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亿和伍氏多半宿没睡着,一大清早就起身,指挥着下人洒扫庭院,又叫厨房备好菜品酒果之类的,季亿还为着今儿回门特意的告了假,专在家等着见季颂贤和成怀瑾。
一家子人早早的吃过早饭,伍氏又打发丫头去门口侯着。
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伍氏急的什么似的,直到雪停了,太阳出来,穿红袄绿裤的小丫头跑着过来:“老太太,老太太,姑娘和姑爷回来了。”
伍氏立时就站了起来:“真回来了?”
孙氏上前扶住伍氏笑道:“这还能有错么,娘别着急,我去外头迎迎。”
说完话,她披上斗篷出了门,未走出二门远远就瞧见季颂贤披着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头戴昭君套,身后跟着几个丫头正缓缓走来,成怀瑾站在她身侧陪她走着,两个人一行走一行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归孙氏瞧见季颂贤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
孙氏快步迎上去,笑道:“娘大早起就等着了,见你们一直不来,急的什么似的。”
季颂贤上前一步拉住孙氏的手:“嫂子怎么出来了,外头这样冷,小心冻着。”
“我来迎娇客。”孙氏笑着拍拍季颂贤的手,又对成怀瑾点了点头:“父亲和家里几个爷们都在书房等着呢,姑爷且过去吧,我带姑娘进屋见过母亲。”
成怀瑾拱手为礼,随后道:“有劳嫂子了。”
说完话,成怀瑾跟着小丫头去了书房,孙氏却拉着季颂贤快步进了伍氏屋里。
外头天冷的紧,季颂贤穿的也厚实,只一进屋暖意袭来,这些衣裳都穿不住了,她先将斗篷脱了,又将银红羽缎褂子脱下来交给丫头,只着一件合身的银红小袄。下头是杏黄撒花长裙,这么站着给伍氏施礼,越发显的身材苗条纤长姿态动人。
“快过来我瞧瞧。”伍氏急着朝季颂贤招手,季颂贤几步过去:“娘。”
伍氏笑着点头:“好。好,我瞧着才两日没见着,脸色竟然比在家的时候还好些,可见得在婆家过的不错。”
孙氏扶季颂贤坐下,笑问:“姑爷好?待你可好?日子可顺心?”
她这般一部。季颂贤早羞的红了脸,微垂着头:“好,都好着呢,家里就我们两个,他说一切都叫我做主,下人们也都敬重我,倒是没有什么烦心事。”
伍氏一听立时笑了:“这就好,你在家过的顺风顺水的,若是去别人家受罪我这心里总归过意不去,如今这样就好。一过去就是自己当家做主,又不用伺侯公婆,也不用立规矩,比众人都强。”
夸完了,伍氏又问了季颂贤一些琐碎事情,季颂贤一一答了,伍氏和孙氏几个见她果然过的不错,从小事上就能听得出来成怀瑾对她爱重,下人们也都老实本分,想来。她以后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众人都放了心。
待问完了,伍氏忙着叫人整了一桌席面。带着季颂贤和几个儿媳一处坐下吃酒。
吃过午饭,伍氏拉过季颂贤小声道:“这几日你怕是没睡怎么好吧,我早就叫人将你房间收拾好了,屋里升了两个暖炉,正暖和着呢,被子也都全换了新的。一会儿你好好睡一觉。”
“我还好。”季颂贤红着脸答了一声。
过不多时,一个小丫头进门道:“老夫人,姑爷来告辞了。”
伍氏赶紧命请进来,她才刚端坐好,就见成怀瑾身着墨色银边的袍子迈过门槛进来,伍氏立时就笑了:“可吃好了?你兄长们爱酒,你可莫要跟他们学,没的整日喝的醉熏熏的叫人看了不像。”
“倒没怎么吃酒。”成怀瑾答了一声,直拿眼瞅着站在一旁的季颂贤,季颂贤瞪他一眼,他咳了一声:“兄长们都体恤我,并不叫我多吃酒。”
“这就好,这就好。”伍氏一听放了心:“我就怕他们灌你酒,一会儿你还要家去,若是喝多了可不好。”
一行说,伍氏一行将季颂贤拉到身边:“贤姐儿就住在家里了,过一个月你再来接她吧,你且放心,她在家里一切都好着呢。”
成怀瑾虽有些不情愿,可世情如此,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拱手为礼:“如此,有劳岳母了。”
说完话,成怀瑾就要告辞离去,季颂贤立时道:“娘,我送送他。”
说完,不待伍氏回答,季颂贤立时拿了斗篷就跟着成怀瑾出了门。
两个人默默走出伍氏的院子,顺着小路走到夹道中,见四下无人,成怀瑾停下脚步伸手猛的抱住季颂贤:“你好好的等着我,一个月后我来接你。”
季颂贤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在自己娘家能有什么事。”
“我舍不得你。”成怀瑾将头埋进季颂贤劲窝,闷声说了一句,手上越发的用了些力气,搂的更紧了一些。
