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璨开着车到了崔家庄,感觉崔家庄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尤其在冬季,被白雪覆盖的村庄,更是缺了些生气。开车到了叔叔家,崔璨看到了正在喂羊的奶奶。
“奶奶?怎么是你在干活?”看着奶奶穿着棉袄和棉鞋,正在一把一把的喂羊吃干草,边觉得心里很不好受,尤其奶奶本来花白的头发也变白了很多,更是让她看到了奶奶的苍老。
“崔璨?”正在干活的崔许氏听到孙女的声音还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转过头看到了正拿着东西站在大门口的孙女,她才高兴的叫了起来。
“奶奶,叔叔呢?怎么是你在干活?”崔璨以为奶奶在这里也就是帮着叔叔做点饭,洗洗衣服什么的,怎么还帮着干这些活?这么冷的天气,别说这么大岁数的奶奶,就是她都不愿意在外面站着。
看着崔璨的脸色不太好看,崔许氏也知道孙女是为了自己,心疼自己。可是自己也是心疼儿子呀,所以她笑着说:“你叔叔去溜达了,我也没什么事,干点活就干点活呗?又不会累着。”
崔璨无奈的看了看奶奶,拿着东西走到了她的身边。“走吧,我们进屋。”
“哎,进屋,进屋。”崔许氏放下了手里的干草,带着孙女进了屋子。看到叔叔家的弟弟正在炕上写作业,崔璨终于看到了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崔威可真是好孩子。”因为崔威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再加上崔璨两世的经历,让她心理年龄比较大,所以看着用功的崔威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孩子。
崔许氏白了崔璨一眼,“你才比他大几岁呀?还好孩子。”
“嘿嘿!”崔璨听了奶奶的话,只能嘿嘿傻笑。
崔威听到姐姐的声音,也高兴的抬起了头。“姐姐你放假了?”
“嗯,我放假了,你怎么样?最近学习还顺利吗?”此时的崔威和前世自己记忆里的他不一样了,所以崔璨难得的对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前世因为崔璨一直在外地。和这个弟弟之间的互动很少,所以这样的时刻记忆里根本就没有。
“正好我这道题不太会,姐姐教教我吧?”崔威也感到了姐姐身上散发的善意,他高兴的拿出寒假作业中不会的题。
崔璨高兴的坐到了炕上。拿过作业本,一道一道的给他讲解,一时间忘记了奶奶和叔叔的事情。崔许氏看着姐弟俩的互动,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苦点累点,可是能看着孙子们这么和睦。她就是再累也是高兴的。
笑着出了屋子继续自己手里未完的事情,崔许氏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多劳累。苦了一辈子了,虽然这几年跟着二儿子过上了好日子,可是这些活计对于她来说还不算是什么事,她还不觉得自己老。
崔璨就这样辅导崔威一直到彼此的肚子咕咕叫了,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姐姐,你讲的真好,我一听就明白。要是我们老师也能像你这样讲,我的成绩一定会升上去的。”听了姐姐的见解,崔威觉得自己也能学好。也能和哥哥姐姐一样做个好学生,甚至将来也能考上大学。此刻的崔威感到自信满满。
崔璨也觉得堂弟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之所以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一是学习方法不对,再就是家里的因素对他也是有形象的。“我的弟弟是最聪明的,所以这些学习完全没什么难的。你要是想要学习的话,今天可以跟着我回去,这个假期我一定会让你的成绩提升上来的。”这一点不但崔璨有信心,就是崔威听了也很有信心。
“好了,你们已经学了几个小时了。肚子饿了吧?赶紧的来吃饭吧?”崔许氏高兴的看着孙子孙女,怎么看都不够。
“奶奶,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今天可是姐姐难得的在我们家吃饭呢。”在崔威的记忆里,家里来的客人的都是姥姥那边的。今天难得的姐姐在自己家吃饭,他真是感到从未有过的高兴。看着姐姐,崔威觉得自己真的很骄傲。他可记得,同学们羡慕自己的眼神,自己有个考了全省第一的姐姐,有个考上了京大的姐姐。有个能赚钱的姐姐。这个姐姐是他的偶像,他要努力学习,也要像姐姐那么有能耐,那么被人崇拜。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姐姐吃的肚子鼓鼓的。”崔许氏看着孙子脸上难得露出的笑颜,她也跟着高兴。这孩子自从父母离婚后,就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和谁都没多少话,倒是学习上用了心,这次期末考试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祖孙三人一起忙活,摆桌子的摆桌子,捡碗筷的捡碗筷,很快就开始吃饭。崔许氏煮了白水肉,又用肉汤炖了酸菜,最后再把白肉放到里面,那味道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又炒了土豆丝和鸡蛋,还拌了白菜蛰皮和花生米,倒也是丰盛的一顿饭。
“哇,奶奶做的都是我愿意吃的。”崔威和崔璨都高兴的叫了起来,然后看着对方,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奶奶,叔叔怎么还没回来?他去哪里了?”都吃饭了还没看到崔士军,崔璨感到几分不对,脸色也带出了心里的不高兴。奶奶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帮着他照顾家和孩子,他倒好,家里一群羊不闻不问的一出去就是半天,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我们吃吧,他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说起自己的小儿子,崔许氏也很无奈,儿子都那么大了,她还能拿他怎么办?想要不管他,可是又可怜他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的辛苦,所以只能这么矛盾的凑活着过呗。
崔璨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自从自己问起叔叔就低头不语的崔威,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奶奶我今天住在这里。”看来只有住在这里才能知道叔叔究竟是干了什么。
“好啊,你和我一个屋住着,崔威去和你爸爸住。”对于孙女能留下,崔许氏自然是最高兴的。自己最喜欢的是这个孙女,最骄傲的也是这个孙女,半年多没看到孙女了,她真的很想呢。
“不。我也要和奶奶还有姐姐一个屋子。”
“你都多大了,这个不可以。你必须和爸爸一个屋子。”看着奶奶严肃的表情,崔威只能憋着嘴低头吃饭了。
“璨璨,快吃呀。你不是饿了吗?”崔许氏招呼着崔璨,还把她喜欢吃的土豆丝给夹了些放到碗里。
“好,我吃,奶奶你自己吃吧,不用为我夹菜了。”崔璨躲避了奶奶再次的夹菜动作。
三人吃完后。崔许氏也上了炕。看着孙子和孙女在那里看书,她拿出了给儿子做的棉裤,一边看着孙子孙女,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奶奶,你的眼睛能看到吗?”看着奶奶自己穿针引线,崔璨有些担心。
“没事,我还能看到,你们看你们的书,不用管我。”
看着奶奶忙碌的,干完这个就干那个的。崔璨有些心疼。“奶奶,你一天这么忙碌不累吗?外面的活不是叔叔干嘛?他哪去了?”
