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家主王泽和他当过匈奴中郎将,雁门太守的兄弟王柔,率领五千家兵守备王家堡垒。
这堡垒城高三丈有余,曾经抵挡过张燕数万黄巾军的攻击。
所以,在王泽和王柔看来,就高远这二千人的正规军,就算加上两万老百姓,也无法攻破自家的堡垒。
王柔望着外面的高远,不屑道:“不出半月,袁公的大军就会来到。高孟严首尾难顾,必败无疑。这些愚蠢无知的百姓,想要我们家的土地,门都没有!”
王泽一阵点头。
就当他二人鼓舞士气戒备森严,等待可能进攻的时候。就见高远兵阵中走出十几个老头子,一个比一个老。别说攻城了,拿个拐棍也费力。
王柔大吃一惊后,哈哈笑道:“难道高孟严就靠这十几个老头子攻城。”
王泽顿感匪夷所思,不知高远是如何打算的。
就见十几个老头,那一个个虽然走的慢,跟蜗牛一样。虽然面对城头五千敌军,但一个个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畏惧,因为他们对高远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城上王泽俯视,发现这些老头都认识,是各村元老级的人物,“喂,老家伙,你们干什么?赶紧麻溜的滚开,若是不然,休怪弓箭无眼。”
老头们对视一眼,心说虽然弓箭无眼,但拿弓箭的是有眼睛的。
这时,赵家庄的赵太公,突然在城头发现了自己孙子的身影,老人家气的不轻,拐棍一举,虽然没有锋芒,但嶙峋不容小视。老人家吐气开声,呼道:“小兔崽子,赶紧的,麻溜的带着咱赵家庄的人出来。”
“啥?”城头上拿着长枪的赵成一愣,“太公?”
赵太公大怒,叫道:“小兔崽子,高将军打士族分田地,你想怎么着?不想让父老乡亲分地,还要杀你爷爷不成?”
“啊!”赵成惊呼一声,有些恍然。他一开始来这里守城,也是习惯听士族老爷的话,这才来到。这边又听老太公的话,顿时有所领悟。
城下赵太公看到还没有动静,彻底愤怒了,举着拐棍砸地,叫道:“赵家庄的子孙,都给我滚出来!”
憨实的百姓子孙都是孝顺的,见到祖上辈老太公发怒,只听叮叮当当兵器坠了一地,数百人转身就向城下跑去。
“哇呀!”王泽和王柔嘴巴张的能够塞下一个鹅蛋,就这么张着嘴,面庞抽搐的对视一眼。
随后,王泽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道:“抓住逃兵,射死这些老不死的。”
他一阵手舞足蹈的大叫下令,却是感到背后有人拽自己,回头望去的时候,就见是王柔,叫道:“拉我干什么,快指挥兵丁射死这些人!”
王柔此刻早没有了刚才的嚣张,面色恐惧中冲王泽努了努嘴。王泽顺着看去,就见自己的家兵们,个个面色不善,要吃了自己的模样。
紧跟着城下就传来苍老但豪迈的呼声,“谁若是助纣为虐,就不是我李家村的人。”
“张庄谁敢帮助王家,全家剔除家谱……。”
“死了也不能入祖坟!”
百姓原本是不敢反抗士族的,但有了领袖就不一样了。随着各村老太公的喊话,各村出身的家兵,纷纷扔了兵器下城。
王泽和王柔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家兵,都是从佃户家里抽的壮丁。这边人家老太公一喊,全散架了。
转眼之间,王家数万平米的堡垒就空荡荡的,家兵跑了,连奴婢也跑了,只剩下王家百多族人。
这些家兵跑出堡垒后,在老太公们的带领下,呼啦啦全跪在了高远马前,在众多父老乡亲的指责下,一个个声泪俱下,检讨自己。
司马懿等人被震惊了,他们这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百姓的力量。这才真正知道,为什么高远说强大的士族阶级其实都是纸老虎。这些士族的一切都建立在百姓之上,如今百姓有了另外的主心骨,这些人自然就什么力量都没有了。
当然,这种现象目前只出现在高远的领地内,其他地方的百姓,世代被士族奴役,没有领导者实难反抗。
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高远就攻下了有三丈高围墙保护的王家堡垒。随着张辽、赵云等人带兵进入,王家百多人被押了出来。
王泽泪流满面,悲哭道:“高将军,小人知罪,小人愿意奉献出土地,只求高将军恕罪。”
高远心说,本督已经不用你奉献出土地了。像王家这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投降,都这么搞,高远以后还怎么混,要费多少心血去收拾这些反复无常的人。
于是,高远大手一挥,“召开公审公判大会。”
司马懿惊问道:“主公,何为公审公判大会?”
高远正色道:“就算是本督,也不能无理由的处置任何人。用大汉律法,公开审判王家之人。”他就对百姓说道:“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你们谁家受到过王家的迫害,尽管说出来,自有本督为你们做主。从今天开始,再没有人能够毫无理由的欺压你们。”
高远点了点司马懿等人,“便是本督手下的这些人,犯了法,也会秉公处理,就算是本督,也是如此。”
“高将军万岁!”百姓发自肺腑的欢呼起来。
就此,高远完全赢得了民心。
消息传出去后,各地准备一起起事支援王家的士族肝胆俱裂,他们深知,王家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别说现在还没有来得及联合在一起,就算是真的联合在了一起,也不会是高远的对手。
人家喊一嗓子,自己的私兵就瓦解了。
那么怎么办?
办法很简单,跑吧。
于是,奇特的景象出现在高远治下的各处郡县乡村之中。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各家士族打包,大小数百车大逃亡。而各地百姓受到了王家事件的鼓舞,他们自发的组织了起来,追上了逃亡的士族。
而士族的家兵,说白了都是佃户。如今有了高远做主心骨的佃户翻身农奴把家坐了,士族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力量吧。
跑路的士族眼瞅着一片片的百姓围追堵截,士族们只好抛弃了绝大多数的家私,骑着马一溜烟跑路了。
士族全跑了,这对高远来说是个好事情。
他的土地改革因此得以顺利实施,但他很快就面临了一个极端的问题。
“主公,各家都跑了,各地没有官员管理了。”司马懿对此十分担忧,人各有所长,百姓种个地是把好手,但不通经学管理地方根本不可能。而没有“累世经学”的士族官员的管理,地方岂不是无序要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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