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大雪纷飞,成家正房的厅堂里却是一室如春。
成怀瑾端坐在大大的圈椅中,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叫屋内的暖意也似消散了许多。
他看着垂手站在屋中的阮三,冷声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小的就是看不惯那老头儿,小主子是什么人,由得他在您跟前耀武扬威么。”阮三一梗脖子,大着胆子分辩几句:“小主子要使下人,什么好的没有,他成国公府添什么事,就他们家那些下人,一个个的做活没丁点能耐,搬弄是非,偷奸耍滑都有一套,成国公府明着送下人,还不是打着叫他们监视主子的意思么。”
“因此,你就能在门口那般也耀武扬威了,你阮三爷好大的胆子。”成怀瑾不怒不愤,声音也是淡淡的,然这句话一出口,阮三头上立时冒了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一时气愤没有多想……”
“说实话。”成怀瑾声音越发的冷淡。
阮三嗑了个头:“是主子,主子不放心小主子,也派了好些人悄悄过来,成国公府是怎么回事主子也知道,主子特意叫小的给小主子出气,还有不能叫成国公府的人缠上新奶奶。”
“如此。”成怀瑾沉默下来,思量好一会儿再瞧阮三的时候,眼中越发的平静,一双眼睛黑沉不见底,但是在这平静之中却蓄藏着风暴:“即是主子将你派了来伺侯我与你家太太,你便是我的人,你的主子也只有我和你家太太两个,你可做得到?”
阮三跪在地上,整个人被成怀瑾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威压压的瑟瑟发抖,好半晌才青红着脸道:“小的见过主子。”
“起来吧。”成怀瑾一抬手,阮三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小的这回来带着风部十五人,雪部十五人听侯主子吩咐。”
成怀瑾点头:“即是老主子派你们来了,那你们就得听话,只要你们忠心。以后好处自然有的是,可若是背主的话,想来,我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
阮三恭敬站着:“小的们明白。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成怀瑾猛的起身,叫雪部的人跟我去见过你们太太。
阮三立时出去,不一会儿便有十五个年轻貌美各具特色,全都穿着夹衣衫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成怀瑾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迈步出了屋子。那十五个女子赶紧跟了过去。
这样大冷的天就是旁人穿着厚棉衣都有些冷,可这十五个女子穿着夹衣行动却是极迅速,且面色如常,瞧不出丁点寒冷的样子。
她们脚下步伐轻盈,走在地上悄无声息,一举一动都极有韵律感,看着很是好看。
成怀瑾大步流星去了新房,他走的极快,这些女子也都跟着,没有一个掉队。也没有一个小跑着的。
季颂贤这会儿子也着急,不时的朝外瞧瞧,待隔着玻璃窗看着成怀瑾,她立时就迎了出来,只是,看到成怀瑾身后跟着的那些年轻女子的时候,季颂贤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回事?老成国公如何?莫不是真出了事?”季颂贤一迭声的问着。
成怀瑾进屋,将她的手抄进怀里:“外头冷,你怎出来了,小心冻坏。”
虽说才从外头进来。可成怀瑾手上一丝都不凉,身上也暖乎的紧,季颂贤的手叫他袖着两人一起进了屋,成怀瑾小声道:“老成国公没什么事。不过是叫人骂了几句气厥过去了,我才刚叫人请了大夫来,怕是一会儿就醒了。”
“这便好。”季颂贤微叹一声:“若是老成国公在咱们家出了事,那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你也莫怕,万事有我呢。”成怀瑾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季颂贤听他这么说,不由笑了笑。然再看着站在屋里的一群年轻漂亮的姑娘,她心情又有些不好,一指那些女子问:“这些是……”
成怀瑾笑笑,他这一笑,叫跟他过来的那些女子都止不住的惊异,个个均想小主子成日冷着一张脸,老主子也骂他面瘫,原还想小主子是不会笑的,哪知道今儿竟然见着小主子笑了,可见得小主子并非不会笑,而是没碰着叫他笑的那个人。
这么想着,这些女子对季颂贤越发的郑重了。
“这些都是师傅派过来的,师傅知道你我成亲,她清静惯了也不爱过来,就派了亲卫阮三带着一些暗卫过来伺侯,这十五个是雪部的暗卫,都是由师傅的亲卫亲自调教的,各有专长,往后就叫她们伺侯你了。”
成怀瑾笑着跟季颂贤解释。
季颂贤点头应承一句,又看看那十五个女子,小声问成怀瑾:“以后我如何对待她们,你也知好些世家大族中长辈派去的丫头婆子都是极有体面的,主子轻易不能训斥打骂,还得端着敬着,咱们家可要这般?”
