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一关。那姑娘先是哆哆嗦嗦的看了看秦若,接着手脚并用爬了过来,“你是不是也被人抓来的?”也就这么几个字的功夫,丫头却是左顾右盼了不知几次,让秦若联想到的只有杯弓蛇影四个字。
她能说自己不是被抓来的,而是有意为之吗?那姑娘的眼睛,正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秦若觉得真要说出来这样的话,只怕这小姑娘非吓傻了不可。“有个后面长尾巴的男人,将我带来的。”秦若折中了下,只提起尾巴君的特点,用含糊不清的说辞糊弄过去,那是最好。
对面那只“小鹿”姑娘,湿漉漉的眼睛瞬间少了很多光彩。她倒退着向自己的角落里缩了缩,“你既然也是被抓来的,那就是我的死期到了……”
她仍然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和秦若一样无知,初初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全然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屋子里黑漆漆的,同样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冲着她没完没了的笑,当时的自己真以为是白日里活见鬼。
秦若心道,是不是自己装的太过了?赶忙加上一句,“他们不是因为需要孩子才将咱们带来的?怎么能说我一出现,你的死期就不远了呢?顶多我来了是帮着你分担的。”
现如今,总是要让这姑娘自己去悟,她来对她只能是有好处的事儿。
“小鹿”已经缩回了她自己的角落,屋门关上后,这间屋子里的光亮黯淡下来。房中背着火烛,可显然屋子的主人对这些外物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屋中只有窗外的那抹光亮,能让人隐约看个大概。“小鹿”姑娘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吓得秦若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秦若在进屋的第一时间,就能轻易的分辩屋中的是人是魔,“小鹿”绝对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只怕就连修为两字都不懂的普通姑娘。
但“小鹿”的笑,充斥着的只有放纵和解脱。秦若听着她那笑声,竟瞬间就能感受到她的悲哀和无奈。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秦若沉得住气。只等着那刺耳的笑声在屋中回荡了好久,对面的小姑娘也耗尽了一身的力气,秦若才体贴的问道:“嗓子干嘛?我给你倒点水喝。”
这样的举措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小鹿却下意识的将自己当时的做法拿来和秦若相比。她闭着眼睛,眼角有偷偷滑落的泪。当时的自己和现在的秦若,何其的像,又是何其的不像!
她缩在另一边的墙里,别说是和对面的疯子说话,单单是听到那刺耳的笑声,她都捂着耳朵偷偷的哭。日复一日,也许三天,或许是五天,谁知道呢。终于迎来那女人被带走的日子。
她暗自庆幸,这屋子终于能安静下来。可接下来,她的考验才到来。她被带到那个男人面前,每天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的站在屋子里。对她既是羞辱又是可怕。那男人从来都不说话,只有唯一的一次,和屋外的人吩咐着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他说:“既然我留着无用,随你怎么折腾吧。”语气淡的很。她却是从这番话中,彻头彻尾的明白了先前女人的去处。
她亲眼看到那女人被谷中的怪物们生吞活剥。血淋淋的场面吓得她几个晚上都合不上眼睛。
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不止一次的想过逃跑。每次在被带入那间阴阳古怪的屋子后,都让她后怕。她会去想,脑子里忍不住的想,是不是等到她没用的时候,也会被谷中的怪物撕裂……
因此,她开始日渐沉默。脸上的表情一日少过一日。
秦若的到来,恰好是她在听到那男人第二次的说话,他说:“这丫头没什么味道了。”吓得她差点就在屋中上吊。不论什么死法也不会比那女人的死法更惨了吧。她安慰着自己。
“诺,喝两口先润润嗓子。笑了那么长时间,也不闲累的慌。”秦若端着水,走到了她身边。
“小鹿”虽然看不清楚秦若,秦若却是能在相同的能见度下将她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个白净端秀的漂亮姑娘,样貌自不必说。就连她每一个小动作里,都能看出良好的教养。秦若默默在心中盘算,为什么这样的姑娘也会出现在谷中?
“我和师娘从白龙镇路过,听说镇子里的孩子都丢了个精光,师娘便决定让我们绕路而行。谁也没想到,就快出了白龙镇的地界,我还是被他们带了回来。”秦若将自己的经历,当个故事说给这姑娘听。
她注意到,这白净的“小鹿”姑娘慢慢的坐了起来,接过了她递上去的水,默默无声的小口喝着。
这是个好现象,不是吗?
秦若再接再厉。“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总之我是感觉自己双腿都麻了。终于给我找了间屋子,让我休息。”秦若的话充满了自娱精神,明明是被人压着带到了这件屋子好吗。
“小鹿”姑娘睫毛颤抖,脸转了过来,声音里有了询问,“我看你是个好人,你要是能跑就一定要跑。”秦若的一杯水连同几句话,让小姑娘的防线彻底被打破。
“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她的视线划过秦若,仿佛是不敢与之对视。到底是收在屋中的地面上,轻轻说着话,小口喝着水。然而,更多的时间,她却像是一个人在发呆。
“我连这是哪都不知道,怎么逃?再说了,倘若有机会逃跑,你我总算是一间屋子的交情,我不带上你自己逃,合适吗?”
秦若用心经营着她贴心小棉袄的形象。可她忘了,现在的自己只有八九岁大小,怎么会懂得那么多?
“小鹿”姑娘显然没将心思放在这一点点小事上。“能逃的,等我死了以后,他们会带你离开一次山谷,路上就是你逃跑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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