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那边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ybdu。和樱天皇随行的女官中,品级足够参加典礼的,只有庭田嗣子一位。庭田典侍已经表示:愿意以参见天皇的仪节,向中国的皇帝和皇太后行礼,即行平伏礼。
中和殿没有高台丹陛,殿中央只有一层地台,高不足一尺,本来是符合要求的。但地台的面积不大,摆上四位国家元首,实在是过于拥挤了;而且,因为过于拥挤,亦会产生同样的难以分别受礼的问题。
所以,地台必须向两边扩展。在技术上上,这非常简单:做两个活动的地台,拼在原地台的两边,整个地台的面积便大大扩展;典礼后,将活动的地台撤走,即可恢复原状。
可是,中和殿地台左右两侧,各有一根大柱,距地台边缘亦不足一尺,中和殿的地台是不可能向两边扩展的了。
“前三殿”不成,“后三宫”呢?
“后三宫”中,交泰殿,是皇后生日受礼以及贮存大清“二十五宝玺”的地方;坤宁宫,理论上是“中宫”——皇后的正寝殿,但事实上已经变成了皇宫专祭萨满之所。
这两处宫殿,“专业性”极强,肯定是不适宜用来举行涉外典礼的。
“后三宫”之首的乾清宫呢?乾清宫气势恢宏,不输“三大殿”,但和太和殿、保和殿一样,乾清宫正殿中央,亦是高台丹陛。
挑来拣去,最后还是决定,典礼放在养心殿举行。
养心殿在紫禁城中的地位。本来并不算高。但自从世宗移居养心殿后。养心殿的地位便慢慢地高了起来。两宫垂帘听政之后,养心殿更已成为中国事实上的政治神经中枢。拿这个说事,讲给日本人听,“在养心殿举行典礼,是俺们特别重视你们的意思”——大约也能自圆其说。
关键是养心殿的“明殿”——即正殿,中央既没有高台丹陛,也没有碍事的柱子,可以按计划“改造”。
礼部绞尽脑汁。拿出了以下一套方案。
养心殿中央地台向两边扩展,地台中间,置可折叠的明黄纱屏八扇,将地台分成左右两半。
地台左半边,前置御榻,是小皇帝的座位;后置两张并排的御座,是两宫皇太后的座位,御座前悬一副方眼黄纱。
地台右半边,置御坐一张,款式和两宫皇太后的相同。为和樱天皇的座位。
中国以左为尊,日本以右为尊。如此安排,皆大欢喜。
地台至殿门,中间置绛紫纱屏四副,每副八扇,共三十二扇,将养心殿分成左右两边。举行典礼的时候,中、日与礼官员先行进入明殿,中国的官员在左边排班,日本的在右边——只有庭田嗣子一人。
然后,作为主人,小皇帝和两宫皇太后先入殿,走左路,升座;接着,客人和樱天皇入殿,走右路,升座。
鸿胪寺赞礼官唱礼,两国官员按本国礼节给本国元首行礼。
礼毕,两国官员退出殿门。然后,交换位置,庭田嗣子从左侧入殿,在左边站班;中国官员从右侧入殿,在右边站班。
赞礼官唱礼:“恭请日本国皇帝圣安!”——中国官员打千行礼。
再唱:“恭请大清国皇帝、皇太后圣安!“——庭田嗣子行平伏之礼。
礼毕,两国官员再次退出明殿,礼成。
这一段,只是“朝贺之礼”,两国元首并不直接见面。那么,啥时候啥地方真正会面呢?接下来,东暖阁。
小皇帝和两宫皇太后先出明殿,入东暖阁。
东暖阁的布置,和明殿中央地台仿佛,中左日右,只是没了纱屏和纱帘——客人是女人,没必要“垂帘”了。
和樱天皇后出明殿,入东暖阁前,赞礼官门外唱名,小皇帝和两宫皇太后立候。
客人进门,两国元首都微微躬身,互相颔首致意,两宫皇太后请和樱天皇入座。
坐下来之后,彼此说几句客气话。两宫皇太后:“皇帝一路辛苦。”和樱天皇:“有劳皇太后牵挂。”诸如此类。
然后和樱天皇起身告辞,不是回她自己的“离宫”——理亲王府,而是到养心殿西暖阁小憩。
