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陈飞在心中模拟出不下几十种对话语气，可他都不满意，未雨绸缪是好，可有时候得就事论事，具体分析。一个小时后，陈飞出现在茶馆，就这么几个小时时间，小宣胡茬子就长出来了，双眼通红，看上去狼狈不堪，见陈飞进来，猛然抬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陈飞，他期盼陈飞说一句话，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可是，陈飞并没如愿的说出：放心、问题不大之类的话，而是笑眯眯，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盘腿坐到榻榻米上“喝茶啊，你俩都看我干什么？不会是有啥想法吧？我可告诉你们，我三观很正，绝对不会干出啥后门失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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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天看了眼小宣，随后帮陈飞倒了杯茶，有些话小宣不好说，只能他来，问道“陈哥，现在合同没了，秦书记的位置又是个变数，你看咱们计划还进行下去么？”
“这茶不错，还是雨前龙井吧？我没杂味就是好喝”陈飞浅浅的品了一口，放下茶杯“你俩咋还看我呢，不会真有啥想法吧？”
方慕天深吸一口气，他感觉到陈飞不对劲，说道“别闹，陈哥，现在合同落到他手里，小宣公司又给封了，资金账户全都给冻结。如果秦书记确认不回来，咱们就是还没实施，就已经失败..”
“来，咱们今天不谈工作，只谈风月，对了，张雨嘉最后排第几啊？”陈飞有些呆萌的问道。
他说完，两人顿时都不吱声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陈飞三句话都没说到正题上，敷衍之意很明显，小宣咽了口唾沫，张嘴问道“陈哥，你这是打算落井下石，把我放弃了？”
“呵呵..”陈飞一笑“你看看你这是说啥呢，弃不弃的多难听，整的我是个负心汉似的，咱文明点，用术语：计划就此中断..”
“唰”方慕天听见这话从陈飞口中说出来，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伶俐起来，像是刀子一样刮在陈飞脸上。
“你看啥！”陈飞见他眼神不好，语气也不好了“我们的计划中有你么？没有吧，这是我俩的事..”
“陈哥，我就问你一句话，咱们是不是朋友？是不是兄弟？”方慕天咬牙问道，因为陈飞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把小宣弃掉。从理论上讲，陈飞的作法无可厚非，后台都快走了，再斗下去必败无疑，但是从道义上讲，小宣已经一无所有，这时候陈飞撤出来，肯定不是人干的事，更何况，还是他搭的桥，陈飞这么做无疑是把他夹在中间。
陈飞看了他一眼，随即对小宣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说有一位神医，游历到一个村子，这村子中有两家人生病，其中一人是富商，拿十两银子问药，只不过他的病是普通的风寒，静养两天就行，另一家是贫农，家里一贫如洗，病人躺在炕上进气少出气多，如果神医不出手，不出三天就会一命呜呼，如果你是神医，他俩同时站到你面前，你选择救谁？”
小宣想了半天，刚一张嘴，就能听出嗓子沙哑，他说“我救贫农..”
“你呢，你救那个？”陈飞又转头看向方慕天。他的回答无奇，也是要救贫农，陈飞呵呵一笑说道“对，这就是你们跟我的区别，我要救就救富商”
“钱真的那么好么？如果现在这事能用钱解决，需要多少，你说话”方慕天冷声问道。
“这是钱的问题么？要是想要钱用出来游历么？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态度，都他妈要死了，还不会办事，空口白牙张嘴就让我救你，可能么？你拿来一捧沙子，也是个心意，可什么都没有，只有博同情，有意义么？”陈飞有些面目狰狞的说道。
“可小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为了你的计划他付出了太多，现在不应该帮帮他么！”方慕天登时不冷静了，一下站起来，像是要揍陈飞一样。
“有理不在声高，怎么做我心里有数”陈飞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随即拿起茶壶，已经泡好了很长时间，所以并不热，他直接对嘴喝了一口，又说“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现在想问：你还能给我什么？”
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此时对他来说，确实是身外之物了，小宣犹豫了半天，站起来把茶壶摔倒地上，从中捡起一片较大碎片，把手指抵在茶几上，就要剁。
“哎呀..整这血刺呼啦的干啥，我不是社会人，也不吃你们社会上那一套，剁手表决心对我没用..”
“嘎子..”钝刀子拉肉是疼，可用瓷器拉肉，那就不是疼，而是遇到骨头还能划出声来，只见小宣脸色登时变得雪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脸上汗水哗哗向下流，他眼神很专注，就像不是划在自己身上一样“嘎子…”
刚见到血陈飞还能受得了，可听这声太让人凌乱“哗啦”陈飞猛然起身，就要出去。
方慕天比他更快，先一步挡在门前，眼睛很红，咬牙说道“陈哥，算我求你了，帮一次行不行…”
“不行！”陈飞直接答道，随即一把薅住方慕天的脖领子“你是商人、我是政客，你不认为我们之间的情谊很可笑么？”
方慕天死死盯着陈飞的眼睛，久久无语。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他妈现在都不知道干什么，你让我帮？”陈飞厉声问道“想站着做人就得先想想怎么爬着走路，你现在让我把婴儿变成大人可能么？”
他见方慕天不回话，松开他脖领子，拍拍他肩膀，轻声细语的说道“他不贪，也不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双方都有利可图的基础之上，而他现在没有让我满足的了的东西，关系靠什么维系？你好好想想，都这么大人了，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说完，转身离开。
方慕天站在原地，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杨亚洲给他介绍的朋友能这样，尤其是那句：我是政客，让他脑子嗡嗡作响，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脚踢在小宣的肩膀上，有些呜咽的喊道“别他妈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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