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历来是由司礼监出面负责的,不过,由于出现了韩荣发这个变数,再联想前些日子张鲸外宅被陈默解救的那些孩子,连带着,让朱翊钧对司礼监也开始不信任起来。
沉吟了片晌,他看了看旁边一直聚精会神的郑氏,突然眼前一亮,咬了咬牙说道:“你说的对,这一回,朕得找个最信任的人掌总,这样吧,爱妃,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处置……”说着话见郑氏面色涨红,忙又说道:“当然用不着你亲自检查,你找信任的都人,嗯,让钱氏思琪跟春桃率领,内宫各个衙门,给朕挨头的查!”
钱氏是郑氏从家中带进宫的宫娥,是个寡妇,长的也不如何出色,不过对郑氏忠心耿耿,是她最信任的人。
陈默的心倏地落地,郑氏面色也恢复了正常,迟疑着问道:“这事儿如此,妥么?两宫太后跟皇后娘娘那儿……还有,各衙掌印怎么说?司礼监各秉笔随堂太监呢?莫非都要一一的查?”
“查,当然得查,必须得查!”朱翊钧斩钉截铁的说道,又道:“至于两宫太后跟皇后那儿,你不用担心,自有朕去说,相信她每不会反对。”
郑氏理解朱翊钧为什么要如此重视,虽觉此举有违成例,却也不好反驳,只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事便算定了,朱翊钧暗暗松了口气,想起韩荣发,不禁又有些挠头,说道:“韩荣发人呢?你把他抓住,没惊动太后么?”
陈默心思一动,登时明白了朱翊钧担心什么,暗暗腹诽:“老娘儿们都给你老子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还还有什么犹豫的?”却也知道对方就是这性格,急忙又道:
“万岁爷别担心,咱也怕仁圣老娘娘包庇姓韩的。斗胆请李老娘娘将其骗到了慈庆宫,韩荣发那厮被咱气的不轻,失了方寸,根本就没想到仁圣老娘娘便在旁边偷听。所说种种,全都被娘娘听了个正着,当时便忍不住大骂了几句,被气晕了过去。姓韩的一听到娘娘的声音,也被吓软了骨头。现在跟傻子似的,已被内臣带了过来,就在殿外,如何处置,还请万岁爷示下。”
“太后没事吧?”
“没事,内臣过来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李老娘娘正陪她说话呢!”
朱翊钧点点头,略一眯眼,忽的一笑。望着陈默说道:“你小子还真是鬼,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损招,这回太后当众出丑,怕是要将你恨到骨子里去了,朕也没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陈默苦着脸说道:“万岁爷您得帮咱说情啊,咱这也是为了太后娘娘好啊,姓韩的那厮贼胆包天,连先皇的陵寝都敢打主意,娘娘被他蒙蔽已久。若不早点让她认清那厮的真面目,日后指不定还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呢!”
“哼!”朱翊钧冷哼一声,斜眼望着陈默:“你有那么好心?你是想着一棍子打死韩荣发,彻底绝了后患才对吧?”
听他语气并不如何着恼。显然并未生气,陈默索性抬头,坦白承认道:“还是万岁爷知道奴才,说真的,打从杀了那花氏之后,姓韩的就恨上奴才了。听说,他跟花氏有一腿,将奴才恨到了骨子里,不然怎么可能派人去昭陵放火。也是该着奴才命大,这才躲过了这一劫。”
说着一顿,见朱翊钧跟郑氏都在留心倾听,便继续说道:“其实,抓住韩壮儿跟楚天羽,奴才便知道已经可以交差了,有他两人,万岁爷不可能再将起火的责任让奴才承担。但这还不够,那二人对韩荣发忠心耿耿,常规的审问,绝对不可能将其招认出来,最后再有太后娘娘的面子,就算咱每都知道是他指示,不过没证据,怕也奈何不得他,所以,这才出此下策……”
“这还算下策?咱俩都听傻了。”朱翊钧笑着打断陈默,说道:“先别说你请太后旁听了,也算不得稀奇,跟当初骗朕去月仙楼如出一辙。倒是抓住韩荣发,让他当面看着两名手下受审,心理战术玩的是炉火纯青,还有那蒙眼割腕的逼供,更是闻所未闻……你说你才多大,这么多鬼点子,都是咋琢磨出来的?”
“内臣这也是被逼无奈啊!”听朱翊钧夸赞像是发自肺腑,陈默偷偷便将自称又改了回来,却不敢自满,说的很谦虚。说着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万岁爷,那韩荣发……”
“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看着处置吧!”朱翊钧淡淡的说道,显然见都不想见到韩荣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回去尽快将起火的地方修好,今后,朕不想再听到有人议论此事,知道么?”
陈默一凛,点点头。
“行了,就这么着吧,你小子赶紧滚,打扰朕的好梦,朕记下你了!”朱翊钧下了逐客令,说着话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可陈默不能就这么走啊,他还有事儿没说呢,急忙歉意的望了一眼郑氏,对朱翊钧说道:“万岁爷别急,奴才还有事儿没说完呢……”
“你还有玩没完啊?”朱翊钧瞪眼打断陈默,明显有些不耐烦起来。
陈默一缩脑袋,小声说道:“说完这事儿就走,就两句话,奴才说完这事儿就走还不行么?”
“赶紧说,说完赶紧滚蛋!”
“是这么回事儿,其实这事儿早就该告诉万岁爷了,今早入宫,奴才就是……”
“别兜圈子,说正事儿!”
“呃……是,就两件事儿,第一,奴才认冯保为祖父了,第二,张冯集团魁首的位置,冯保希望由奴才接任!”
陈默说完,作势就要告退,被朱翊钧大声喝住:“混账,给朕老实待着,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话,他身子前倾,挪到了炕沿儿,只觉心跳加速,隐隐感觉,陈默既然敢当面爆出如此火爆之事,定然又有什么鬼点子,指不定便能解决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大问题。
“是这么回事儿……”临来延禧宫的路上,陈默仔细又将这些事捋了一遍,猛然想到,一直以来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接掌张冯集团魁首之位,却忽略了朱翊钧的力量,筹谋再三,早就打好了火中取粟的主意,所以毫不隐瞒,包括冯保将庞大家产交由他打理的事情都算上,一直到最近的张允龄去世,他去张府见张四维等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只略去了月仙楼信鸽和瞒下了去见沈鲤。
“好啊,想不到你小子竟然瞒着朕做下了这么多事?忘记朕曾说过什么吗?朕最讨厌别人骗朕了,你胆子不小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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