因为接下来就是举行“国宴”了。
宴会在宁寿宫的养性殿举行,宴后,请和樱天皇下榻宁寿宫的乐寿堂。
宁寿宫是高宗为自己准备的退位后安享晚年的居所,费了许多心力,规制宏大,精华荟萃,算是一个具体而微的小紫禁城。
因此,宁寿宫亦分前朝、后寝。“前朝”为皇极殿;养性殿、乐寿堂则是“后寝”的一部分。
其中,养性殿仿养心殿建造,略加改造之后,即非常适合举行接待和樱天皇的宴会。乐寿堂则是高宗退位后的寝宫;原时空,晚年的慈禧亦曾一度在此居住。
以养心殿和宁寿宫作为接待和樱天皇的主要场所,确实是对客人非常重视的表示了。
第二天,两宫皇太后请和樱天皇游览御花园,这个活动,小皇帝就不参加了。
游览御花园的日程表中,重头戏有三出:
第一出,参观“摛藻堂”。
“摛藻”二字,取义“摛翰振藻”,为“施展文采、铺陈辞藻”之意。堂内储藏《四库全书荟要》,实为文明会萃之所,教化典型之地。
之所以要安排和樱天皇参观“摛藻堂”,是因为和樱天皇西渡,用的名义,是“讲求学问,教化百代,垂范后世”,参观《四库全书荟要》藏地,契合和樱天皇名义上担负的使命,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
事实上,和樱天皇知道了这个安排之后,非常激动,一副“心向往之”的模样。
第二出,祭钦安殿。
钦安殿是御花园的主体建筑,殿内供奉玄天上帝。当时,日本国内的主要宗教还是佛教,而不是神道教,虽然两者已有混同的趋势;不过,和中国皇室一样,本着“礼多神不怪”的精神,日本皇室也不排斥道教。礼部事先征询了和樱天皇的意见,她表示很愿意到钦安殿礼道。
第三出,登延晖阁,品茗赏景。
然后,就在延晖阁传午膳。
游览御花园,从始至终,两宫皇太后充当“全陪”。
膳罢小憩之后,和樱天皇暂别两宫皇太后,出御花园,赴中正殿礼佛。
中正殿是清朝皇室礼佛的中心场所,赴中正殿礼佛,是和樱天皇紫禁城之行最重要的宗教活动,朝廷事先挑选了一堆高僧大德主持其事。虽然日本的佛教以大乘为主,和清朝皇室尊崇的密宗颇有不同,但没人在乎这点区别的。
从中正殿出来后,和樱天皇先后赴钟粹宫和长春宫,和两宫皇太后“话别”。
然后,出紫禁城,返回银碗胡同的“离宫”。
典礼实际情形大致如上,未免书友“水起来没完没了”之讥,除了两个细节,其他狮子就不再赘述了。
这两个细节都发生在养心殿上。
一是中国官员向和樱天皇行礼之时,坐在御座上的和樱天皇,颔首示意;二是两宫皇太后起身去东暖阁的时候,和樱天皇站起身来,隔着明黄纱屏,向两宫皇太后离去的方向,微微欠身。
这都是仪注上没有的。
还有,真正的“全陪”,不是两宫皇太后,而是关贝勒。
女天皇紫禁城两天一夜行,除了晚上下榻乐寿堂,关卓凡至始至终,陪同左右,陪吃陪玩陪开会,真正“三倍”。“两日游”下来,关卓凡自觉穿越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把紫禁城逛得这么通透。
中国的皇室和朝廷,接待和樱天皇的隆重其事,具体情形传回日本,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影响深远。不过,这是后话,暂时不表了。
“天皇入宫”这件“天大事情”的热度余温犹在,一件更热闹的“天大事情”,发生在大洋彼岸:美利坚合众国访华代表团,启程出发了。
(又更晚了,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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