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别听杏儿瞎说!”李九妹嗔了杏儿一眼说道。
她面罩白纱,陈默看不到她的脸色,只隐隐感觉她话语抱怨之中暗藏一丝羞怯,不禁有些失落,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她这样的女人动心呢?
杏儿吐了吐舌、头,还待再说,被李九妹一手按住了嘴`巴,一手探向了腋窝呵痒,咯咯娇笑讨饶。
李九妹这才住手,再次向陈默蹲身万福,拉着杏儿上了旁边早就候着的轿子。
“想什么呢?”冯保一直站在店门台阶之上,不知何时走到了陈默的身后:“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真要喜欢,抢回来就是!”
“祖父——”陈默脸一热,急忙收回视线:“孩儿已经有女人了……”
“有女人怎么了?你现在是真正的大丈夫,还是咱家的义孙,一个女人怎么够?”冯保打断陈默,有些不满的说道,忽的一怔,反应过来,吃惊问道:“你有女人了?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陈默也反应过来说漏了嘴,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见陈默如此情状,冯保心念电转,四下环顾,压低声音,惊疑不定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把永宁……?”
冯保能一下猜到彩玉头上,陈默并不惊讶。只是彩玉的身份实在是尴尬,让他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低下脑袋,静等冯保发落。
冯保却没说话,神情变幻不定,良久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冤孽啊冤孽!”顿了一下,问道:“难怪她又跟着你跑回来了……你俩不可能有结果的,你准备怎么安排她?”
“孩儿知道跟她不可能光明正大,不过,既然当初没控制住自个儿,孩儿就得承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让人家有朝一日后悔瞎了眼……”
“你说的没错,像个爷们儿!”冯保赞许的打断陈默,神色忽的一黯,说道:“可你的身份。天下所有女人都娶得,就是她……唉,都怪咱家当初贪心,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您也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陈默缓缓说道。
“还能如何,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罢!”冯保感觉活了多半辈子,就数今天叹气的次数多。
忍不住又叹一口气,说道:“不说她了,说说那张四维的事情吧,你吹了大话,两个月解决他,他正当壮年,身子骨儿比咱家结实的多,圣眷也不在你之下。别说两个月,两年你也未必能让他退出朝堂,除非……”
“除非什么?”陈默听冯保住口不说,忍不住问道,暗暗寻思,莫非对方也把主意打到了张四维父母头上?
“除非……”冯保仍旧没说,而是并指如刀,虚空一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啊!”陈默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说道:“祖父您想哪里去了?孩儿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那跟张鲸他每还有什么分别?”
冯保有点失落。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点点头,说道:“咱家也觉得你办不出如此狠辣的事情。真要这么做,你也就不是你了。只是,不这样做的话,怎么两个月内实现你的承诺?你可别告诉咱家,适才席上你说那话纯粹吹牛!”
“吹牛不吹牛,到时候自然见分晓。现在么,请恕孩儿先卖个关子!”陈默一笑说道,暗暗寻思:“到时候他每要是怀疑是老子对张四维的父亲做了手脚,大不了推到霍东头上,就说无意间得知了张四维父亲病重的消息,早就着他派人关注,知道其活不过两个月,这才有此把握。”
这事早在那日在热气球基地跟冯保一番长谈之后,他便让霍东找京城原来的好友去办此事,只需霍东不瞎说,谁也别想在此事上做文章。
至于霍东,虽然为人圆滑,善于见风使舵,但他相信,只要让霍东一直感觉跟着自己有前途,对方一定不会背叛自己。
“但愿你能让咱家刮目相看!”冯保没有追问,往店内走去,边走边道:“乏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骆思恭跟王世贞都没走,估计是在等你,赶紧过去吧!”
陈默早就看到有两顶轿子没动地方,知道是王世贞和骆思恭,也知道两人为什么等自己,不禁苦笑,一边措辞,一边慢吞吞走了过去。
轻咳一声,骆思恭跟王世贞先后下轿。
“骆大人,王先生,两位……?”
骆思恭先看一眼王世贞,当先冲陈默一抱拳,说道:“印公请了,本官今日前来,实则与王先生一样,皆因印公面子。现下里在此等候,也只为跟印公说一句,犬子久蒙印公照拂,又因印公而得当今眷顾,本官无以为报,日后印公有用的着处,只需吩咐一声,水里火里,本官牙蹦半个不字,人神共弃,不得好死!”
“骆大人言重了!”陈默谦虚道:“赵千户今日际遇,皆因他自己的努力,咱家可不敢居功。”
“印公勿需客气,本官适才所言,皆出肺腑,绝无半分虚言……”
“咱家知道!”陈默打断骆思恭,深深一躬,说道:“既然骆大人瞧的起,咱家若再多说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如此,先谢谢骆大人了!”
骆思恭哈哈一笑,说道:“这才对嘛!想印公手刃邢尚智时风采,何等痛快?早就该如此嘛!行了,王先生怕是还有话要对印公说,本官就不多待了,先走一步,告辞了!”说着转身上轿,倒是爽利的很。
“骆思恭是今上潜邸时就十分信重的人,一向眼高于顶,加之为人谨慎,很少有人能让他瞧的上,今日却对你如此,不容易啊!”目送骆思恭的坐轿走远,王世贞悠然说道。
“说好听点是为人谨慎,说难听点,不过就是多疑罢了,‘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陈默并不避讳,直接说出自己对骆思恭的评价。不知为何,打从一开始接触王世贞,他就十分信任他。假如真要寻一个原因,恐怕也只能归咎于缘分二字了。
王世贞倒是一怔,突然噗嗤一笑,指点着陈默说道:“你呀你呀,难怪一惯看不上宦官的沈鲤都对你另眼相看,还真是与众不同,眼毒,嘴更毒,不过就比老夫脸皮厚上那么一些罢了!”
“没办法,人是群居之物,总要跟人打交道,不能看不上的就连话都不说吧?再说了,人生漫长,世事如棋,谁又敢保证一定用不到某一个人呢?”
这下王世贞彻底惊讶了,再想不到,如此洞彻世情的话,竟然由一个不足弱冠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
愣了好久,终于一叹,说道:“适才老夫还担心,如今不担心了,你哪像是个年轻人啊,根本就是一头小狐狸嘛,才不会办那种无的放矢的事呢……本来老夫还准备过两日回老家,现在老夫决定,先不走了,再等两个月,倒要看看,你怎么收拾一朝首辅。跟骆思恭一样,有用的着的,你就说话,别跟老夫客气。”
“谢谢王先生!”陈默匆忙道谢,想起一事,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先生发话,晚辈还真有件事想求您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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