并不是季颂贤多想,如今金陵城里许多世家都是如此,她摸不透成怀瑾师傅的性子,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派来的丫头,倒也不是季颂贤怕成怀瑾师傅怎么的,实是不愿意叫成怀瑾夹在中间难做。
成怀瑾自然也明白她的想法,握握她的手:“不过是些下人,本就是来伺侯你的,自然由你使唤了,她们若是服侍的勤谨,你觉得满意便恩赏一些,若是不好,或打或骂或遣返回去都由着你。”
成怀瑾这么一说季颂贤也就放心了,她点点头:“如此便好。”
随后,季颂贤看向那十五个女子,正色道:“即是师傅派你们来的,我便也当敬着你们几分,只是,我并不是那等能容忍下人拿大的,你们若谨守本分咱们主仆怎么着都好,我也不会亏了你们,若是但凡依着师傅的由头想拿大的,那对不住了,你们就从哪来的回哪去。”
这十五个女子一听立时见礼:“奴等见过太太,一切听凭太太吩咐。”
季颂贤一抬手:“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一一报上来。”
这十五个女子都是穿着绿色衣裙,只是绿色有浅有深而已,当先那个穿墨绿衣裙的女子上前一步:“奴等本是雪部暗卫,都以雪为姓,奴名雪玉。”
又有一个女子道:“奴名雪花。”
接着便是各报名字,有叫雪非的,有叫雪鹤的,有叫雪鸾的,有叫雪青的,有叫雪夜、雪燕、雪雨、雪冰、雪令、雪莲、雪松、雪月、雪鸣的。
报完名字,雪玉见礼道:“奴和雪花雪非擅武,太太若是出门可唤奴等随从保护,雪鹤、雪鸾、雪青擅医,负责给太太调理身子,雪夜、雪燕、雪雨机灵擅与人口角,太太去谁家做客可带着她们,保管吃不了丁点亏的,另外,雪冰、雪令、雪莲擅厨艺,太太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吩咐她们去做,雪松、雪月、雪鸣擅理财,太太若是信得过,可叫她们帮着打理财务。”
雪玉说话很快,但一字一句叫人听得清清楚楚,可见她是个口齿便给为人伶俐的,季颂贤见此就知道她定是这十五个人的头,便对她一笑:“即是师傅派来的,我自然信得过的,往后我的衣食起居还要靠诸位了。”
“定不负太太所托。”十五个人一起见礼,娇声软语,越发叫屋中暖香袭人。
季颂贤摆了摆手:“即是见过了,你们且下去寻管家安置吧。”
且等这十五个人一走,季颂贤转身就问成怀瑾:“她们当真是师傅派来伺侯我的?”
也由不得季颂贤多想,哪个大户人家子孙成亲之后做长辈的不会派几个自己人过去,一来便于添好话,叫子孙和自己不离心,二来,也是看好的通房丫头人选。
季颂贤这般一问,成怀瑾实忍不住笑了:“当真是,你且放心,师傅没有别的想法,我自小师傅就教导我不得多情花心,叫我将来娶了妻必然一心一意对待妻子,不能生出二心来,她又如何会安排什么通房侍妾之类的。”
如此,季颂贤也有些放心。
成怀瑾拉她起身:“雪玉十五人即是师傅派来的,定然十分的忠心,你放心用着,要是好就留下,要是不好,我再与你寻好的来。”
虽然成怀瑾这般说,季颂贤也应了,然她心里却也打着主意,雪玉十五人若是能瞧得过去必是得留下的,不然,师傅脸上岂不难看。
两人才说完话,就听何管家跑来禀报成国公府来人了,成怀瑾起身去瞧,季颂贤却叫何管家将阮三带来的那三十人安顿好,风部的十五人连同阮三在内安排到外院看家护院,做些跑腿买办之类的活计,雪部的十五人安排到后院。
吩咐完何管家,季颂贤又叫过雪夜、雪燕和雪雨来,见这三人才换了一身衣裳,做了和成家丫头一样的装扮,季颂贤便先笑了,招手叫她们过来仔细吩咐一声:“雪玉即说你们三人机灵又能言善辩,如今成国公府来人,也不知道会如何,你们过去端茶递水伺侯着,若有什么事也记着回来与我说说。”
三人立时见礼领命出去,过不多时,雪夜回来,见了季颂贤便道:“太太,前头吵起来了,成国公和其夫人指责老爷无礼,气昏老成国公,又说老爷御下不严,要求老爷交出阮三爷和奴等以敬效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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