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赵卓！”
“醒一醒。”
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某人呼喊的声音，同时有人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赵卓轻声应了应，挥手将对方的手拍开。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齐牙牙略带焦急的脸。不过看到他醒了，女孩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昏迷很久呢。”说着，低头开始帮他处理伤口。她将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扯成一缕缕白带，小心的缠在少年血肉模糊的手臂之上。
“我昏了多久。”摇着头从地上坐起来，赵卓龇着牙看着惨不忍睹的手臂，问道。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影虎石雕，脑子里的一些事情便立刻清晰起来，知道肯定又是蛇发女妖趁着自己之前昏迷的时候出来主持正义了。心里便放下了心来。
“有十分钟了吧。从那个怪物消失之后算起。”一边包扎着伤口，齐牙牙一边回答道。
“怪物？什么怪物？”
提起这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咬咬牙，小声的说道：“就是……就是那个蛇一样的奇怪东西啊。这么大，这么高的样子……头发上面全是蛇，尾巴，唔，下半身也是蛇尾巴。只有上半身是和人一样的。”
这样小声的解释着，女孩下意识地望向了赵卓的胸口处，然后小心地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赵卓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想跑又似乎不想跑的齐牙牙，没好气道：“怎么不跑啊。说不定那怪物随时都会出来的。”
“…………鹰爷爷说要我好好照顾你。我不能跑。”扁扁嘴，她低声而略带坚决的说道。
听了这话，赵卓立刻心头上火，忍不住指着对方笑骂道：“什么你照顾我，是我保护你好不好。刚刚让你跑你不好好跑，明明跑掉了又发神经跑回来。你这哪里是照顾我，是拖后腿还差不多。”
齐牙牙微微缩着脖子，低头挨训。等赵卓说完了，这才小心地微微抬头看他一眼，弱弱的反驳：“我没想跑啊……我只是去把吃的藏起来，然后就回来帮你的。”
“嗯？”赵卓愣了愣，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我们现在是两个人……一起出来闯荡……嗯，闯荡社会……不能随便丢下对方的。这里不是泥沼区，也没有我们熟悉的人。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了。就算我一个人跑了又有什么用处。”手中的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女孩低着头小声的说着，脸颊微红，说出来的话，莫名的让听到的人心头感动。
若说这个时候，赵卓心里还有气的话，那多半也是因为之前自己多少误解了齐牙牙而生自己的气。他默默的看着齐牙牙，脸上有着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眼眸里却渐渐的全是笑意：“临走的时候，瞎子他们可是叮咛过我要好好照顾你的。说是如果把你弄丢了，他们一定找我算账云云。我虽然不怕他们，但老人家的面子总要给的——就算真的要死，也一定是我死在你前面。我既然让你跑，肯定是有本事自己也跑掉的。你回来了反而打乱我的计划。”
“嗯。”点着头，对面的女孩静静的听，然后轻轻的应，忽然间就重新变的乖巧无比。让看到这一幕的赵卓心里柔柔软软的，有种搂着对方好好啃一口的冲动。
“所以下次我再让你跑的时候，你就别犹豫别乱想，也别想着回来帮我救我，知道吗？”
“嗯。”
听到这样让人满心痒痒的乖巧作答，赵卓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慢慢地靠近齐牙牙：
“你跑了，我想要逃跑或者战斗都可以很容易的。你在的话，我反而还要分心保护你。明白吗？”
“嗯。”用鼻头轻轻的哼着，乖巧的不成样子。
于是少年距离更近了：“该跑跑，该逃逃。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好吗？”
“哦。”
用包扎好的右手轻轻张开，做出想要拥抱的动作：“别逃跑的时候还想着带走吃的东西，有命跑才有命吃啊。行不行？”
说着，手臂已经搂了上去，距离女孩柔弱稚嫩的肩膀只有寸许距离……
天上挣扎着透过树林枝叶照进来的斑点一样的光斑有些羞愧的敛去了影像，树林里光线缓缓暗淡下来。风停了，声停了，就连味道也开始暧昧温暖了。
然后……
“不行！”
刚刚还乖巧的如同一只可爱安静的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忽然猛地抬起头，用无比坚定的口吻清脆的说道——倔强的仿佛一只松鼠。
所谓气氛，有的时候其实就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而已。
当乖巧的小兔子变成倔强的只执着于冬日坠落枝头松果而不顾其他的小松鼠的时候，林间的风笑了，树笑了，太阳的斑驳光斑也笑了。
赵卓僵在了那里。看着近在咫尺的齐牙牙的脸，然后看看自己马上就要攀上对方肩膀的手，愣了大约三秒钟之后，悻悻然讪讪然地收了回去。
“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啊……”一脸臭臭地撇撇嘴，少年不忿地收回还在被包扎着的手臂，“一提起吃的就跟疯了一样。太奇怪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第二次念叨着这句话，心中越发的好奇齐牙牙这和泥沼区时候完全不同的性格是怎样出现的。只是终究没有什么头绪。想来再问对方的话，也肯定没什么答案的。
“有吃的才不会饿死。”认真的反驳了一句，齐牙牙也不再管赵卓的伤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我去取箱子回来，你在这里等等我。”
“快点啊，那帮人恐怕都要走掉了。”
“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不见踪影了。”
“所以说你快点啦！也许还能追上呢。”
“我知道啦。你等等先。”随意的摆着手，齐牙牙已经朝着之前自己掩藏行李箱的方向走了过去。先前的乖巧害羞安静如处子之类的情况，此时已经彻底从她的身上消失不见了。
提起食物，她就会立刻变成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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