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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含仔细的听着,他的语速缓慢,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林君含一只手被他攥在掌心里,渐渐濡出了汗。这就算一个男人的诺言吧?她不知自己这样要来是想做什么。而她亦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心是要不起的,他既然给了她,就是不顾一切的,便没打算再收回去。
林君含一颗心忽然狂跳不止,竟然不敢去想。他苍白的面庞上,只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最明亮,仿有星茫飞溅。只是对望须臾,便有了灼伤的错觉。她说:“你要是依旧很困,就再睡一会儿吧。天黑的时候我会叫醒你。”
付江沅的眼皮真是沉顿的厉害,他想一直看着她,可是精力不允许,他只缓缓的“嗯”了声,很快便睡着了。
睡房内再度安静下来,仅有窗外的风声,也是微不可寻的,时而撼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动。和他平稳有序的呼吸交相辉映。还有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仿佛命运的交响曲,以车轮一般滚滚而过。
付东倾本来有些酒量,但当晚喝得有些多了,醉眼朦胧,浅浅的眯着。这是洛阳城最高雅的场子,叫“丰乐门”,出入的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权贵们。侍者彬彬有礼,客气招待。端着酒水过来,放到桌子上,拿了付东倾打赏的小费离开了。
等这一瓶酒水喝完,那边拿着单子过来收费。付东倾从西装口袋里摸了摸,再没有任何钞票拿得出了,张望出去,下意识找寻自己的副官吴成顺……付东倾不常来洛阳城,他一年四纪大都在战场上,哪有时间来这里消遣?所以这一张脸在侍者看来难免陌生,而这城中的商贵巨子又大都认得,偏最近行内出现吃霸王餐的,所以再看到付东倾四处张望的模样,就以为他是想趁机逃走。冲场内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角,四个黑衣男子无声无息的聚拢上来,架着付东倾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拖到后面暴打一顿,滋味肯定不好受。而他喝了几瓶顶级贵的酒,结果只会更惨。估计不打个半死,是没办法幸免的了。
付东倾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见这架势“哧哧”的笑了起来,心想,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保镖呵斥道:“一会儿看你还怎么笑得出。”
付东倾索性不再找自己的手下人过来付钱,他心情不好,拳头也正痒得厉害,刚好有人供他发泄,何乐不为?
即便醉了,动作也甚是灵敏,不着痕迹抽出手臂,不等两个保镖看清楚,拳头已经挥了上去。
对方猝不及防吃了闷亏,怎么可能作罢,几个人一拥而上,就在场内动起手来,撞到周边的桌子椅子,发出杯子破碎的乒乓声。已经有胆小的女客惊恐的叫出声来,大家纷纷退后,将场内空出一块,以免拳脚无眼伤到自己。
这“丰乐门”的幕后老板是道上的人,这里的打手不计其数,见有人砸场子,自然呼啦啦的围堵上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付东倾就被人团团围住,而对方见他身手了得,不由掏出枪来指对上他。
付东倾站在那里不再动弹,侧首看向那人,脸上却有一丝嗜血又诡异的笑意,竟有人敢将枪指向他?
“你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么?”
那人不想他这样张狂,一时气恼,就要叩动扳机。
呼啦啦的又是一阵响动,却反被身着军装的侍卫包围了。
吴成顺诚惶成恐,他不过离开一会儿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唤了声:“二少……”“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已经对准那人的脑子。“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清军的付二少也敢冒犯,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本来没想到付东倾有这样大的来头,可是一看到这些荷枪实弹的警卫就全都明白了。看军装分明是清军,而眼前这位一定是清军中的哪个将领,竟原来是付家二少,怕到极至,却一时间忘记放下枪来。
吴成顺了解付东倾的脾气,扣动扳机直接将那人就地正法了。
整个大厅内响起抽气声。
“丰乐门”的老板从后台现身出来,到底是个识眼色的,一看到付东倾马上偃旗息鼓,卑微上前来赔不是。照着手下人狠狠的劈了一掌,凌厉至极。氛围一时慑人得紧。
付东倾打了架,心情并未得到缓解,抓起落下的西装外套直接向外走去,视丰乐门的老板于虚无,将事情交由手下人处理。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酒喝多了,吸一口,从食道到肺腑都是火辣的痛楚。
“喝酒给钱,为什么要打架呢。”
段芳华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跟在他的身后。其实之前她就已经看到他了,本来在跟两个朋友喝东西聊天,听到那边的响动望过去,便打算上去替他把酒钱结了,没想到他动手的速度倒是快。
付东倾侧首打量她,认出是白日去家里坐客的段芳华。
“段小姐这是要当救世主么?”
