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能怎么办?
正是这样冷冰冰的秦若,反而更对了他的胃口。
牡丹虽好,对自己千依百顺,可不知道是哪里,就是让他想到一个字“做”。世人常说,女人如花,可在他天佑眼中看来,牡丹到真是一朵多情娇柔的美艳娇花,秦若却更像长在冰天雪地中的一株寒桐茶。初见并不显眼,只有在慢慢的相处中才会体会到她的好。她那看似冷淡的外表下,却是颗滚烫的心。一如寒桐茶泡进雪水中,初品其淡然无味。二品方有甘甜,茶水划过喉头,百般之味分沓而至,苦,涩,香,甜一应俱全。
“娘子,这里到底还有外人,你要真是想罚我,不如等咱们回屋?”挤眉弄眼的暗示,向来是天佑的拿手好戏。虽说一路之上他十八般武艺使得八九不离十,可就是不见秦若和自己说话。此时此刻,听到秦若一句话,便深感荣幸。只差没绕着秦若转上几圈,摇摇尾巴。
正是这样的男人,你却猜不出他是真傻还是精明。句句都是陷阱,字字都是圈套。哄秦若哄到一半,硬是能说句让秦若和白沐都皱起眉头的话来,你说他是不是聪明过头了?
还未入镇,白沐身子稍顿,就停在了远处。镇门的双龙上,滴落了一滴泪。
“得吾护佑,方能安居。”白龙镇的镇门,便是这镇子最大的特色。镇子只是个西湖平常的镇子,但镇门前那一对银龙,隐隐有破空之气,仿佛随时都能踏空而去。书中曾说,白龙镇的由来就是和白龙有关,这对双龙,也是按照当年老人描述所雕刻。时日久了,来往白龙镇的人们印象最深刻的,都是那对栩栩如生的双龙。
秦若和白沐曾来过镇子,自是见识过这对双龙。秦若还记得,那时自己对这些传说中的死物并不感兴趣,反倒是阿乌很有兴致,站在镇前评头论足了好一番,说来说去都是在说这龙雕琢的不够有灵性。秦若听后只是笑了笑,并不加以评判。在她看来,以凡人的功力,能雕琢出这样细致的双龙,实属难得。
银龙落泪……
天佑推开白沐,往两人前面那么一站,状似高深,捏了下巴开口道:“以我多年经验看来,这白龙镇恐怕是要出事……”
白沐将年幼的沐雨领到一边,蹲下身还是要比孩子高些。“好孩子,这镇子里只怕有蹊跷,你是留在镇外等着我们还是随我们一同?”正因为白沐没当过爹妈,沐雨也不是亲生的,他教导出来的孩子反而更加懂事。很多的时候,他在沐雨跟前,不止是父亲,更是一位良师益友。他会跟沐雨讲很多道理,也会同沐雨去解释,让这孩子自己做判断。
天佑那半吊子的话,听听也就算了。同行三人,又有谁看不出白龙镇必然是出了状况。
反观秦若,想的可就要比白沐还要远些。她眼神直视前方,白龙镇何去何从又有谁能说得清楚?阿乌之言,仿佛还在耳边。白龙镇有魔族庇护,有上清重视,终究是好运还是劫难?
带着惴惴的心进了镇子。当目睹到镇中祥和的局面时,秦若心中动荡的更厉害。
天佑紧靠着秦若,似乎是没了骨头,只差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她。“这白龙镇,我怎么瞧着这么邪乎呢。”他边看边说,路边不过是两个商贾,正在讨价还价,也能让他看出门道。
秦若听得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目不斜视,全身心关注着周遭举动。天佑的话,她不会当耳旁风。这人虽然时时抽风,每时每刻都没个正行,但秦若就是相信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解释的话只能说这是十年中养成的一种默契吧。
两人嘴巴一动,对话的美容秦若就听了个一清二楚。即使是隔着半条街的距离,也不能妨碍秦若。她听上两句,两人交谈无非就是今年米粮的价格,实在是找不到错处。她正要收了心思,再去看看旁人,就听天佑这朵“娇嫩高贵”的鲜花再一次开了口。“娘子,他们那衣服我怎么瞧着不对劲。”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秦若脑海。怪不得她也觉得蹊跷。只是看多了来往商贾,那两人时值冬日,却穿着布衣布衫,单薄的很。倘若不是身子骨特别好,就是根本不怕这严严寒冬。行来一路,处处飘雪,道路及是难走。边陲小镇的雪仿佛是在追着他们跑,就这样的天气,两人如此打扮,便是最大的错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秦若反倒是先问起天佑。他两次提醒自己,难道她还看不出来这是给找借口,绞尽脑汁让自己开口。
“不早不早,一入镇就看这两人贼眉数目,我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还是娘子聪慧,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常。”天佑的话,若是放在平时,只怕秦若早就笑得不行。这天佑,哄孩子也不带这样的。
秦若的语气在自己松懈的时候,显然有了变化。“无期换有期,也算是对得起你这番心思。”
白沐举目望来,只见镇中两人,仙气飘飘说不出的和睦,美人侧颜而笑,让人怦然心动。
街角上传来小贩的叫卖,榛子糕的香气不用使劲吸气也能嗅得到。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雪,那两人一身相似的月牙白,走在白茫茫的雪景中,似乎是能延续到天长地久。
他蓦然眺望远方,真恨不得从未见识过两人的融洽。他紧了紧手中沐雨的小手,“好孩子,今生我只怕只能和你同行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不是不想放弃,只是放弃两字又是谈何容易。
沐雨瞪大了眼睛,显然还不能体会先生的悲凉。蹦跳着睬在雪中,一抬头就是斗大的黑眼瞳,“先生,和沐雨一起不好吗?”在这童稚的孩子心中,白沐就是他的亲人。雪刚停下来,沐雨的脸蛋冻得通红,可他的话让白沐欣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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