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如今跟着富弼在州衙学习各种政务。
在大宋知州是有很大权力的,大宋各州其实是直属朝廷,,知州可直接向朝廷奏事。大宋如今虽分为十五路,但其实路并不能算是一级正式的行政区划,而且像转运使司路、安抚使司路、提点常平司和提点刑狱司路,并不是重叠的,而是互相管辖区是交叉。所以。路在大宋只能算是行政监察区及军区。
以富弼的权力,自然能能在州里给钟浩安排个差事做,只是这个差遣不是审官院注授的,并不算是真正的差遣,自然不会有朝廷的俸禄,要由州衙自理。
当然,钟浩现在并不差那点俸禄,天然居如今已经在青州已经开了三家分号,钟浩每月分红有一百多贯,也算是薄有家资了,自然不会在乎那一点差遣的俸禄。
州衙的官员,除了知州外,还设“通判某州事”同领州事,也就是通判,具体职责是裁处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等事,行文与知州联署。和所有副手一样,基本上就是主官管的,副手都能管,但其实什么都不能管。一般主官最忌讳副手争权。但通判和县丞这种副手的区别在于,知州行文需要通判副署才有效。而县丞没有这个权力,要是碰到强势些的知县,县丞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但在强势的知州对通判要留一些颜面,不然通判梗着不给知州的行文副署,知州也难受。
除了通判外,州衙的官属还有录事、司户、司法、司理等各曹参军。录事参军主管州衙庶务,纠察各曹稽违司户参军主管户籍、赋役、仓库受纳;司法参军主管议法断刑;司理参军主管审讯狱讼。此外,还有节度掌书记、判官、推官等幕职官以及州学教授。
青州辖下有六县,人口众多,诸事繁杂,自然不可能是这几个官员就能管理过来的,还要有众多吏员来协助。州衙的吏房设置和县衙是一样的,只是人数比县衙多些。
一县县衙吏房都是分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房,一般每房有一司两典三名经制吏。州衙的吏员也跟县衙一样,也是分六科房,上承录事、司户、司法、司理四曹参军,下接县衙六科房。当然州衙事务比县衙繁杂许多,其每房经制吏比县衙要多些,还有很多没有编制的帮闲书吏。
钟浩现在就属于州衙司户参军对口的户房辖下的一名没有编制的帮闲书吏。
钟浩本就有官身,又是知州大人亲自安排来的,以后前程远大,自然不会威胁到户房内那些经制吏的地位。州衙户房的王司吏对他当很是客气,很是尽心的帮着钟浩学习民政事务。若是别的帮闲书吏来,可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一般都被王司吏安排去干些繁杂的事务。
富弼的意思是让钟浩把六房的书吏挨个干一遍,把各种庶务都熟悉一遍,以备以后大用。
钟浩暗忖:这是要把自己往全能人才培养啊,自己真要学这么多东西,怕是也没有有机会用啊。
初秋七月,是北方麦收的时节。
麦收之后,马上就是衙门里征收秋赋的时候。
今日,钟浩正在自己的案前,坐着看去年的秋粮账簿,学习了解秋赋征收的流程,希望能为马上到来的秋赋征收出一点力。
王司吏却在这时过来找他。
“钟公子,富相公刚才派长随过来喊你过去呢,怕是有事找你相商,你赶紧过去吧,可别让富相公久等!”钟浩虽是散官,但是品级在那摆着,而王司吏只是个经制吏,无品无级,连流外官都算不上,按说应该以官位尊称钟浩的。但是钟浩是来学习的,坚称自己只是个帮闲书吏,是王司吏下属,不让王司吏这样称呼自己,叫浩哥儿或是小钟便是。王司吏觉得叫浩哥儿也不合适,毕竟钟浩品级在那,最后只得客气的称钟浩为钟公子。
钟浩听了王司吏的话,当下忙放下账簿,起身去富弼的签押房。
钟浩来到富弼的签押房时,富弼正在埋头案牍。
富弼抬头见钟浩进来行礼,开口道:”哟,文轩来了,坐吧!“
钟浩在一张黄花梨官帽椅上欠着身子坐下,开口:”富相公相召不知有何事?“
”本官倒是无事,只是希文兄有事相询啊?“
”啊“钟浩一听富弼的话,不禁大汗,名震天下的范相公竟然有事问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富弼见钟浩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禁开口解释道:“这几年大宋风雨不调啊。今年两浙大旱,早稻歉收严重,灾民遍地。希文兄来信询问本官一些赈灾的措施细节,顺便有问起看你有没有解决杭州城内米价飞涨的办法。本官那次给希文兄去信时,可是着实夸奖了你足智多谋啊!”富弼之所以对范仲淹说钟浩足智多谋,是因为其在调查钟浩时,发现了钟浩整治唐二和郑县尉的事情。钟浩虽然做事隐秘,但是富弼想要打听,还是能查到这些事情。
