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番子!”魏朝说道,接着一笑,又道:“别看他每嚣张跋扈,不过,掳小孩儿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是做不出来的……”
“那可未必!”声音由门口传来,陈默抬眼望去,不禁大喜:“陈友,你怎么来了?”起身快步迎了过去。
“孩儿参见六爷!”王海也忙着跪地叩头。陈友是陈矩后来收的义子,岁数虽然比陈默大,名次却要靠后一位,行六。
“魏朝,这是咱家的义弟陈友,如今是万岁爷的贴身宦官。”陈默给魏朝引见,恰李天佑端着一碗药汤进来,不禁皱了皱眉:“赵先生不是说这药每隔一天喝一副么?又到日子了?”
“可不到日子了么……陈公公,您怎么来了?”李天佑认识陈友,知道他的身份,忙着要放下药碗行礼,却被陈友拦住。
端过碗来闻了闻,望向陈默:“怎么了少言,身子不舒服么?”
陈默心一紧,知道陈友懂医术,怕他闻出里边的药材,不敢胡说,摇头笑道:“没什么,身子虚,补补!”
陈友皱了皱眉,说道:“谁开的方子?可是适才你说的那个劳什子‘赵先生’?靠谱么?咱怎么闻到了葛根的味道?”说着闭目,回忆说道:“葛根大寒,其性凉,易于动呕,胃寒者当慎用……”
“行了,知道你懂,别掉书袋了,那赵先生可是远近的名医,再说,咱喝了这么多天了,感觉还挺管用的。”
“那就好!”陈友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好,咱这不也是担心你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刚才你进门时说什么来着?”陈默可不想老在药方上纠缠,岔开了话题。
“刚才?刚才咱说什么来着?”陈友略怔一下,拍脑袋一笑:“瞧咱这脑子,适才咱进门。不是听他说番子干不出掳人小孩儿的事情么,顺口一说罢了。”
说到这里一顿:“怎么,你每这儿也丢小孩儿了?”见陈默点头,“算上这个。这可是咱听到的第十五个了……”
“哦?”陈默眼眉一挑:“这么多,怎么回事?”
陈友说道:“你忘记那天你跟永宁公主殿下入宫见驾咱跟你说的么?宛平治下难民聚集区丢了七个孩子,这些天听人说,顺天府境内其它地方也有丢孩子的事情发生,陆陆续续算下来。咱所听说的,正好十五个。”
听到这里,大家的脸上全都变了颜色,李天佑花容含忧,细声说道:“听陈公公这话,倒像有组织似的,那钱氏所丢孩子怕也不是偶发事件……他每掳这么多孩子做什么呢?当年世宗爷崇道,倒是听说过用童男童女炼丹的传闻,不过却也没闹的这么沸沸扬扬过。”
陈默面沉似水,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陈友连忙问道:“你做什么去?”
“他娘的,一着急,差点把你忘了,还没问你来干什么呢,这样吧,跟咱一道去办事,咱每边走边说……”
“药!”眼见二人就要出门,李天佑忙端着药追了上去。
陈默咕咚咚一口干了,将药碗递给王海,说道:“天佑。你跟着咱每,其余人该干啥干啥,哦,对了。王海,你去陵监告诉霍千户,让他去红门村找咱家。”
路上陈默已经了解到了陈友此来昭陵的目的,主要原因有两点,第一,眼看还差一个多月就要清明。朱翊钧并两宫太后要来天寿山谒陵,让他来打前站。昭陵只是他此行第一站,后边各陵并天寿山守备太监那里都是要走上一遭的。
第二,纯粹就是朱翊钧的私心了——一件崭新的绯红蟒袍以及一条玉带,虽然没让陈友带什么话,不过,也足以让陈默理解他的用心了。
“皇爷待你可真是让人眼红啊!”说完此行的目的,陈友艳羡着叹息说道。
“这有什么眼红的,万岁爷这是心中有愧。”都是陈默最信任的人,他直言不讳,说道:“阴尚德跟张鲸派于鹏飞来刺杀老子,张鲸阴尚德不动咱还能理解,那于鹏飞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咱真猜不出万岁爷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阴尚德死了!”陈友突然说道。
陈默顿时大惊,停步侧身:“什么时候的事情?咱怎么不知道?”
“前天晚上的事情,据说是中了煤气毒,不过咱却知道,是皇爷钦赐的毒酒……”说这话时陈友面色如土,眼底恐惧之色根本无法掩饰:“是咱亲自送过去的,亲眼看着一衙掌印死在了咱的面前……”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干涩,李天佑俏脸惨白,许是雨天阴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默已经亲手杀过好几个人,镇定如常,伸手拍了拍陈友的肩膀:“别多想了,后宫本就是个大染缸,你如今是万岁爷的贴身宦官,以后这样的事情少不了,慢慢就习惯了……”说着一躬,笑道:“还得谢谢你呢,想不到老家伙居然死到了你的手里,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谢什么,你我同乡,又是同姓,如今又拜同一个人为义父,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你的事就是咱的事,你的仇人,自然就是咱的仇人。”
陈默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都过了二十多天了,怎么现在才杀他?害的咱还以为跟张鲸一样,万岁爷不想动他了呢!”
“帝心难测,别看咱天天守着皇爷,还真猜不出他怎么想的。”陈友一叹说道,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据这段时间咱对皇爷的观察,之所以杀阴尚德,除了奉先殿的修造过程中他又贪污了五千两银子这事以为,估计还跟最近外廷那些闹腾的文臣每有关。”
陈默稍一琢磨,顿时了然,说道:“是了,其实还是为了咱。不过就是夜逛了一次青楼,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嗯就是张鲸张四维他们利用起来对付咱家。他每操之过急了,毕竟这事情涉及到了万岁爷,本来当初张鲸派于鹏飞刺杀咱家万岁爷就憋着气,如今又大张旗鼓。他每或许觉着没针对万岁爷,不过,万岁爷的心里可不那么想,杀阴尚德,不过就是杀鸡儆猴罢。”
说到这里陈默突然一阵轻松,展颜一笑说道:“杀的好,杀的正是时候,本来咱家还担心三天后的会议上不能降服那些人,如今可不用担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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