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频率只到了最低水平。”
“脸色青紫,也许氰_化物反应!?”
“快用急救针!”
“不行,没有效果!”
上述这些对话,童兵可以很肯定,它们就回响在韩凛的通信线路里。
他的耳力当然没有神奇到可以听见对方耳机播放内容的程度,但从韩凛竭力维持镇定却微微抽动的脸部肌肉上,童兵读出了这些内容。
不知何时,韩凛放弃了躲藏,主动站到了掩体之外。
就在他的对面,童兵已经更早一步从水箱后露出了身形。这一次狙击枪再也没有响起。
两人隔着20米的距离,韩凛眼中跳动的阴火,一点一瞬都清晰地看在童兵眼里。
“是你做的手脚?”韩凛并没有开口,但他眼神中的质问早已清晰可见。
“没用的,我没有用毒,只是内功中最基本的一些小手段罢了。”童兵亦没有说,但他肯定,以韩凛的眼力,绝不会不理解这个意思。
童兵看到韩凛的手抽动了好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掏出任何武器,也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指挥手势。童兵知道,他的这步棋没有走错。
“面对我这种‘卑鄙’的手段,他终究没有选择牺牲部下来击杀我。”他平静地想着:“虽然已经成了敌人,不过还好,这个人的华夏军魂还在,还没有丢。”
“军人怕死么?”正在童兵这么想的时候,韩凛提起了一个看似完全无关的话题。
童兵只是摇了摇头。
然而韩凛却立刻否定道:“错了,军人也是人,军人也怕死。只是,当有比生命更重要的目标时,战死沙场就不再可怕了。”
他的话说得很慢,每个字迸出来,语气中的纠结和杀气便比前一个字重一倍。
“当这句话说完时,就是韩凛决心放弃部下生命的一刻。”在这个预判的影响下,童兵立刻运起内力开口镇住了韩凛的气势:“更重要的目标?让东海市成为尸海吗?”
“直到现在都还在套我的话,你的诱供技巧也只有这种水平罢了……哼……”韩凛身子不住微抖着,竟是在强忍着狂笑的冲动。
“韩凛,我承认我脑子不如你,但是在战场上,我还是会相信自己的判断。”童兵正色走进一步:“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会牺牲部下的人,所以我向你提出一个交易。”
“交易?”
“你不是说我一直在套你的话吗?那我就直言好了……”他的脚步再次停在韩凛的警戒线外:“我的确要查你们独立营到底要怎么处理这批丧尸病毒。被我制服的那个狙击手,身上被我下了截脉手法,用这个情报换一条部下的命,这就是我的交易内容。你刚刚说过,军人有比生命更重要的目标,这条情报配得上这个目标吗?”
问完之后,童兵便只是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将局势的推动权交给了韩凛。对于这个只见过1次的前战友,童兵其实并不了解他的性格,但从刚才狙击枪停火的一瞬间,还是让童兵看见了微小的希望。
“你想知道,我们会怎么处理这批病毒?然后呢?”韩凛问道。
韩凛没有立刻选择决裂,这是他内心还在挣扎的证明,原本童兵应该为这点而感到高兴的。然而那张满是胡渣的黝黑脸庞上,却看不出任何落于劣势的迹象,面对这个表情,童兵实在没有任何占上风的感觉。
“然后你要怎么做?向国家报告?还是回去穿上你那套西方人研制的什么‘影铁甲’,把我们一网打尽?”
童兵的眉头猛然一沉,他的确没有韩凛聪明,但刚才这句话里,实在暴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他怎么知道影铁甲的来源?所谓的“西方人”又代表哪个势力?如果影铁甲是西方先进国家的产物,那么带着童兵去获取影铁甲的张源教授,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不禁是这些,有关影铁的一系列疑问连续不断闪过童兵的大脑,但在韩凛面前,童兵不敢分神太多。以韩凛的枪法,童兵还没有把握在仔细思考的同时还能防备住他的冷枪,更何况面前这些标着血色C字的纸盒里,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武器。
但话虽如此,童兵仍然止不住去挖掘那句话中的深意。
别的情报他可以不考虑,但其中一个细节实在太令人深思了:“今天韩凛和独立营之所以能打我个伏击,我一直觉得是安吉丽娜在向他们提供情报的结果,她有毁掉影铁甲内部电子系统的能力,手头一定也有和影铁系统不相上下的远程监视设备。但为什么?为什么韩凛看起来还不知道影铁甲已经损毁了?难道安吉丽娜并不是独立营的一方?只是有选择的在向独立营泄露我的情报吗?”