白天见到他时彬彬有礼,说话亦是周整客气,还不比付江沅,那天的不愿都写在脸上,说话看人都是冷冰冰的。却原来他们骨子里都是相似的,还真的是亲兄弟。
“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因为一顿酒钱,却闹出人命,不觉得太残忍了么?而且你付二少多少酒钱付不起?何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付东倾已经捏紧她的下巴,那样猝不及防,只见段芳华一下怔在那里。他却邪肆的笑着:“听段小姐这意思倒极上心我的事,只是再没多久,你就该是我的弟媳了,这样怕是不合情理吧。”
段芳华被他的举止和言词激得一阵面红耳赤,本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见到是他,却一时没能管住自己,情不自禁的就跟了出来。这会儿心底里懊悔,现在好了吧,受了人家的冷嘲热讽。她一偏首闪躲开,那脸着实红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胡言乱语就罢了,还爱动手动脚……”
付东倾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只道:“我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段小姐难道没有听说过么,我就是个花花?公子。”
他说这话时是不笑的,面无表情,接着转身走开了。
段芳华微微一怔,实则心底里是不信的,她分明在他的脸上看到落寞,哪里是个花花?公子会有的苦闷与衷肠,亦是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讷讷:“骗子……”
而她分明不了解他,却着了魔般的笃定他是个好男人。
所以才说女人年轻的时候相信童话,觉得这世上有完美如斯的爱情,只要努力,只要勇敢,就一定能够拥有。直到有一天跌跌撞撞头破血流,爱情咫尺之间,却仍不能伸手触及的时候,便觉得,原来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付江沅很晚才回去,吃过了药,睡的时间又不短,微微的恢复一些精神。只怕家里人担心,便嘱咐张孝全:“我晕倒的事不要同家里人说。”
张孝全道:“是,三少。”
到家时晚饭已经吃过了,许婉婷还在生闷气,听到下人说付江沅回来了,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吴素一旁轻笑:“妈,说他两句就是了,你还真舍得不理会三弟啊……”
许婉婷道:“我没有他那样的儿子。”
付江沅一进来,轻描淡写的跟几人打过招呼,也只有吴素一人回应他,张口问他:“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这一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家里来了客人也寻不见你,不知道爸妈多着急呢。”
这个时候付江沅服一下软,说几句好听的话这事也便圆成过去了,毕竟没有人真的怪他。只是他在结婚冲喜的这件事上意态坚决,也知道家里人的态度何其强硬,一开始便不打算妥协,否则后来更没办法收场。冷冷道:“家里来客人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大可不必陪着。以后若有这样的事,我一样会躲出去。”
许婉婷没想到他避了一天,一回来竟是这个态度,真被他给气着了,指着他:“你……”
付译同时大发雷霆:“江沅,你实在太不像话了。你这回真是反了天了,连我们的话你都不肯听了是不是?我不管你是怎么想,你与段芳华择日订婚的事我们两家今天已经商量定了,没你说不的余地。就算你不想娶那也要娶,我说了就算。”
付江沅站在灯影下,薄唇紧紧抿着,他本来气息微薄,无力与人争辩。可是既然他们这样说,他也不防表明他的态度:“让我娶段芳华,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想也不要想。”他大步的朝楼上去,就听到身后茶杯碎裂的声音,付译破天荒的骂了句:“不肖子。”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世上许多事情可以勉强,却唯独感情不可。
付江沅伸手带上门,将楼下的声音隔绝。脱掉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坐到上面动也不想动。他已经信誓旦旦的对一个女人承诺,承诺这辈子只会对她好,无论如何不会辜负她……又怎么可能按着家里人的意思娶了别人。纵然那人是仙女下凡,他也丝毫不会心动。早在五年前,他的心就已经遗失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现在即便找到了那个人,心却长成了她身体上的一部分,收不回来了。
