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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人证。
那中年男子是京城一家香料店的老板,叫王五,经营的香料店叫唯香坊。
王五的口供称,有一个叫浣星的姑娘经常去他们唯香坊买香料,其中一味香料非常少见,而且是害人的香料,他们不卖的,可是浣星却说指明就要那味香料,花了重金请王五帮他进货。
王五原是不愿意的,可是浣星给的银子不少,于是他也心动了,进货的时候顺便带了那味香料。
那唯香坊每日卖出去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王五将那记录的账本也带来了,呈了上去。
大理寺卿翻看了账本,果然见浣星的名字,而在将近一年前,那账本上记录的名字却是兰香,正是叶凝心给浣星她们改名字之前的名字。
大理寺卿将账本递给叶凝心和慕云澈。
叶凝心看到这账本连浣星改名字都没有疏漏,也知道这证物做的细致,自己必定也找不出什么疏漏。
此后大理寺卿便开始询问浣辰,浣辰大约是做贼心虚,一直匍匐在地上,不过供词说的却是不含糊。
她说她是无意中听到叶凝心嘱咐浣星,让浣星把调配好有毒的香料悄悄的放在沈氏衣服上,浣辰还说,她不止一次的听到叶凝心与慕云澈密谋,都是算计沈氏事情。
分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是几个人的证词刚到一起,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是顾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若是怕别人查到她,她选择先下手为强,需要将所有的罪证指向叶凝心就行了,为什么要拉上慕云澈,反倒让人觉得有些牵强!
她心中思量着,那首府沈暮舟就已经到场了,二话不说,就让大理寺卿结案,说是人证物证俱全,只需将叶凝心和慕云澈以及一众涉案人员都收监,将结果上呈容清远,等候处置即可。
这明显不符合规矩,怎么着也该问一下叶凝心与慕云澈的说法,可是沈暮舟却一再给大理寺卿试压。
那大理寺卿原本想两边不得罪,可很显然沈家这次是势在必得,容清远彻查的圣旨也下了,他为人臣子为人下属也只能听命办事,因此竟真的不问叶凝心和慕云澈直接下令将二人收监,连同所谓的同谋浣星也被抓了过来, 一起下了大牢。
慕家自然是要营救的,不过西北还在打仗,容清远不想在这个时候添乱,不过似乎也没有真的要叶凝心跟慕云澈死,所以一再拖着没有下旨。
可是叶凝心跟慕云澈这牢却是要坐下去的。
那大理寺卿虽然扛不住压力将叶凝心他们收监了,可是却也力所能及的帮了他们,毕竟他也担心事情会跟上次一样,到临行刑的时候来个大反转,所以还是秉承着互不得罪的原则,所以特地嘱咐下面的人,给叶凝心他们的牢房打点的干干净净妥妥当当。
而且还没有将叶凝心跟慕云澈分别关在男女监狱,而是单独关在了一起,只是不是同一间牢房而已。
叶凝心跟浣星关在一间,慕云澈就在旁边,互相都看得见,也能说话。吃喝就更不用说了,慕家几乎日日让人送来,当然不是为了叶凝心,她也只是跟在慕云澈后面沾光了。
闹房里,叶凝心无奈的靠坐着,浣星要帮她捶背,被她拒绝了。
虽然她是真觉得腰酸背疼的,可能是因为这牢房毕竟潮湿,湿气上身了,自然不舒服。
不过浣星不也跟她一样,头一次坐牢,估摸着各种不适应,哪里还有精力管她啊。
她拉着浣星的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草席,“你坐下来,我们说说话!”
浣星依言坐下,眨巴着大眼睛忘了叶凝心。
叶凝心笑了笑,问她,“我平日里待你们如何?”
浣星是个聪明的,听了这话便知道叶凝心要说什么。
其实从进来开始,浣星就一直想说这件事情,可是见叶凝心一直没提,她也没敢开口,毕竟被自己身边的人背叛了,哪个主子都会难过生气吧。
如今见叶凝心终于提起这件事情,浣星开才敢开口,“姑娘,浣辰这件事情奴婢也很意外,奴婢跟浣辰虽然是到慕家之后才认识的,可是自问还是有些了解浣辰的,她除了花痴一点,见了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偶尔会偷点小懒,没别的大毛病。要说她是自愿出卖姑娘您的,奴婢是不相信的。何况姑娘您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主子,几乎从来没有责骂过我们,有什么吃的穿的您也从来都能想得到我们,几乎没拿我们当下人。这样的主子谁不喜欢?私底下浣辰还跟奴婢说过,要是下辈子还是只能做下人,就还要做姑娘您身边的下人。您说,浣辰怎么会这样对您呢?”
