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皇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纯善如白纸一般,她对于皇宫的掌控力度还是很大的,当时的高贵妃一举一动昭仁皇后都看在眼里。
只是,高贵妃是她的亲妹妹,为着高家,昭仁皇后也不能拆穿高贵妃,只能帮她遮掩。
但是,当高贵妃要杀那个叫李如月的宫人时,昭仁皇后却出手了。
一来,昭仁皇后怕将来皇子知道他的身世追查亲生母亲的下落,若是知道高贵妃杀害他的亲生母亲,说不得会生出什么事来。
二来,昭仁皇后看高贵妃行事,心知她内里十分阴狠,便想留下一点能够威胁高贵妃的东西。
因此,就在高贵妃派人去杀李如月时,昭仁皇后出手了,她派人救下李如月,将她隐藏在金陵城的一处小宅子里,不只给她安身立命的银钱,还送她几个下人打理家事。
高贵妃派出去的人寻不着李如月,回复高贵妃人已经杀了。
本来高贵妃是深信不疑的,但过了几年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知道了此事,她不想留后患,再度派人追杀。
而那个时候昭仁皇后已然病重不治,再没余力给李如月遮掩,高贵妃的人就寻着李如月。
李如月也是个精明的人,费尽周折逃脱出来,一路躲避追杀一直到碰着伍氏。
当时李如月一行哭一行对伍氏将实情讲出,伍氏听了实在震惊之极,完全没想着高贵妃竟然不是太子的生母,而且,竟然会做出此等恶事来。
想及李如月即是太子生母,若是她没见着人还罢了,可人见着了她要是不救,说不得会生出事来,万一这件事情将来揭露出来,恐会连累子女。伍氏只能硬着头皮帮李如月遮掩行踪。
后来村子里来了许多陌生人寻找李如月的踪迹,伍氏看着了虽然不声不响,但是回去之后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正好前些天村子里一户婆婆厉害男人无能的人家,他家的媳妇是外地人。原是父母双亡被买来做童养媳长大的,原这家穷瞧在媳妇能干的份上倒也罢了,并没有多过为难,后来家里过的好了,就嫌弃买来的媳妇没娘家没背景。媳妇病了也不给治,还骂着媳妇去做重活。
这媳妇病的实在太厉害了,竟生生的给病累而死,这户人家也是忒刻薄阴狠,也不给她买棺材发送,直接扔到乱坟岗上了。
可巧这媳妇和李如月身材还挺像,伍氏为着安全,便入夜去了乱坟岗将李如月的衣裳穿在那媳妇身上,又将媳妇拖到山脚下一处废弃的老宅子里。
如此这般,高贵妃派去寻李如月的人找着尸首以为李如月病饿而死。便拿了她戴的一个原是高贵妃赏下来的钗子,又在山脚下寻了块地方将她好好安葬了回去复命。
又过了些时日,伍氏见外头风平浪静,又出门闲聊的时候打听着已然没事,再到山脚寻了一回,见着一块墓地这才彻底的缓了下来。
李如月见没有性命之忧,便在伍氏这里养了些日时告辞离开。
临走的时候跟伍氏说要回乡的,只是她到底去了哪里,伍氏也不知道。
季亿和季颂贤听完了这些事情,面上都变了色。
季亿连声询问:“这么说。陛下亲母还活着?”
伍氏点头:“大约活着,她是个精明聪慧的,走的时候又带了傍身的东西,我又将咱家的余钱给她带上。她应该过的不错。”
季颂贤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想着陛下竟然不是太后亲生的?我说怎的当初太后不愿意归政于陛下,竟然……难怪如此。”
“这事要是说出来关系实在太过重大了。”季亿面色沉重嘱咐伍氏:“这事你莫再提了,且等我想想法子再说,太后如今忌惮痛恨于我,咱们家为着自保总得想法子揭穿此事。”
季颂贤突然想到什么立时脸色一变,和伍氏含糊的说了一些话立时回屋。回去便坐车去了锦衣卫。
在卫所门口,季颂贤碰着正要出门的成怀瑾,她朝成怀瑾做个手势,成怀瑾点头,扶她下车直接进了卫所。
季颂贤进去便道:“你寻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讲。”
成怀瑾听到这话立时带着季颂贤去了后头花园中,坐在四处透风的凉亭中,成怀瑾问:“又有什么变故?”
季颂贤想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你能想个法子让那影子中带个李字么?”
