽然没有特别打扮,但平常特爱赖床的她,早早就从被窝中爬出来了。第一次和这传说中的师父见面,她竟比见公婆还要紧张。
大概是在盛兴王朝自己就是个公主,皇帝早就见识过了,所以来到靖国见靖烈帝时虽紧张却没有如今这七上八下的心情。
这或许也和她早就知道靖烈帝和尉迟慕的关系没有多好有关,而方七却不一样,尉迟慕对这个师父非常敬重,恐怕也比和靖烈帝来得更亲近,所以她便紧张起来了,她不希望方七对她有不好的印象。
天机星的身分靖烈帝为了国家利益肯买帐,但方七却不必买她这个帐,因此她这回可就真真像个小媳妇似的忐忑不安了。
这会儿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昨晚怎么不好好问问尉迟慕师父他老人家的喜好。
“王妃,王爷回来了。”房门外,巧儿受小满的命令,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她尉迟慕回府的消息。
“快随我去前厅。”池小满匆匆开了房门,提了裙,携了巧儿就匆匆往前厅赶去。
虽然她一直怀疑巧儿是靖烈帝派来的奸细,不过也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在从盛兴王朝回来之后,仍旧将她留在身边“就近观察”。
来到前厅,尉迟慕和方七才刚坐下,尉迟慕见到小满已经来到厅门外,笑道:“才正要让人去请妳过来呢,不想妳消息倒是快。”
“哪能让师父等着见呢。小满自然要先来拜见的。”池小满略显紧张地踏入厅堂内。
她一来便看见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平平无奇的相貌真的很难想象会是个武林高手,还是一名神医。她还以为总该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吧……
不过人不可貌相,有时看起来越是平凡的人。越是深不可测,尉迟慕的师父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师父,她便是我跟您提过的池小满,我的妻子。”在师父面前尉迟慕可一点儿也不敢摆王爷架子,介绍池小满自然也不会用王妃这样的称呼。
“徒媳小满,见过师父。”小满恭敬地朝方七福了一福。眼睛也不敢乱瞄,行了礼便安安静静的站着。
“好好,果然是一名灵秀的女子,不过好像和慕儿形容的不大一样啊……”方七看了尉迟慕一眼,“你不是说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这会儿见了为师,好像有些拘谨啊?”
尉迟慕笑看着小满,戏谑道:“今天好像是不大一样了啊,这么安静?”
他居然在师父面前和她说笑?池小满抬头睨了尉迟慕一眼,见他笑得贼兮兮的,一点没个庄重的样子。又看了眼方七,平凡的面容上笑意盈盈。
敢情她弄错了?尉迟慕的师父一点儿也不严肃?
她松了口气,这可就太好啦!要她老这么正儿八经的,她还不累死。
“唉,早说嘛!师父这么好相处,害我担心个半天。”心情松懈下来。池小满整个人就原形毕露了。
“慕儿,你是如何与你媳妇儿形容为师的,怎么她好像对为师有些误会啊?”方七笑呵呵地问道。
“徒儿没怎么形容,不过把师父从前教导徒儿的一些情形说了些罢了。”尉迟慕答道。
池小满嗔怪地说:“就是你只说了那些事,害我以为师父是那种古板又严肃的人,这不才连话都不敢多说了。”
“哈哈。”方七大笑了几声,“你这小子定是故意的。”
“好你个尉迟慕,这样耍我很好玩吗?”池小满俏脸生怒,噘嘴说道。
“是挺有趣的。”尉迟慕嘻皮笑脸地说:“难得见着有妳害怕的事,不过怎么见父皇时都没见妳这般紧张?”
小满心道:皇帝还不就那么回事。况且我天机星的身分在那儿呢!
