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年轻的神仙,不是别人,自然是敖炎了。
敖炎自除了水晶宫,就一路往南走,一路看一路玩,越往南水木山岭愈发茂盛,这村庄人烟也格外稀少了起来。
露宿山野,晚上能听狼嚎兽鸣。
偶尔经历炎夏,还能看江月光下仍旧的漆黑的森林中,树木似根根漆黑魅影,飘荡的绿光萤火虫,成群结队如星河般飘过。
也看到了南湖飞雪——温热汽蒸的湖畔,绯红繁华开似锦年,飞雪之中,美轮美奂。
当然,也路过了罕见的萧瑟秋天,那是万埃寂寥,心旷神怡。
但无论如何,南方,总归是那么繁花似锦,再怎么样,也无法遮掩住它那春日的勃勃生机。
这走着路过着看着,敖炎感觉暂时放下了水晶宫,心情也着实轻松坦荡许多。
一年下来,对然没有勤于修炼,但自身修为已经达到了蜕凡上品的程度,体内一龙一虎两道气息,也逐渐凝成了形状,颜色从朦白色开始看得出有鳞片且清晰了。偶尔参悟下所带的两件法宝,对待修为一事,心中领悟更是比常人深了许多。
在升到蜕凡上品之后,敖炎身上的那种五色玉鳞也在身上长得七七八八了。
敖炎还不知道,自己如果晋升到半步神通后,会有什么样的成果,自己会不会全身上下都长满鳞片,变成一只怪物。
也许会吧,也许不会,这些鳞片敖炎已能够控制隐没在皮肤下。
但自从出了自己地盘,敖炎的符昭便开始沉寂,那种地盘之内唯我独尊的感觉便没了,可是该有的神通却都能用,这倒是不妨碍敖炎的一些手段。
至于辛十和长明两个,也在进步着。
两人得了冥玄沉赠予的修炼之法,修为增长得比起敖炎来。却要快上许多,一路疯涨,如今已达到了神通一分巅峰,之差个契机。便可突破到神通二分,这还只是两个边玩边练的成果。
他们得了敖炎命令,平日就隐身在他身边,有人之时不可露面。
正如孙常恭所说,他一路过来也是恰巧遇到了这遇到老虎的村民。便顺手救了。以前纯属为了功德香火做好事,一路走来后就发现,顺手做好事发善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虽然功德没多少功德,香火也不见有,那就但求问心无愧吧。
“神仙……”
“本道鸿尘子,既然施主家母有事,那便请吧。”敖炎给自己瞎诌了个道号,已在袖口准备好了一张清水符。
清水符,解一切毒厄。
凡人能生什么病,不过都是些小灾小厄罢了。以清水符的威力,便是手到擒来的事。
其实敖炎内心底还是很享受周边人尊崇的感觉的。
……
“神仙……道长,这边请。”
事关家母,孙常恭没多少客气,请着这叫鸿尘子的年轻道士就往家走。
拐过了村里几条小路,就到了一家小院子门前,孙常恭开门径直走了进去,等入了内堂,只见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果真躺着。
老人家白发苍苍,脸没有痛苦。似乎神态安详。只是脸色发白,一动不动,气息微弱,仿佛和死了没区别。
孙常恭顿时急了。看来娘病得不轻。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看来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乡亲邻里来探望的,但也不排除有些是来看热闹的。
“道长,请救救我母亲!”孙常恭哪管得了那些,关心则乱。满脸急切。
“拿一碗水,将这符丢入水中化开,给你母亲喝下便可好了。”敖炎递出了清水符,看也没看床上的老人,神情淡定道。
“多谢道长。”孙常恭眼前一亮,二话不说急忙接住,匆匆拿了碗水将符箓丢了进去,丝毫没有怀疑。
至于那些乡亲邻里,则用一副神棍的眼光看着。
虽然不知道神仙手段到底是怎样的,但是这显然是喝符水啊,这种手段不是镇子上那些招摇撞骗假道士耍的,又是什么?
“骗子……”
“江湖术士……”
“假的……”
“孙常恭这小子关心则乱啊!”