强压住这些疑问,童兵眯起眼睛,让整个表情看上去尽量没有破绽,同时沉声开口道:“我建议你不要扯一些无意义的闲话浪费时间。我会采取什么行动,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韩凛仍不断低笑,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已经习惯了听命行事,每天就知道接命令、完成命令,逐渐变成了一个军事机器,机器有什么思想可言?”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虽然很想这么回答,但因为完全摸不透韩凛的下一步举动,童兵强忍着没有插话。
他的直觉并没有错,韩凛接下来果然吼道:“服从!你们这些没有脑子的军人,只知道这两个字,就是因为你这种懒得动脑的军人太多,国家反而更危险!你以为这批丧尸病毒是怎么从金三角运到华夏的?就是因为没有人去对陈旧的出入境制度唱反调,没有人会想到主动去多查一查,没有命令,你们都成了废铁,死人!”
这下童兵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批丧尸病毒不是你们独立营运来工业区的?”
然而韩凛的回答再次完全颠覆了童兵的想象:“错,正是我亲自运过来的,在军长的命令下……”
“你说什么?”诧异让童兵彻底丧失了警惕,他捏紧双拳逼问道:“你想要嫁祸给朱忠军长?”
作为引领童兵进入部队的恩人,朱忠和孟筱翎等人一样,是童兵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家人”。当听到“军长”两个字时,童兵几乎就想直接飞步上去一拳了结了韩凛。
然而韩凛后头的话,又再次让他安静了下来:“朱军长?不,这么迂腐的人,我可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军长啊。”
“那到底是谁?”童兵低喝着继续逼问。
其实童兵早已看出来,韩凛已经在享受“用言语来操控对手情绪”的这种游戏。场面上,看似是童兵利用韩凛部下生命做筹码,威胁韩凛透露出相应情报;但实际上,是韩凛在翻着花样地耍弄童兵。这些情报听上去不像是在作伪但在韩凛的摆布下,正确的情报却一波三折的、甚至前后颠倒地呈现在童兵面前,让他的心境如暴风雨中的海船一样,不断重复地被抛起又落下。
“他是在发泄当年被我夺走‘兵王’称号的怨气?看起来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原来内心也一直插着根刺吧……”然而在这短短2个月里,童兵已从乔蕾身上学会了太多:“不,不止这些,他还在干扰我的情绪,让我好不容易调整到的最佳状态彻底失控……”
只是这样一想,童兵的警惕性立刻回到了全身。一种精确的感知让童兵突兀地原地一跃,双脚离地的瞬间,两支尖刃从脚下破顶而出。麻痒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脚底,空气中也响起一阵令人难受地嗡嗡低音。
“他提到朱军长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丧失了警惕。”在半空中强行扭身,童兵躯干诡异地一弹,双脚落在距离尖刃半米开外的地方:“这种麻痒感……是电流,看来这两把刀刃上有高压电。”
正在童兵下判断时,被尖刃刺穿的裂口不断向上鼓着,裂缝被这股力道顶得越来越大,最后这片混凝土屋顶竟被彻底顶穿,大块大片的砖石灰粉如火山爆发一样喷到半空中往四周散落,整个楼体发出一阵微弱的颤动。
“是战术装甲?我们华夏自产的战术装甲?”看到这个“破土而出”的物体,童兵立刻认出了它的样子。
虽然影铁甲是跨时代的科技产物,但实际上,世界各强国都研制有自己的战术装甲,但因为泛用性、成本、被甲者适应性、能源动力等问题,至今没有一个国家会把战术装甲列入正式的军用武器。据童兵所知,华夏的战术装甲目前也只有几台试验品。
与影铁甲相比,眼前这台战术装甲要简陋许多,说成是“战术骨架”或许更适合。因为被甲者的脸部和大部分躯干都是暴露在外的,只有肩膀、前胸和手臂处穿戴着机械甲片。这人有着不输给童兵的个子,穿戴上这套双刀战术装甲后,本该显得尤为威武,但装甲胸口出密密麻麻的电线,却给人一种粗陋的诡异。两根钢管和小臂骨并成一排,分前后固定在他的左手小臂上,右侧也是一样。双钢管的设计从肘部一直延伸到手掌,随后便化成了一掌来宽、1米多长的尖刀。蓝色的电火花不时闪过网格雕纹的刀刃,预示着这套简陋装甲的致命性。
“喂,姓韩的!”身披装甲的大汉头上带着一定贝雷帽,俨然是一副老兵油子的口气:“你跟这人说太多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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