不过她自然不敢真把这种话说出口,就算真不把皇帝当一回事,谁又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啊!那简直是找死。
小满在尉迟慕身边的紫檀椅上坐下,撇了撇唇说道:“那不一样,我只是拿对我父皇相处的模式来面对你父皇。但我可没师父,况且你又没和我说师父性格如何,人家可不是神仙,猜不着,只好抱着小心无大错的态度。”
方七点点头,她这么说倒是挺诚实的,看上去也果真是个伶俐的人儿。
其实他这次会答应尉迟慕前来淮安王府小住,也是想试探这个天机星的能耐
,传闻听得多了,真人尚未交涉过,他这是来替自己的儿子看看,天机星能否为他们所用来的。
尉迟慕想到方才她那拘谨的模样就想笑,但他知道再逗她逗下去,小猫儿就要变母狮了,赶紧转移话题,向师父问起这两年的一些经历。
池小满原本听医术采药上的事听到快睡着,但在听见方七提到江湖上的事,整个精神就来了,不但听得津津有味还频频追问。
“莫非你这媳妇儿也想闯荡江湖,做一名女侠?”方七看着尉迟慕,笑问。
“她?”尉迟慕好笑地摇了摇头,“闯荡江湖她或许想,但当女侠可得先习武,她这人懒得很,再说……”他说到这,把话头顿住了。
“怎么了?”方七奇怪地看着他问道。
尉迟慕一脸严肃而郑重地对方七道:“师父,徒儿有件事要请求您,小满有绞心之症,望师父能替她医治。”
“我当是什么事呢!自己的徒媳为师自然是要医治的,不过为师得先替她把把脉,确认一下病情。”方七转头看了池小满一眼。
不待尉迟慕发话,池小满已经从紫檀椅上站了起来,走向方七,调皮地吐了吐舌,将手伸向方七面前笑道:“劳烦师父了。”
方七莞尔,替她把了脉,问及这一年来的发病情形,然后说道:“一年都没有发过病,这病情控制得不错啊……”
“师父,小满听说这种病一般不过度劳动心情不郁结,也就不易发病,只是……”她看了看尉迟慕,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尉迟慕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师父,若小满怀上了孩子,此病可会有影响?”
“的确会有影响,尤其在生产之时,不过绞心症为师也只为人控制病情,倒并未真正替人治愈过……嗯,这样吧,为师为她扎针七日试试,这也是近年为师研究绞心症的心得,或许有用。”
“徒儿(徒媳)谢过师父。”尉迟慕和池小满同声说道。
用过午膳,方七便开始替池小满进行医治,每日要扎上二十针二个时辰。而小满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尉迟慕便像回到从前和师父习武时一样,和师父切磋武艺。
这一日,震天堡的杜青阳前来淮安王府,由于尉迟慕早就交代过杜青阳来不需通报,故奴仆们只是领了杜青阳来到府中的武场,没有向尉迟慕禀告。
杜青阳见尉迟慕正和一中年男子比武,不敢出声打扰,便在一旁看了起来。
越看他越心惊,两人武功都很高强,那中年人身法更是诡异,忽然,那中年男子出了一招,手中长剑差点便划过尉迟慕颈项。
杜青阳心里喀蹬一下,那身法令他想到那名掉落一封信,跃墙而出的刺客……
尉迟慕一个后跃,堪堪避过方七的长剑。
两人同时收了剑,尉迟慕抱拳哈哈笑道:“多谢师父手下留情,否则徒儿这项上人头就要不保啦!”
方七朗声笑道:“你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啊!为师相当欣慰──”他说到这儿,往后方回廊处瞄了一眼,“你这儿似乎有客人来了?”
尉迟慕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说道:“师父,他是震天堡的杜堡主。”
他知道这些年师父虽然也有在江湖上行走,但大多是为了在四方采集药材,鲜少与各大门派主事者来往,不过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名号,师父应当是了如指掌的。
果然,方七微笑道:“原来震天堡的杜青阳堡主。”
杜青阳见他们看到了他,索性大步朝他们走去,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刻意回避。
虽然之前他发现那中年男子疑似当天的刺客,不过见识到其诡异的身法后,也打消了回避的念头,因为若对方是内力极高之人,便早已发现他的存在,刻意躲避,不过徒惹对方疑心罢了。
他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抱拳行礼道了一声王爷。然后转头望向方七,由于不知方七名号,所以只对其抱拳为礼。
“杜堡主,这位是我师父。”尉迟慕介绍道。
杜青阳一惊,连忙再次恭敬地见礼道:“原来是神医判官方先生!久仰大名了!”
他没想到这人便是传闻中的神医判官,神医判官的名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过似乎一直无心名利,喜好四处云游采药,所以见过其面之人并不多,但江湖传言却很多,不止相传其武功造诣之高,还有医术的出神入化。
不过也正因为他是神医判官,这就让杜青阳百思不解了,他真的是当天那名刺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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