季颂贤拍拍他后背:“一个月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家去。”
“我想现在就带你回家。”成怀瑾心情还是不太明朗,声音越发闷闷的:“这该死的规矩,偏生这般折磨人。”
他一骂,季颂贤倒是笑了:“世情如此,谁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总归咱们以后日子长着呢,这一个月不见也没什么,再者说,也没有说一个月不叫见面的,你想我了就过来瞧瞧我,咱们一处说话总归是成的。”
成怀瑾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松开季颂贤,低头帮她将散乱的发丝整好,又将斗篷的带子系紧了些,低声道:“外头冷,你莫送了,回去吧。”
季颂贤摇头,拉他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道:“你回去多注意一些,如今天儿冷的紧,出门多带几件衣裳,大毛的衣裳必是要带的,办差的时候也别太心急了,万莫冻着了,锦衣卫你的公房中叫人多烧几个暖炉,别弄的清清冷冷的,饭也要按时按点吃,别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如今年轻倒不觉得怎样,到老了有你好受的。”
她一边说,成怀瑾一边点头:“我都记下了,必不会亏了自个儿。”
季颂贤见他很郑重的说明,知他不是那等轻忽的人,立时也笑了:“总归多注意些就是了,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吃锅子。”
“好。”成怀瑾郑重应允下来,眼瞧着都过了二门,快要到门口了,成怀瑾松开季颂贤的手:“你快回去吧,回去后屋里也要烧暖和些,洗漱的时候注意别冻着,赶明儿我再来看你。”
“嗯。”季颂贤有几分不舍,却还是松了手,眼睁睁看着成怀瑾大步流星离开。
等到成怀瑾出了门,季颂贤这才往回走,才进屋,就见孙氏笑盈盈看着她对伍氏道:“娘,当真是女生外向呢,这才嫁过去几日,一颗心就全想着姑爷了,瞧这舍不得的样子,没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嫂子。”季颂贤羞的啐了一声:“你尽编派我,怎不说当初你嫁给哥哥的时候什么样子,我听娘还说过一句,说哥哥送你回门,等哥哥走了,你好舍不得,狠哭了一场呢。”
“胡吣。”孙氏哪里肯认,一张老脸都红了:“我那不过是风迷了眼睛。”
“那你瞧我,风可没迷了我的眼睛。”季颂贤指指自己不曾有一滴眼泪的一双眼睛取笑孙氏:“怎么风尽迷嫂子的眼睛呢。”
这话一出口,笑的伍氏前仰后合,倒是孙氏使劲跺脚,竟有了几分小女儿娇态。
说笑几句之后,伍氏就打发季颂贤去歇,她和孙氏看了礼品单子,叫人将礼品收进库房。
季颂贤这几日过的倒是真累,待回到自己屋中,在暖意熏熏之下,眼睛就有些迷登,靠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有了睡意,她索性脱了大衣裳,又脱了鞋袜拽过被子盖上好好睡了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季颂贤一瞧赶紧起身,叫绕梁端了热水来洗漱好了,又换一身衣裳去给伍氏请安。
她带着绕梁和雪夜过去,留雪玉和绿绮在屋里守着。
待出了屋门才走了没多少路,便听雪夜小声道:“太太,才刚太太睡下的时候有人来拜访,奴怕惊醒太太,便自作主张见了来人,那两个人一个姓柳一个姓白,据她们自己说是成国公府的侍妾,这回两人要离开金陵,特意来跟太太辞行的。”
季颂贤停住脚步,有几分惊异:“果然是她们,怎么走的这般快?路上这么些雪,怕是不好走呢。”
雪夜笑笑:“她们说先出了金陵城躲起来,好叫成国公府找不着,待开春了再去往别处。”
“原来如此。”季颂贤倒是了解了,也跟着一笑:“她们倒是有志气的,这不慕繁华的气度着实叫人敬服,你可问了她们要去往何处,告诉她们两个一声,若是遇到难事也可来寻我。”
雪夜点头:“据说她们是去了城南十来里处的一个叫梁家庄的地方,奴问过她们,并不曾有什么为难的,她们还说待明年开春的时候再来见过太太。”
“梁家庄?”季颂贤想了一会儿也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了,这梁家庄和安顿金花她们的那个庄子仿佛紧挨着的,柳氏和白氏说是去梁家庄,又何尝不是去寻金花几个,想来,她们住在那里应该太平一些,有金花姐妹照应着,也不会有什么难事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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