叶凝心原对被浣辰出卖的事情有些生气,不止是生浣辰的气,也 是生自己的气,是她识人不明,养了个白羊狼在身边。
可是重生之后,她一直不愿意 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多余的情绪,若是事发之后就谈及这件事情,叶凝心担心自己会表现出多余的情绪,所以一直没有提及。
不过经过这几天,她自己倒也想透彻了,浣辰大约是有苦衷的。
她出门向来喜欢带着浣星,因为觉得浣星大两岁,心也 细,遇到事情相对处理的更妥帖一点,至于浣辰就更孩子气一点,叶凝心喜欢让她在家里陪着玉舒。
她原想可能是这样,浣辰觉得自己不够器重她,心生不满,所以才会被别人钻了空子。
可细想之下,浣辰不是那样的性子,换成很天真,是那种给她一块糖她就能高兴半天的人,哪里会有那么阴暗的内心?
所以,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如今听了浣星这么一说,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也是这么想!我平日待你们虽不能说多好,却也没有多差,我在家里向来没什么身份地位,也就是上回无意间帮了大哥之后,在家里才有了立足之地,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偶尔也向着我。以前你们跟着我确实收了不少苦。可是我也尽量做到了,我有一碗粥总没少你们的份儿了,对不对?”
浣星连连点头。
叶凝心又道:“所以啊,当我在公堂上看到浣辰的时候,是真的心寒。不过这两天我也想了一下,事情一定是有隐情。也 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素日里疏忽了,竟也不知道浣辰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浣星,你向来与她亲厚,总该知道些吧?”
浣星却摇头,“浣辰从来跟跟奴婢 说过家里的事情,或者是她自己有什么难处。奴婢只知道她也是跟奴婢一样,家里穷,被买来当了下人。不过浣辰平日里的工钱几乎都花,每个月休息那天总是要出门。奴婢也问过,她只说有个穷亲戚,多了也不说了。兴许是因为这件事情?”
叶凝心点了点头,她推测大约就是因为这个穷亲戚了。
那厢边慕云澈也听到了她们主仆之间的对话,接口道:“晚上府里来人的时候,让他们传了这话出去,他们自会去找浣辰的那个亲戚的。若浣辰真是因为这点事情被三房收买或者威胁,只需要解救了她的亲戚也就好了。至于那唯香坊的老板大约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我让人一并查了吧!”
只是差过去调查的人确实找到了浣辰的那个穷亲戚,其实就是浣辰的母亲,浣辰之所以从来不提,是因为她母亲是青楼出生。她怕别人知道她母亲的背景,嫌弃她身家不干净,不愿意买她,所以一直隐瞒着。
而且她目前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身患重病,日日药不离口,浣辰每个月的工钱自己一分不敢花,都是那去给母亲买药的。
所以调查的人猜测可能是因为帮母亲看病没有银子,所以浣辰被三房收买了。
可是当他提出帮浣辰的母亲看病之后,浣辰依然紧紧的咬着牙关,一口咬定就是叶凝心和慕云澈指使的浣星给沈氏下毒的。
那唯香坊那边的老板也是一样,无论怎么说都没用,就是一口咬定账本是真的,浣星就是那买香料的人。
如此,一番查问下来竟是白费功夫。
那厢边沈家也看出来容清远不过就是在拖 ,拖到西北战事结束之后,估摸着就要从轻处置了,沈家这回可不愿在给容清远这个机会,联络言官上疏,一定要置叶凝心和慕云澈于死地。
那厢边因为慕东篱给苏贵妃,容清远也只能扛着。
哪知道没两天西北传来了惊天大事,西北各国联军集结百万于边境线上,似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
偏偏跟军情一起上呈的是沈若鸿的另一本请辞的折子,显然就是逼迫容清远早做决定,是处置慕家还是委屈沈家。
容清远也知道对方逼迫的意图,心中更是不爽,可是战事吃紧,他也没办法。
最终下旨将叶凝心和慕云澈以及浣星三人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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