“为何?”成怀瑾追问一句。
“我今日才知陛下不是太后亲子,而是一位姓李的宫人所生,且太后派人追杀那个宫人……”
成怀瑾听季颂贤说完,脸色变了许多,一时有些喜意,一时又有些恼意,他一把抓住季颂贤的手又问:“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姓李的宫人如今还活着?”
季颂贤咬咬下唇:“我娘说应该还活着的,只是这么些年她怕太后知道会不依不饶,并不敢透出一句话来。”
“这便好,这便好。”成怀瑾面上透出一分欣喜来,他一把将季颂贤搂进怀里:“我与你说句实话,我和陛下原以为李夫人已经故去,陛下前些时候还悲痛一时,不想柳暗花明,她竟然还活着。”
“你和陛下?”
季颂贤大惊:“陛下竟然知道?”
成怀瑾点头:“自是知道的,陛下又不傻,这么些年瞧也瞧清楚了,原只是怀疑,自我接掌锦衣卫后就叫我四处探查,结果探知李夫人已故去多年,陛下犹自伤心,若是知道李夫人还未去世,定然欢喜的。”
“只是我母亲也没有证据,因此这些话是不敢说的。”季颂贤叹了口气:“还得想法子弄些证据来才成,母子天性,想来陛下也有心亲近生母,可惜了。”
成怀瑾笑笑没有再说别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你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子,成怀瑾亲自将季颂贤送出锦衣卫,瞧她坐上马车离开之后这才进宫安排事宜。
季颂贤回去之后却也不提,只装作万事不管的样子一心照料季亿和伍氏。
却说这日大朝,文武官员齐聚垂安门,三呼万岁之后庆丰帝升座,开口便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季亿起身奏了几项事关国计民生之事,之后道:“前日陛下所言选派使臣前往大华国之事臣已办好,选的是礼部侍郎钱维用并翰林院学士古超。”
庆丰帝听后点头笑道:“他们两个不错,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便由他们两个去吧。”
之后,庆丰帝又着令内务府管事挑出几件珍贵物品来以备送与大华国新任女帝。
将这件事情谈完,又有工部说了一事庆丰帝允准,之后便也没什么人奏事,才刚要退朝之时,便见安国公明喻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说吧。”庆丰帝一抬手,明喻拱手道:“陛下御极十一年,威加海内,德被万民,乃一代圣君,然则,陛下不该不认生母,不守孝道,自古母子天伦乃是人伦大事……”
“胡说。”
庆丰帝脸色一沉:“朕的生母太后娘娘还在宫里好好的,何来的不认生母一事。”
明喻并不害怕,越发大声道:“臣今年六十有二,品性如何朝中诸位尽知,臣素来不会谈那等无理之言,陛下身世乃是宫中秘密,多数人都不知,便是陛下怕也不明白,只是臣活的年岁大了,许多阴私之事难免知道一些,高太后并非陛下生母,陛下生母另有其人……”
明喻话未说完,站在一旁的文武官员几乎炸了锅。
欧公最先蹦出来指着明喻大骂:“狗贼,你怎可如此挑拨陛下与太后的母子之情,你居心何在?”
明喻一把拍掉欧公指来的手指,冷笑一声:“对错如何自有天知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这里有昭仁皇后遗留的信件为证。”
说话间,明喻递上手中书信。
魏牟接过来呈给庆丰帝,庆丰帝面色越发难看,颤抖着手拿过信来拆开看了许久,咬的牙齿咯嘣作响:“朕母亲,朕母亲……”
说到此处,庆丰帝一拍御案正待站起来,就听得不远处有人喧哗:“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后宫中闹鬼,太后娘娘惊吓过度昏死过去。”
庆丰帝惊的噌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叉过来。”
便有几个侍卫顺声过去,没一会儿功夫押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战战兢兢跪下,嗑头如捣蒜:“陛下,刚才仁寿宫闹鬼,太后和奴婢们只见鬼影重重,那大头鬼张牙舞爪几欲吃人,太后……太后受惊过度……”
“胡言乱语。”庆丰帝气的面色铁青:“深宫之内如何闹鬼,简直是一派胡言。”
“奴婢不敢乱说。”小太监虽然害怕,可太后如何关系更加重大,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可派人询问,只是如今太后娘娘病危,还请陛下移驾。”
庆丰帝深吸一口气:“朕便去瞧瞧,朕坐镇仁寿宫,管他是人是鬼,都得给朕窝着。”
庆丰帝匆匆走了几步回头对文武百官道:“安国公所言都属实,那信确实是昭仁皇后遗笔,信中交待,朕之生母姓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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