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局长风驰火燎的来到后,一进事故大队的接待室,用他那特有的大炮筒子腔调,劈头盖脸的对我一阵臭骂。
他显然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值班民警认识他,一个二个站的笔直,陪着笑脸听他发脾气。
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解释,因为我太了解曹局长的性格,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天天吃饱没事找事的无二鬼。
他现在正是在气头上,我解释也是白搭,索性随便你怎么骂我,我就是不接腔,等你发泄完了,我在说。
随后,曹局长双手背在身后,仔细的听,值班民警向他解释事情的经过,了解情况后,曹局长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
但是他对我的语气依然生硬。
曹局长一听没我什么事,脸色明显的晴朗起来。
随后曹局长带我出了接待大厅,在大院我刚想开口说话,曹局长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意识我上车说。
等上了曹局长的车,我屁股刚挨座椅,坐在汽车副驾驶曹局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
“韩冰,你小子飞机着路呢?思源大坝那么宽的路,你都能开到水库里去,你是不是被三院关傻了?伤者没?
其实曹局长说这话,也是在缓和情绪,同样也是关心我。
我瞅了曹局长那猪肝色的脸说:
“把你烟给我一根吸,我的烟洗完了。
给曹局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那人眼皮特活,急忙给我掏烟。
曹局长瞅了他一眼说:“小王,别给他,想吸让他下车自己买去。
那个叫小王的,一脸尴尬的把烟装了回去。
曹局长笑着对他说:“小王,你先下去,我和我侄子有几话要说。
小王恩了一声,便下车了。
曹局长瞅了小王远去的身影问我:“到底这么回事?
我嬉皮笑脸的说:“还能这么回事,你不说我被在三院关傻了。我就是傻,把刹车当油门踩了?
曹局长白了我一眼,给我掏了一根烟说:
“滚犊子去,我是干什么吃的。你以为,你能骗的了事故大队的那些人,就能骗的了我?
我见曹局长开始切入正题,接过烟点燃,点燃长吸一大口说:
“我被人枪击了?
曹局长猛地一抬头。神色紧张的皱起眉头说:
“你被枪击了,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发生一切一字不漏的叙述了一遍。
曹局长一脸严肃的盯着我问:“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吗?
我摇了摇头。
曹局长沉思了几秒,盯着我说:“你怀疑是谁干的?
我说:“刚开始怀疑聂颖和雨龙,但是这件事显然不是他们干的?
曹局长把车窗按开说,让烟雾快速散出车外,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那意思是,想看城市公共安全道路监控,挂上电话。
曹局长把小王叫了回来,随后我们开车赶往阳赐县交警大队监控中心。
我们在交警大队7楼监控中心。看了足足几个小时的道路监控,那辆摩托车从我进入阳赐那一刻就开始跟踪我,但是那人带着头盔包裹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清楚,那人是男是女,年龄多大,身高多少。
我们在监控里根本未发现,有什么价值的线索。
我颇为失望的和曹局长出了交警大队。
一路上气氛尤其的沉闷,曹局长让小王把我们送到,阳赐县人民路一家美娘私房菜的小饭店后。便让他离开了。
那饭店的老板显然认识曹局长,但是好像不知道他是阳赐县的父母官。饭店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一见曹局长就亲切的喊:
“老曹,今天咋就你们俩呀。今个想吃什么?
当时那老板说这话的时候,我一楞,在阳北市除了先前的王局长这么叫,我还没有听见第二个人这样喊过。
曹局长笑眯眯的和他客套几句,点了几样素菜,我见曹局长点的菜有些寒酸。就安排老板加几个硬菜。
对曹局长说:“说今天我请客,不用你掏钱。
其实我说这句话,也是无心的,但是毕竟当着店老板,这话着实让曹局长下不了台。
曹局长一听我这么说,脸瞬间黑了下去。
老板上菜后,曹局长一口菜没夹,他一直喝闷酒,竟说一些教育我的话,我一直不敢接腔,我怕自己稍有不慎,又得罪他。
这时候,曹局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站起身说:
“我先出接个电话,你把酒满上,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今天咱爷俩不醉不归。
他说完就出了包厢。
人与人之间,都是有距离的,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让对方有所顾忌。
他的这个电话接的有十几分钟,他是一个不会这么伪装自己感情的人,喜怒哀乐全在脸上挂着。
他回来后,脸色不怎么好看。
也许长期在监狱的经历,让我过早的养成一个习惯,就是从不问别人的私事。
二十分钟不到,我们两个干喝了一斤的稻花香。
酒逢知己千杯少,曹局长视乎借着酒劲,心情稍微的舒畅些。
随着酒精的作用,曹局长明显放开了,语气明显的好转,说了一些隐藏在心里很久的话,我相信这些话,除了我,就他那性格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我听的是目瞪口呆,我猜想一定是曹局长刚才接的那个电话,刺激到他的心灵深处,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要不然他不会接下来说他的家事。
酒过三巡,我和曹局长都醉意,他直言不讳的说我,看不起他,并质问我,我大老远来到阳赐县来看他,难道他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吗?
