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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六年五月初八,晴天。
当黎韬一瘸一拐的从那艘破旧的货船上下来的时候,李守汉正在自家的花园里逗弄着女儿二丫。
二丫已经七八个月大了,长得肥肥白白的,煞是可爱。口中是不是的蹦出一个两个简单的音节,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什么,粉妆玉琢的小脸上都是笑容。
守汉抱着宝贝女儿指点着镜子里的那个小女孩,“二丫,看看,这个小孩是谁?”
二丫看到对面一个头上梳着冲天小辫的小孩子,大为兴奋,用粉嫩的小手去摸,不料想摸到的却是玻璃,这一下,登时让她大为兴奋,居然用手去拍打镜面,试图将镜子里的那个小孩叫出来。
看着女儿用小手拍打着镜面,盐梅儿有些慌张,“二丫,莫要拍了,别把镜子拍坏了,到娘这里来。”她唯恐二丫将这极其贵重的家什给搞坏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一架镜架,便是用从琼州府运来的老黄花梨木制成,那些木头,都是张小虎剿灭土人寨子时,从头人家中起获的,大抵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老木头,已经是耗尽了水汽,用来制造木器最为合适不过。单只这一副镜架,就可以令内地很多人家破产。
更不要说,镜架同镜子之间的缝隙是用的黄金充填镶边。耗费了十几两黄金镶边的六尺穿衣镜,将守汉和二丫父女的形象反映的毫厘不差。
盐梅儿可是听前院户房和玻璃工坊、汉元商号的几个人说起过,这样的一架穿衣镜,在会安卖给佛郎机人,在广州卖给绅粮大户,在扬州卖给盐商,一万两银子,这些人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银子来。
这个尺寸的镜子,太少了啊!这么清楚的镜子,太少了啊!
“没事!只要二丫高兴,砸了这镜子都没事!”守汉头也不回的同盐梅儿笑嘻嘻的回了一句。说着话,双手一举,众人眼前一花,守汉已经将二丫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让女儿看看,那镜架后面,是不是藏着一个和她一样的小孩。
看到漂亮的镜架后面竟然没有那个小孩子在,二丫顿时大失所望,不由得小嘴一咧,哭了起来。
“地,袋袋,爹。”一面哭,一面用细小的食指指着镜架,她的举动顿时令在场的人们大为惊讶。
“天哪!大小姐会说话了!在喊老爷爹爹呢!”以蔡婆子、杨婆子、修竹等人为首的一干丫鬟婆子们顿时喜笑颜开,他们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一来,二丫的行为确实是超乎了这个年龄段一般小孩的表现,二来,如此的喜事,守汉夫妇势必又是大撒赏钱,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越多越好。
“给姐姐道喜。”
“恭喜姐姐!”
美珊和诗琳姐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表示自己的善意,她们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永远也只能是一个侍妾的地位而已,而且又是被相公半抢半娶弄到手的,这样的地位如何同盐梅儿这样同相公一路走来的患难夫妻相比?
“好了,二丫,到娘这里来,莫要总是缠磨着你阿爹了。”盐梅儿含笑同美珊姐妹致意一番之后,伸出手来作势要将二丫接回来,不料想,二丫却扭过去抱住了爸爸的头,大概意思是还要在这里玩一会。
守汉扛着女儿在花园里四处里奔跑了几下,骇得周围的亲兵们无不大惊失色,主公扛着大小姐在院子里乱跑,一旦有个闪失,可是我们的罪过啊!
还不错,跑了几下,让女儿又一次叽叽嘎嘎的笑了起来之后,守汉悄悄的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伸手示意旁边的人将竹子和藤条编成的小几上那面小小的三寸镜子拿过来。
在阳光下摆弄了几下,选好了角度,守汉开始为女儿表演光的折射原理。一个亮点在院子里四下里奔跑,顿时又让二丫大为兴奋,在守汉的膝盖上欢呼雀跃不已。
借着她高兴的空,盐梅儿悄悄的示意奶妈将二丫抱起,同修竹一起带着二丫到一旁去玩,她知道,一会相公会有事情说。
用亲兵递到手中的热毛巾擦擦头上微微冒出的汗,守汉在心中告诫自己,必须要注意锻炼身体了,不能总是这样下去了,美珊姐妹的房间里还是少去一下的好。要不然,很容易壮志未酬就那啥了。
“说说吧!”他示意玻璃工坊的主事柳轻宏,“这样的镜子做了几副?每一副造价几何,预计售价多少?”
“这个?”柳轻宏有些为难,他虽然身为玻璃工坊的主事之一,但是,只是负责销售,对于这六尺穿衣镜的造价却有些不太清楚。
倒是一旁的汉元商号大掌柜林火风为他解围:“捡你清楚的说,不清楚的莫要乱说!”
“是!”有了这话,柳轻宏心里有了底,轻轻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开始向守汉禀报这巨大的奢侈品情形。
“用于镶边的黄金十四两,打造镜架的黄花梨和紫檀是张统领从琼州的缴获之物,折算成盐粮布匹等物给他。照如今河静的出货成本价格,每一架镜架,连木材、人工在内,约合白银一百八十两。至于说玻璃的造价,小的就不太清楚。”
“嗯,很好!你很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该知道的不知道。”守汉很是拗口的夸奖了柳轻宏几句,倒是让这个年轻人很是诧异,为什么我不清楚玻璃的造价,反倒受了夸奖?
