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有四家官邸权贵家的孩子失踪了。
失踪的孩童都是七岁至十岁左右的男童。
萧侍郎的弟弟萧景浩,今年十岁。
荆世子的小儿子荆慕宏,今年八岁。
风御史的两个孙子风志高和风志远,今年七岁。
秦主簿家的幺儿秦洛生,今年十岁。
这些孩子的失踪,不仅让他们的父母亲人着急万分,身为京兆尹的赵大人,也倍感压力。
案子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而涉案的又都是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小郎君,影响颇大,他一个处理不慎,极有可能会导致头顶乌纱不保。
赵府尹强自打起精神,在接到报案之后,京兆尹衙门出动了大量的人力,与城卫司联合巡查。
金陵城内的繁华随着宵禁而徐徐落幕。
大街坊道空寂,只有街铺的幌布和檐下的灯笼在空气中浮荡,光影与雾气交织缠绕的远处,尘烟袅袅,似幻境般空濛飘渺。
张桂带着七八名捕快从长街上跑过,翘头履踩在青石板砖上,荡起阵阵回响。
子夜已过,后衙的书房依然是灯火通明。
赵府尹和荆世男几个失踪男童的家长,正在分析着孩子的失踪问题。
因目前失踪的孩子皆是官宦权贵家的小孩,赵府尹大胆猜测,疑犯极有可能是熟人,知道几个孩子的背景,抓走几个小郎君,有可能是绑架。
荆世男和风不屈几个对这个分析是认可的,纷纷派了小厮回府,问问府中是否有收到绑匪的勒索信。
... ...
风毓还没有睡着,她换了家常的素锦裙袍,侧躺在榻上,一只手托着脑袋,低头看着书。神态恬静柔美。
榻旁矮几上红烛哔啵爆开一朵烛花,光线暗淡下来。
风毓抬头,唤了在外厢伺候的春荷进来。
“娘子!”春荷轻声唤道。
“剪一下灯芯!”风毓吩咐道。
春荷应了声是,立即取了剪子过来。
光线恢复亮堂后。风毓合上书本,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春荷摇头。
守着二门的大牛,是春荷的表弟,老子娘也都在风府做事,早些时候风毓吩咐她留意两个小郎君的情况。春荷就去前院交代了大牛,有什么消息传回来,风毓这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老爷还没有回来,夫人这会儿还在祠堂那边祈祷着!”春荷看着风毓说道。
风毓皱了皱眉,从榻上起身,让春荷取了披风,抬脚出了房门。
母亲张氏已经在祠堂祈祷了两个时辰了,入夜天气寒凉,稍有不慎就要感染风寒。
这个时代,一个小小风寒也足以要命。风毓不敢大意,特别是现在的她初来乍到,除了风不屈夫妇可以让她仰仗之外,她别无依靠。
“娘!”风毓低声喊道。
张氏睁开眼睛,回头,脸上神色担忧。
“毓姐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张氏问着,作势要从蒲团上起身。
风毓快步走过去,伸手扶住张氏。说道:“爹和娘为了两个哥儿担忧煎熬,女儿又如何能睡的着?”
张氏摸了摸风毓的头,叹了口气道:“还没有消息,你爹刚让人送信回来。今日失踪的男童不止咱们两个哥儿,你表姨母的侄儿浩哥儿,还有安庆伯府荆世子的小儿子、秦主簿家的小儿子,也都失踪了,衙门现在已经开始立案,初步判断是绑架。咱们看看能否等到匪徒的消息,他们抓了人,无非是要索取钱银!”
风毓有些吃惊。
她吃惊的是在同一天内,竟然有四家权贵官邸家的孩子失踪,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偶然那么简单。
然而衙门给的说法,她心下有所保留,对于这个案子是否为绑架案的定义还存在些疑虑。
失踪的几个孩童,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匪徒要银子,可以去绑架商贾巨富家的孩子。
虽然风毓才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却也了解到如今的大周朝鼓励行商,因此金陵城内多的是腰缠万贯的富贾大户。匪徒若不是脑残,就不该冒险同时招惹那么多家权贵,自找死路。
而且从木樨说的信息分析,大哥的两个孩子失踪到现在一个有四个时辰了,若是一般绑匪,早派人送信过来索要赎金了,又怎么会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动静?
“娘,女儿担心这事情,怕不是绑架案那么简单......”风毓低声说道。
张氏啊了一声,问道:“不是绑架,那又是什么?”
风毓摇摇头,她哪里知道?
刚刚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还有直觉罢了。
“娘,表姨母的侄儿浩哥儿也牵扯在内,萧....萧表哥身为刑部侍郎,又是浩哥儿的兄长,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才是!”风毓说道,提起萧景泰的时候,脑中不期然闪过一张疏淡无比却又冷峻非凡的面孔。
那是原主的记忆。
风毓清亮的瞳仁里有一丝讶异一闪而过。
她每次费力搜寻原主的记忆时,脑中残留的都是一些人事模糊的碎影,只有他是个特别的。
原主的记忆里,保留着他完整的容色相貌,就连他身上那份清冽淡漠,冷峻逼人的气息,都似在眼前般,被她刻入骨髓的深藏着。
风毓不是不同人事的无知少女,原主那么深刻的记住一个男人,多半是对他深爱至极的。
可那个男人,是她的姐夫啊......
“景泰并不在金陵,前些天听你表姨母说他外出调查案子去了。”张氏的说话声打断了风毓的遐思。
风毓回过神来,拉着张氏微凉的手说道:“娘,这次既然有这么多家权贵的孩子牵扯其中,想必府尹衙门必不敢松懈,案子自有他们去查,您还是先去歇息吧,夜深露重,您要是受了凉病倒了,爹爹可要心疼,女儿也会担忧!”
张氏有些动容。
她觉得女儿自从病好了之后,变得越发孝顺乖巧了,她很安慰。
母女俩相携着回了起居院子,这一晚风不屈没有回来,待到翌日卯初,二门的大牛才递了话进来:“老爷回来了!”
张氏这一晚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眯着,寅时末就醒了。
她听到洛嬷嬷通禀,立时起榻更衣,迎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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