他问的我哑口无言。
话一旦说开了,我们之间的隔膜仿佛没有了,那是一种心与心的交流,曹局长借着酒劲,说着自己的家事。
他那样子似乎不是在说,而时一种发泄。
我几乎插不上话,我象一个忠实的听众,安静的倾听曹局长所说的故事。
原来曹局长是阳北市丰顺县人,丰顺区又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
每年源河水位上涨,为了确保下游主城区,和矿石工业基础免于洪水的施虐,丰顺区就成了排洪监减捞的重灾区。
那视乎丰顺区有一个口号就是,舍小家为大家,苦了丰顺一个区,造福整个阳北城
曹局长的未婚妻,是当时农村定的娃娃亲。
曹局长父亲在曹局长出生没几天,天降暴雨就跟着村里的人,去抗洪,但是不幸被洪水冲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曹局长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儿子相依为命。
但是屋漏偏锋连夜雨,曹局长的母亲,也许长期思念丈夫,孤儿寡母的整日已泪洗面,没过两年曹局长的母亲就病死了。
那时候在村长的协调下,就把曹局长过继给当地,一家条件还算好姓曹的农户。
那农户生了四个女娃,就是没有儿子,当时那户姓曹的农户,就把曹局长当半个儿子养,并把自己最小的女儿许配给曹局长。
曹局长从小一直在姓曹的农户家生活,曹局长原本不姓曹,曹局长成年后,为了参军,当时为入户口,就把姓随了哪户姓曹的姓。
曹局长参军没几年,丰顺县爆发特大洪涝灾害,他的未婚妻,被洪水冲垮的房梁砸断一条腿,落了个终身残疾。
曹局长退伍专业后,就被分到的阳北市。
在当时那个年代,曹局长家乡的人,一听说曹局长当了官,都认为曹兴民发达了,一定不会要这个残疾的农村媳妇。
当曹兴民当官的消息,传到了曹局长的老家,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削尖脑袋巴结曹兴民,张的漂亮的,有钱的,都想把自己的闺女介绍给他。
那时候曹局长那个残疾的未婚妻,是一个善良朴实的女人。
一时间流言蜚语,各种造谣满天飞,无中生有说曹局长的残疾未婚妻,不守妇道,偷汉子,什么什么的。
那残疾女人忍辱负重,为了不连累曹局长,就嫁给了邻村一个,比自己大20岁的老光棍。
曹局长说到这,苦笑着,他笑的那样万般无奈,他猛的抓起酒杯灌了下去,一咬牙继续说:
“我当时干了这辈子唯一,一次犯法的事,就是开着那辆破普桑,手里握着枪,打闹婚礼抢亲。
当时这事闹的挺大,后来我主动去那户人家赔礼道歉,说明缘由,当那个男人了解真相后,不仅没有怪我,还和我成了朋友。
当时市局非要处理我,我老家上千人乡亲们去市局为我求情。
市局勉为其难,就把把我关了十天的禁闭,降职为一个普通民警。
曹局长就是这个一个纯粹,和这个农村妇女,一辈子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后来市局为了照顾曹局长的妻子,就想把她安排进档案室,但是曹局长一口回绝了。
他是个一有血性的男人,不会占用国家的资源,曹局长的女儿小邢睿一岁,现在在临市六泉上大学。
一家人的负担全部落在曹局长一个人身上,他其实过很不容易,我刚开始也不信,一个堂堂的分局局长,吸着几快钱的香烟,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作秀,故意低调。
但是从邢睿和吴广义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和我长时间的观察,我彻底了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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