“这六尺大穿衣镜,坊间公议,报请商号批复,拟决定以一万两白银之价格对外发售。”
守汉手里的茶盏当啷响了一下,“一万两?”
“对!一万两!这样的三寸小镜子,以每面十两的价格对外发售。其余的三尺、一尺镜子,分别为五千、三千不等。属下等以为,应以三尺、一尺、五寸、三寸等规格镜子为主对外销售。”
“一万,五千,三千,五十两,十两!”守汉在口中喃喃自语,别人看来以为他对这样的定价有所不满,未达到他心中的价格。
殊不知,这样的价格,已经大大超出了守汉的心理底线!
将溶液倒在铁制的桌子上,用铜棍擀平,玻璃被被制造了出来,同样的,将水银均匀的倾倒在玻璃的表面,玻璃的一面被水银覆盖,之后在涂上油漆,油漆干了,镜子就制成了。综合起来,这样的一面六尺穿衣镜,镜子的成本不过一两有余!至于那些三寸、五寸的镜子,有的可能就是在加工过程中的边角废料制成,成本就更加低廉。
“这样的暴利,我该如何去缴纳奢侈品税款和增值税啊!”守汉在心中暗自咆哮着。“满打满算,一面六尺穿衣镜,成本不过二百两,就算以后没有了缴获的木材,收购木材价格也不过数十两一方,这样的一架穿衣镜,也不会超过三百两的造价,我三十多倍的利润,得缴纳多少税款啊?!”
月亮门外,商情统计室的主事木牙狗,引领着黎韬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主公,这样的镜子眼下造了六面,这是其中一面,其余的几面,您看如何处理?”林火风作为商号的大掌柜,考虑的问题自然不是柳轻宏这样的主事能够比拟的。
“这样,这一面,搬到太太房里去,再有两面,一面送到诗琳姐妹处,另外一面,送到李长史府上,交给他处置。其余三面,分别送到广州,扬州,会安等处,进行展览,告诉这三处的人手,我们可以接受预订了!”
“求将军救救我家大人!”
黎韬等李守汉交代完了这些事,才敢开口恳求。
“呦呵!黎大人!您却是为何这般模样?!”
身为黎氏朝廷的重臣和亲信,黎韬往曰里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衣着整齐漂亮不说,就连胡须亦都是梳理的根根见肉,但是,如今却是另外一幅形象。
头上的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掉了半拉,只有少半截在发髻上有气无力的飘荡着,发髻中不知道是煤灰还是污泥,将原本有些花白的头发粘连到了一处。身上的一件青色袍服,也是污迹斑斑。
更为可怕的是,右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裤腿上好大一块血迹。
一面命人来为黎韬处理伤口,一面请他坐下,述说原因。
“郑家贼子,意图对我家陛下不利!”
黎韬便是在郑王爷加强了三倍的皇宫宿卫之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怕是可怕的历史又要重演,于是和黎慕华紧急磋商后,悄悄的从皇宫御花园中一条暗河(排水管道?)中逃走,到河静来找黎慕华的夫婿,如今的李大将军来搬救兵。不料想,在出升龙到码头的时候,被两名郑家的宿卫士兵发现。
黎韬倒也机警,什么话也不说,双手奉上黄金两锭。那两个士兵倒也光棍,收了金子,摆手示意让黎韬走,黎韬方一转身,其中一名士兵一刀便砍到了他的右腿上。
“咱俩巡逻,遇到宵小一名,已经将其砍成重伤!”那砍人的宿卫嘴里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个狗东西!”黎韬知道,这是宿卫们收了银钱,又不愿意担当,故意这么做,一旦败露,或是被别的巡哨人员发现,也是有话对付。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上了预先在码头上安排的小船,一路狂奔南下。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解开用衣襟草草包裹的伤口,黎韬的右腿上被砍的伤口血肉模糊,只是用香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已经有些化脓的地方,而且隐约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被郎中仔细的用酒精和脱脂棉将伤口处的脓血处理了一番,撒上刀伤药,用细纱布包好,黎韬觉得右腿又仿佛是自己的了。
“大将军!念在彼此之间姻亲的份上,恳请大将军北上救救我家陛下,哦,不,我家大人!”看到李守汉的脸色微微一沉,黎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这位是大明朝的官员,却又如何肯认黎氏朝廷的皇帝称号?
“送黎大人去休息!汤药饮食,好好安排,不得有误!”
被两名亲兵架走,黎韬还不时地回头,满脸泪水的向李守汉大喊,“大将军!看在我家小姐的份上,务必请您施以援手!您也不希望郑家把你的女人也杀了吧?!这对大将军的名声也不利啊!”
当黎韬被亲兵夹着,走过月亮门前往馆驿休息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守汉的声音。
“请工房的雷明生主事前来议事,另外,召唤郑杖前来。一个时辰之后我要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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