小部分人在那里变得极度鄙夷着,有些人还想上去劝阻。因为孙常恭真的是关心则乱了,符水要火烧了化在水中方可,怎么能就这样仍在水里?快快去将那无用的东西夺来,少得喝下去没病也害出病来。
孙常恭也后悔了,因为他也记得符纸需要烧掉的。
于是在好心的相亲靠近时,他也伸出手就要捞,却未想,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其中黄纸全部浸水之后,开始变黑,仿佛全部烧焦了一样,随后这一方黑色的长条便如墨水一般化了开来,染黑了这碗水。
接着,水冒起了泡泡,好似沸腾了起来,一股子河泥味散开。
孙常恭只觉这碗本就凉凉的水,顿时变得清凉无比,那股子凉意透过碗传到他手心,让他一时关心则乱发热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因为清醒,所以他才注意到了碗中的水——说是水,其实黑色泥浆也比这个要好很多。
这……这东西能喝么?
要是泥浆的话,一碗下去没病也得整出病来啊。
“常恭!”周围邻居急忙使眼色,就连那些看热闹的都看不下去了,虽然觉得这手段不可思议,可这东西,妈的,真是有鼻子的都知道,这东西喝下去会死人的!
孙常恭摇了摇头,一瞬间坚定了信念,这可是神仙赐的灵符,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神仙手段他可是亲眼见过的,那老虎他打不过,能把老虎训得服帖的神仙,别说耍什么手段,就算使个法术杀了全村的人也不过轻而易举,何必这样害他们?再者要想害,无冤无仇的凭什么?
孙常恭常出去逛逛做生意,经常听说书人说一些神仙故事。
故事尾末,总会有一句这样的话:世人皆痴愚,为肉眼所蒙蔽,不识真谛。
想到这里的时候,孙常恭已没顾及任何邻居的劝阻,将泥浆一样的符水给老娘灌了下去,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过程中,敖炎眼观鼻鼻观心,立地而站,默然不语。
至于一旁的乡亲邻里则堵着门,对其虎视眈眈,生怕稍出点意外这家伙想逃跑,就人多合伙,把这江湖术士给拿下。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
屋内静悄悄的。
直至一盏茶功夫后,敖炎已在暗自皱眉时,一声轻哼传入了众人耳中,紧接着就是孙常恭又喜又惊的声音。
“娘!您还好吧?!”
“儿……”
“儿子在!”
“我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只觉得自己做了个仿佛无休无止的满场噩梦,自己悠然醒来。
“您不记得了?二叔说您忽然晕倒了……”孙常恭将事情前后说道,最后说道母亲得救时忽然想起自己竟然把救命恩人撂在了一边,心头一吃紧,急忙向母亲介绍神仙鸿尘子,老太太双眼还是有些浑浊看不清敖炎,但还是让儿子扶起道谢。
“感谢您救命之恩,老身……”
“救了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敖炎皱眉摇头,眼中散发着神韵,紧紧盯着眼前的老太,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
那些乡亲邻里此时见到了效果,方才相信眼前之人的真本事,知道了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个个心里既汗颜又不好意思,想上去道歉却又怕人家不搭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了起来,最终还是有几个倚老卖老腆着老脸上来道歉搭讪,敖炎也只是轻轻点点头,没有生气也没有亲近,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对于敖炎那句“救了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众人也只当作是世外高人的客套话。
其实不然,这老太身上不对劲。
“你等等,先别忙着谢。”对于孙常恭的热情,敖炎有点受不了。
让老太躺回床上后,敖炎左看右看,眉头越邹越深。
“怎么了恩人,可是有什么隐情……”敖炎不说话,其余乡亲邻里一个大喘气的都没有,除了过于关心母亲病情的孙常恭实在忍不住,方才开口问。
隐情没有,但却真的是不对劲。
敖炎看了孙常恭一眼,示意他别说话,自己则端着下巴陷入思考。
清水符的效用,能够清除一切毒瘴、治愈一切大小病伤,这一张黄符用下去,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个修真人士也立马活蹦乱跳起来,甭管他受了多大的伤,只因这符箓可不是什么地摊货,其中承载的也不是被人们说的神乎其神的法力,而是香火之力。
香火之力的根本,便是心中愿力。
这种力量,比起灵气、血气种种力量,都要纯、干净、效用强大。
所以清水符方能发挥出令每个人都会感到惊诧的效果。
可是……可是如今就医治一个老太,只是将对方救醒了,其余什么效果也没起到,老太仍旧是那么虚弱,最关键的是,她头顶双肩三盏阳火也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按照敖炎来看,这老太起码还能活个七八年,如今这情况估计也就两三个月啊。
这怎么回事?清水符只是帮她梳理了下体质,让她有能力自己醒来,却根本没治好她!
这就和敖炎的预想背道而驰了。
忽然,正用法眼看着老太的敖炎笑了起来,因为他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平淡的脸上生出了不少的趣味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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