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曹戎涛的第一封信的时候,崔璨和他之间就开始了鸿雁往来。让知道内情的马天明和宋长生都感到了心慌和疼痛。原来崔璨就这么被曹戎涛追走了?原来她还是喜欢那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子?原来她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一丝地位,原来……
两人的心情一时间都很难过,马天明和崔璨不是一个班级,所以不用每时每刻看到她,心里的难过还能差一些。而宋长生不说是每时每刻看到她也差不多,所以他的心情很能理解,再加上他的身体,所以他病倒了。而且这次病来势汹汹,让看到他病发的崔璨和同班同学们惊呆的同时,也为他的身体感到心疼。
目送着救护车把他拉走,崔璨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直到老师来到教室,安抚住了孩子们的焦虑,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跟着车去医院。所以她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再次请假离开了学校。
到医院的时候,宋长生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他浑身插满了管子,看到他的爷爷一脸担心的坐在椅子上,崔璨的心情很低落。原来生命这么脆弱,想到如果自己躺在这里,她的心里有很多遗憾。既然自己都有这样的心情,那么就让自己来帮着他实现那些遗憾吧?哪怕,自己并不能做到,也要让他充满了希望的离开。
宋雄抬起头,看了那个焦虑的女孩一眼。冷静的想起了孙子的身体和近况,孙子的病一直都存在,而最近一年多,他已经好了很多,所以自己才没有阻拦他要到学校去。可是去了学校,认识了这个女孩,也成了他的磨难。他知道孙子喜欢这个女孩,可是这个女孩呢?虽然看着很担心自己的孙子,可是那里面没有爱人间的担心。她是不知道孙子的心思,还是不接受孙子的感情?依他的意思,就算是绑也要绑着这个女孩在自己的孙子身边,可惜被孙子拒绝了。
好吧,只要孙子喜欢,能多开心的活些日子,自己也就认了。可是怎么听说她交了男朋友?那自己的孙子该怎么办?所以孙子才会在学校发病,才会这么严重的躺在这里的病床上吧?这么说,这一切都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导致的?
想着,他站起来走到了崔璨的面前,在崔璨移开视线落到他的脸上时,他严肃的开了口。“崔璨,宋长生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陪他度过最后的时间。”
对于这样的命令,崔璨感到茫然之后就是啼笑皆非。“宋爷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他的同桌和朋友,所以我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过来看看他。如果你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那么你可以赶我走。可是你不能命令我做我不喜欢,甚至让我觉得屈辱的事情。所以希望你能把我的问候和祝福捎给宋长生,我先走了。”
崔璨对于这样强势又无理的老人家很是无语,也不打算和他计较什么,所以最后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宋长生,转头往楼梯口走去。可惜刚刚迈了两步,在后面宋雄咳嗦了一声之后,她的去路被挡住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往左走,他也往左移动。她往右走,他就往右移动。她往前走,他站立不动。只是拦住了她的去路,却没有开口。
身后宋雄苍老的声音传来,“我不让你离开,谁都不能放你走。”
崔璨被这个无理的老人家给气笑了,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再没有可怜和温暖了。“你这是想要拘禁我了?以什么名义?还是以什么身份?”
对于这个时候还能冷静的质问自己的女孩子,宋雄是有几分欣赏的,要是自己的孙子身体好,他倒是不介意娶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孩进宋家们的。可是现在她没有接受自己孙子的追求,而孙子呢又病发住进了医院,所以他们之间的未来如何没有人知道。可是他知道,只要孙子睁开眼看到她出现在病房里,一定很高兴的。这就够了,这个时候,自己还能期盼什么别的吗?
“我只是一个爷爷,一个患有重病的孩子的爷爷。知道他心里的想念,我自然是帮着他实现愿望的。”
说完后,他又坐到了椅子上,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脆弱,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纠结。
崔璨气恼的瞪着那个坐下的老人家,心里虽然很生气,可是看着他孤苦伶仃的坐在那里,她又有些可怜他。想到屋子里的宋长生,她压抑下自己胸口的气愤。算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先坐在这里等着吧。
她走过去,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大有和宋雄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而宋雄根本就没有在意她坐在哪里,什么表情。只要知道她没有离开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整个楼层静悄悄的,那个曾经出现的大汉没有在出现在崔璨的视线里,可是崔璨却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虽然他的呼吸很缓慢,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可是崔璨却能准确的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如果她真的想要硬性突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那样就会让这里的安静被打破,甚至会影响到屋子里插满管子的那个人。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宋雄希望的。所以两人都沉默的坐着,最后崔璨甚至开始背起了英语和法语。当然这是心里默默的背诵,这让书灵很是气愤。
‘你明明都会了,还背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这里还有很多古书,你可以看这些。’它口里所谓的看,就是它把书籍的资料直接输入崔璨的脑子里,崔璨也就算是看过了这本书。它有很多书,就是现代的书它也有,可惜崔璨不想用这种懒人的方式读书,非要一本本,自己依靠肉眼去看书。真是理解不了这个家伙。
崔璨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巩固所学,依她现在的记忆,只要看过了就算会背下来了,所以她能复习的这些单词和语法,她都熟练的掌握了。她只是想要巩固一下,让自己没有时间想起不远处那个老人家做出的可恶的事情。挺书灵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所以难得的接受了它的建议。
书灵的高兴不用形容,崔璨只知道几秒钟后,她的脑子里多了很多自己没有看过的书,只要自己想,这些书就好似放在自己的眼前,一页一页的翻开,在自己看完后还会自己消失,换上另一本。
虽然不满书灵给自己输入了这么多的书籍,可是崔璨还是感兴趣的一本本看起来。虽然这些书籍的字体自己不是很熟悉,虽然这些书籍的内容显得晦涩难懂,可是她还是凭借书灵的帮忙弄懂了这些内容,一时间整个人都沉入了书籍的海洋。
另一张椅子上的宋雄在崔璨配合的坐下后嘴角上翘了几分,可是想到一样的年龄,自己的孙子只能过一天少一天,他的心里就充满了不公和伤心。再等待一阵子之后,还没有等到崔璨的不耐烦,他抬起了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看到的是她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的样子,怎么看着睡着了呢?难道她就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孙子?虽然也没祈求她喜欢自己的孙子,可是能做同桌这么长时间,能担心的到医院里来看自己的孙子,她和孙子之间总是要有些感情的吧?怎么这会孙子在里面不知道能否醒来,她却能安心的睡着了呢?