崔士军的屋子里烧的是柴火,虽然不是很冷,可是也不如崔璨那烧暖气的楼房。这么一上午,崔璨身上的棉衣都没敢脱。而奶奶这么大岁数了,不但要在这么冷的地方呆着,还要干活。崔璨怎么都觉得自己的叔叔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事,我还能干,再说干活了也就不冷了。”崔许氏没有说儿子的事,手里的活计一点都没有耽误。眼看着又缝了一趟线。
崔威看看低头做棉裤的奶奶,再看了看一脸心疼奶奶的姐姐,想了想自己没有 回来的爸爸,难得的好心情也没有了。贴着崔璨的耳朵小声的告诉她。“姐,我把去赌博了。你别问奶奶,奶奶跟爸爸很生气的。”
赌博?崔士军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虽然东北的冬天里很多农民都喜欢坐在炕头上,三五成群的打个牌,打个麻将什么的,可是赌博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轻则把家里的积蓄都赌没了。重的,还可能因为输钱而闹出人命。崔璨前世就听过这样的事情,为了几块钱两人吵了起来,进而动手,最后失手造成了命案。
更何况赌博这个东西有瘾,要是一旦沉迷其中,家里的生活还怎么能幸福?本来就离婚的他,还有什么精力管理羊群,照顾儿子?难怪奶奶的头发都白了,这都是跟着叔叔操心造成的呢。看来自己这次要说服奶奶跟着自己去城里了。
“奶奶,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你和弟弟跟着我回去吧?家里暖和,我有空了还能辅导崔威的功课。”
崔璨的话一出口,就得到了崔威的响应。眼神热切的看着奶奶,就想着奶奶点头答应。可惜崔许氏心疼儿子,“我们都走了,你叔叔怎么办?家里没人照应,这群羊怎么办?”
看着眉头紧皱的奶奶,崔璨知道奶奶的想法,前世奶奶就是因为心疼叔叔,非要跟着叔叔过活,最后怎么样?虽然今生婶子和叔叔离婚了,可是叔叔的懒惰和依赖也让奶奶操碎了心。看来想要奶奶不操心,也只能让叔叔的日子过得轻松没负担。那么,是不是让妈妈给叔叔张罗着找个人呢?
“好了,你们赶紧看书吧,我这还有几针活就完了。”崔许氏不想再说儿子的事,虽然她很想让小儿子和大儿子二儿子似的,可是他也三十多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说多了还嫌弃自己话多,冲着自己呛声。有时候,她真的想要不管算了。反正自己还有两个儿子,日子过得也舒心,可是想到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总是狠不下心来。一次一次的,闹到后面她拿他更是没法了。
看着奶奶低头缝棉裤的样子,崔璨感到一阵心酸。看来叔叔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不然奶奶还会步前世的后尘的。她的重生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幸福吗?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有这样的能力,一定会办到的。
“姐?”崔威比较敏感,感受到姐姐身上的情绪很是不稳定,担心的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声的唤了一声。
“嗯?”崔璨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眼里的担心和忐忑。这样的家庭,受影响最深的一定是孩子吧?更何况崔威十一岁,正是敏感的时候。“没事,我们继续看书吧?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等到崔士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五点多了,崔奶奶已经做好了米饭,把中午剩的菜热了一下,又把崔璨带来的烤鸭和香肠切了一盘。
“呀,崔璨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崔士军看到门口的车子,就知道是二哥家来人了。他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也很高兴,要知道二哥家有钱,每次来了不但给老妈钱,还会带来很多好吃的。所以他是满脸高兴的进屋的,只是没想到看到的是崔璨。对于崔璨,他也说不清,只是心里有些打怵。
“早晨就到了。”看着明显精神疲惫的叔叔,崔璨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喜欢,却也没有给什么脸色。再不喜欢对方,毕竟对方也是自己的长辈。
“来了好,你奶奶可是经常念叨你呢,这下子好了,她能高兴几天。”崔士军面对崔璨那洞悉一切的眼睛,他总是感觉很心虚,所以虽然和崔璨说话,可是眼神却很游移。
崔璨笑笑,没有说什么,而是帮着奶奶捡碗筷。崔威喊了爸爸一声,也帮着摆桌子,一时间屋子里因为崔士军的回家,而显得尴尬和安静。
崔士军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归来,打破了屋子里本来的温馨和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站在堂屋的中间,感觉自己似乎和这个家格格不入,直到自己的老妈喊吃饭了,他才进了屋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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