他低下头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是林君含被褥间的,被他占来了,这一刻再闻到,就仿佛她在身边一样。他之前狂燥不已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觉得只要有她陪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林君含晚饭没怎么吃东西,付江沅就是吃过晚饭离开的。本来林君含让厨房给他熬了松软的粥,糯米熬化了,放了几味珍奇的补品,吃了对恢复元气很有帮助。可是他却一口都吃不下,见他担心才硬压下两口,忽然一阵阵反胃的感觉。林君含见到他那样子是极难受的,也不再忍心,从他手中端过碗说:“要是吃不下就先不要吃了,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付江沅擦过嘴角,勉强笑着:“不要浪费了,放着等我明天胃口好一点儿了,再过来吃掉它。”
林君含白了他一眼:“谁会想要准备你明天的饭,不要过来了。”
付江沅似笑非笑:“日后我天天过来。”
林君含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说反驳的话。
付江沅不知道她这样是不是算是承认他了,他很想问一问她,如今他在她心中到底算是什么。可是,才睡醒的缘故,不太有精神。怕她看着忧心,就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付江沅一走,秋菊便把她的晚饭端了上来。
“五小姐,吃饭吧,你中午便没吃什么东西。”
林君含一下一下捣着碗里的粥,实在没什么胃口,最后推到一旁道:“收了吧,我实在吃不下。什么时候饿了,再热来吃。”
她想出去走一走,见夜色大好,推开院落的门走出去。门板敞开,整个人不由微微一震,惊怔的立在那里。
狐疑道:“你找哪位?”
付东倾本来就站在门板后面,迟疑不定要不要叩动门板走进去,如若不是喝了酒,他压根不会走到这里来。正思萦的时候,门板一下打开了,他也正伸出手去,几乎与她指尖相触。如同一股电流漫过,整个身体也麻了,大脑却渐渐清醒过来。
张了张口,最后只唤她:“君梦……”接着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林君含静静的注视他几秒钟,实是想不起这个人来,不由问他:“你认得我?”
付东倾定定的望着她,下意识想要微笑,只道:“我是江沅的二哥。”
林君含便一下了然,听付江沅说他们有婚约在身的时候,她去付府住过一段日子,这样一来付府上上下下的人也该认得她。也难怪眼前这个人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却原来是相熟的人。
不由歉意道:“原来是付二少,只是我的脑子出了一些问题,以前的人和事都已经不记得了,不知三少是否跟你提过此事……所以认不出二少,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付东倾当即道:“江沅是说过的,我都了解。”
林君含将门打得大开,请他进来。
付东倾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怕自己抬起这一只脚后,就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在他理智尚存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只问她:“我见你是要出门,是去哪里吗?”
林君含瞧这付二少气宇不凡,眉目亦是端正俊美,并不讨人厌的样子。笑着道:“是想出去散散步。”
付东倾说:“我陪五小姐走一走吧,正好晚饭吃得不少,当是消一消食。”
从街头到街尾的一段路并不长,两个人步伐缓慢,一路走下来竟也没说什么话。
林君含是想不起要说什么的,她不知道自己过去和这个付东倾的关系怎么样,而她实在也不是个健谈的人。见付东倾似在专心的想心事,她也便保持缄默。
这样的宁静似很久没有过了,付东倾在这样的宁静里生出一种贪婪,就想着,若是能这样一辈子走下去该多好。而这条洒满月光的路永远也走不到头,这样只要他一转首,就能看到心里的那个人,她就在咫尺的距离,伸手可及……
桃花依旧笑春风,而她已经不认得他了。
付东倾能感觉出她的衣角轻轻的扫着他的裤腿,并非有心,只是走路时难免有这样的摩擦。却仿佛一下下扫在他的心口上,他感觉出自己心跳加速,却不由得生出更多的感慨。想将这一池的月光揉碎了纳到怀中去,便永远别想消散。
------题外话------
丫头们抱歉,今天晚上有点儿不舒服,更得晚了少了,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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