富弼虽然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对钟浩的这些对付人的层出不穷的智技和手段,其实还是有些欣赏的。如今朝堂险恶,没有些智计和手段,很难保得全身。自己这些革新派何尝不是被些小手段给打败了。
夏竦让一婢女日夜临摹石介笔迹,伪造了一封给富弼的信,内容是革新派计划废掉当今官家另立新君。富弼等人有理也说不清,只好请求外任,新政受此打击,遂告失败。
富弼心目中,夏竦那厮便是一个惯耍小手段的阴谋家,但是不可否认,夏竦虽然手段不光彩,但不可否认确实成功了。
因此,富弼对钟浩以一个小小士子,想出办法去对付比他强大的唐二和郑县尉,不但不反感,还很欣慰。改革派的君子够多了,总得有个通晓腹黑之术的人,以后对付夏竦那种小人,还要靠钟浩这种智计百出的人。
钟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改革派认为是自己一方的智将了。
只有通政务,不通权谋,那只能做个循吏,而不能成为干吏、能吏。富弼对钟浩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
听了富弼的话,钟浩想起后世传诵的范仲淹有名“荒政三策”,不就是在知杭州时施行吗,怎么还要来问自己,难道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或者现在还没想出来?
范仲淹的“荒政三策”和富弼的“分散救灾法”,都被后世广为传诵的救灾政策。钟浩后世作为宋文化研究专员,倒是都仔细读过。
难道范仲淹的“荒政三策”是受别人启发而来的,难道阴差阳错,这个任务如今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不管怎样,钟浩对范仲淹这个至纯至正、光照千古的人物,还是很佩服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虽然钟浩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对这样一心为公的人,还是很无比佩服的。而且范仲淹还是自己的举荐人之一,钟浩责无旁贷的要为他分忧。
当下钟浩把后世了解到的,两浙这次大灾荒时,范仲淹实施的“荒政三策”说了出来。
钟浩想:就算这时范仲淹也想出了这些办法,那和自己算是不谋而合。若是没想到,受自己启发,那自己也算帮了他,怎么也算利人利己吧。
其实,这“荒政三策”最终要的一条便是提高粮价,吸引各地粮商来运粮来卖。
商人逐利,一遇荒年,粮商必然囤积居奇,粮价大涨。但这年代,交通不便,信息传播慢,外地粮商很难进入本地市场。但两浙靠近湖广地区这个巨大产粮区,而且湖广地区有水路通着两浙,只要派人去湖广大肆宣传杭州高价买粮,价钱足够高的话,绝对可以吸引到大量粮商运粮去卖。等到供过于求,粮价自然能降下来。
当然,这个手段要是在青州实施的话,未必行得通,青州周边没有太大的产粮区,而且这年代陆路运输成本太高,没有水路,只靠陆路长途贩运粮食的话,利润很难太高。
钟浩只是说出这三个大体的措施,至于如何发挥施展,相信以范仲淹这等为官执政多年的人物,自然可以完善执行。
钟浩把自己了解到“荒政三策”说出来,富弼不禁眼睛一亮。其实本来他和范仲淹没指望钟浩想出什么办法,毕竟杭州的情况钟浩并未亲见,纸上谈兵,怕难以提出实质性意见,但钟浩提出的这有异常规的三条措施,富弼仔细一想,却又令人耳目一新。特别是最后一条,钟浩还提出了一些可能用到的手段,比如大肆制造舆论,说湖广有大批粮食即将运来。再比如用大船装上大石,造成已经大量湖广运粮来的假象。如果操作的好,或许不等湖广粮食运来,就能让杭州囤积居奇的那些粮商恐慌降价。
富弼大喜道:“文轩不但文采非凡,这智计也是百出,未来必是能吏!我这就给希文兄写信,把你说得这几项措施告诉希文兄,必定能有大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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