虽然心里有些气愤,可是想到自己刚刚留人的方式,宋雄还算是理智的再次闭上了眼睛。只要她还留在这里就好,只要能让孙子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就好。
崔璨感觉到了宋雄呼吸的变化,想必他对自己还是很生气的吧?宋长生对自己的特殊她知道,她只是以为自己是他长这么大的第一个同桌,所以才会特殊对待自己。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以前自己不清楚,那么在自己和曹戎涛书信往来频繁的时候,她就明了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他喜欢自己,这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只是他感情的炙热却让崔璨有些寝食难安。如果他是个健康的人,她会明明白白拒绝他,可是他不是,他的身体不让自己有任何拒绝的表示。虽然他没有说出他的感情,可是自己的感觉却越来越敏感,知道他的心情随着自己和曹戎涛的往来而剧烈变化。其实,她早就有了他会病发的隐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剧烈。这让她有些歉疚,又有些担心。
虽然她不是医生,可是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他这次好了之后,恐怕时间也不会太多了吧?那么他必然会离开学校,离开自己的位置。只是这样的离开,让崔璨心酸的同时也伤感。多年轻的生命呀,怎么就会这样的悄然逝去?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问书灵,有没有什么仙丹妙药可以治疗他的病?可惜,它过去的主人里没有郎中,所以对这方面的了解很少。所以它对于宋长生的病没有方法,没有任何的帮助。崔璨不止一次的唾弃这个自吹自擂的家伙,也导致它开始收集各科各式的书籍,以完善它书灵的称号。甚至这个家伙还抱怨说自己接触到的书籍太少了,让它如饥似渴。
所以,崔璨很期待能到大学,能接触到更多的书籍。定平县只有新华书店,连个像样的图书馆都没有,所以书灵的这一愿望还有的等待。
宋雄眼睛闭着,可是脑子却没有闲着,他已经安排人通知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了。那边也做好了准备,只要长生能挺过来,能恢复些体力,他就要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虽然这里是自己的故乡,虽然自己和孙子都喜欢这里。可是现在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自己要让孙子得到最后的照顾,在最后的日子里,不再那么痛苦。而孙子呢?想必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喜欢别人的丫头了吧?他是那么骄傲,他怎么容许自己的痛苦被她看到呢?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孙子不会喜欢自己留人的方式的。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孙子能不留遗憾就好。如果孙子还对她有感情,那么自己就做恶人能怎么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走廊上出了三个人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对于崔璨能这么识时务,宋雄很满意。心里也有遗憾。这个丫头的优秀不光是孙子承认,他也承认。要是孙子身体健康,那么自己不会介意他喜欢这个丫头,甚至娶家来。可是孙子不健康,不能和她白头到老,甚至都挺不到他们成年。所以孙子注定是要带着遗憾离开的,这让他的心怎么都不好受。想起来,就一阵阵的揪着疼。
痛苦的用手挤了挤眉头,似乎这样能缓解他心里的痛苦。医生匆匆忙忙的过来看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的又离开了。宋雄没有问他结果,只要没恶化就是好现象,他相信孙子可以挺过来的。
崔璨也没有追着问结果,虽然她很关心,可是结果已经知道了,对于过程也就没什么可期待的了。只是想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她为他感到遗憾。他是那么聪明,那么多才多艺,可是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能是几张照片,几张墨宝。或许比很多人要好些,毕竟还有些别人尊崇的东西留下,可是他的年轻让人心疼呀!
在崔璨默默的等待时,宋雄的警卫员,送过来了一份盒饭。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担心。默默的吃着盒饭,默默的等待。
宋雄对于这个心里素质这么好的女孩子越来越欣赏了,可是想到自己为什么留她,心里又有些难过。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和自己的孙子多般配呀,可惜孙子的时间不多了,他们的未来注定还没开启就要夭折了。想到这些,他拿起盒饭的手显得无力,最后又放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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