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你是为了当年雁门关外之事吧,当年我误听了奸人谗言,受人挑拨,伤了你父亲的性命,实在是一件大错。”
听到段正淳亲口承认,乔峰的话语变得冷冽了起来:“你为什么又要去害了我的义父义母?又要杀死我的恩师玄苦大师?”
段正淳摇了摇头,似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有些凄苦道:“我只希望能瞒住当年那件事情,哪知道越陷越深,到了最后难以自拔。”
&倒是个直爽之人,既然这件事情你亲口承认了,那么是你自己了断,还是由我来动手?”乔峰的声音中掺杂了冷冽,愤怒,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
&果不是乔帮主相救,段某今日午间便已经丧命在了小镜湖畔,多活了半日的时间,已经是阁下的恩赐,乔帮主若是想要取走在下的性命,尽管出手就是。”段正淳的声音极为坦然。
就在这时,天空中轰隆隆的雷响再次出现,豆大的雨点倏忽间落了下来。
乔峰听段正淳的声音豪迈,不禁心中一动,他平素喜欢结交各路英雄好汉,从不问身份过往,在见到段正淳的开始,他便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如果平常的过节,就算他自己受了大侮辱,也可以一笑了之,相伴去痛饮上几十碗烈酒。
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就这样放过他?
&人子弟。父母师长的大仇不能不报,你杀了我的父母,义父母,授业恩师,一共五人,我便用五掌来向你讨还,五掌过后,是死是活,你我的恩怨都将一笔勾销。”乔峰举起了一只手掌,缓缓开口道。
段正淳露出了一丝苦笑:“乔帮主用一掌为一条命报仇。段某遭受的果报实在是太轻了一点。感谢乔帮主盛情。”
即便是你大理段氏武功卓绝,但是我乔峰这一掌拍下,你也定然经受不起!
乔峰心中想着,开口道:“看掌!”
随着二字的响起。乔峰左手凭空运气。右掌瞬间击出!
段正淳不躲不闪。坦然面对着乔峰犹若虎龙之势的一掌。
正当这一掌即将落在段正淳的胸口时,乔峰的脑海中顿时念头急转了起来,段正淳的样子好生奇怪。竟然不闪不避,难道他自负武功卓绝,瞧不起自己吗?
再看段正淳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问题!
这个念头瞬间升起,乔峰就想起了段兴曾经告诉自己的话,凡事三思而行,缘起缘灭,起于少林、止于少林!
乔峰内力运转,这一掌已经覆水难收!
眼看着这一掌即将要触碰到段正淳之时,乔峰陡然间运转内力,倒行经脉,奋力的开始收回这一掌的劲力!
&
乔峰的手掌印在了段正淳的身上。
紧接着,就见段正淳骤然间倒飞了出去,径直的摔倒在地了地上……
乔峰面色苍白,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刚刚他只收回了八分内力,这八分内力收回,对于他本身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他生来是一个豪爽的汉子,即便身上的伤势让他难以承受,他还是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倒在地上的段正淳面前。
只见此时的段正淳仍旧保持着一丝笑意,有些虚弱无力的开口道:“乔帮主……还有……四掌……”
乔峰盯着段正淳,对方的实力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他难道看不见自己已经吐血了吗?
这真是段正淳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正要开口询问,哪知道匆忙之间,却看到了在段正淳的脸颊边上,有一处皮肤翻起的地方!
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在乔峰的心中升起。
他有些恐惧的蹲下身,轻轻把手伸到了段正淳的脸颊边上。
微微颤抖的轻轻一撕。
一个苍白,熟悉的清秀脸庞,出现在了乔峰的眼前。
&朱!!!!!!”
乔峰大吼了一声,没想到这个段正淳竟然是阿朱假扮的!
&
阿朱不由自主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双眼有些空洞的看着乔峰,伸出素手摸着乔峰的脸,虚弱无力道:“乔……萧…大哥…竟然发现了…阿朱…对不起你……不能陪你去塞外了……”
&什么?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乔峰的声音有些颤抖,饶是他生性豪爽,但是见到了自己牵挂的人,被自己一掌打成这样,也无法经受得起这种折磨。
阿朱摇了摇头道:“大哥,你解开我的衣服,看一看我的左肩。”
乔峰和她关山万里,同行同宿,始终以礼自持,这时听她叫自己解她衣衫,倒是一怔。
阿朱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我……全身都是你的。你看一看……看一看我左肩,就明白了。”
乔峰眼中含泪,听她说话时神智不乱,心中起了万一的指望,当即左掌抵住她背心,急运真气,源源输入她体内,盼能挽救大错,右手慢慢解开她衣衫,露出她的左肩。
天上长长的一道闪电掠过,乔峰眼前一亮,只见她肩头肤光胜雪,却刺着一殷红如血的红字:>
乔峰又是惊奇,又是伤心,不敢多看,忙将她衣衫拉好,遮住了肩头,将她轻轻搂在怀里,问道:“你肩头上有个‘段’字,那是什么意思?”
阿朱道:“我爹爹、妈妈将我送给旁人之时,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留待他日相认。”
乔峰颤声道:“这‘段’字,这‘段’字……”阿朱道:“今天日间。他们在那阿紫姑娘的肩头发现了一个记认,就知道是他们的女儿。你……你……看到那记认吗?”
乔峰道:“没有,我不便看。”
阿朱道:“她……她肩上刺着的,也是一个红色的‘段’字,跟我的一模一样。”
乔峰登时大悟,颤声道:“你……你也是他们的女儿?”
阿朱道:“本来我不知道,看到阿紫肩头刺的字才知。她还有一个金锁片,跟我那个金锁片,也是一样的,上面也铸着十二个字。她的字是:‘湖边竹。盈盈绿。报来安,多喜乐。’”
&锁片上的字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我……我从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道是好口采。却原来嵌着我妈妈的名字。我妈妈便是那女子阮……阮星竹。这对锁片,是我爹爹送给我妈妈的,她生了我姊妹俩。给我们一个人一个,带在颈里。”
乔峰道:“我明白了,我马上得设法给你治伤,这些事,慢慢再说不迟。”
阿朱道:“不!不!我要跟你说个清楚,再迟得一会,就来不及了。大哥,你得听我说完。”
乔峰不忍违逆她意思,只得道:“好,我听你说完,可是你别太费神。”
阿朱微微一笑,道:“大哥,你真好,什么事情都就着我,这么宠我,如何得了?”
乔峰道:“以后我更要宠你一百倍,一千倍。”
阿朱微笑道:“够了,够了,我不喜欢你待我太好。我无法无天起来,那就没人管了。”
乔峰一手抵住阿朱后背,继续输入内力,另外一只手横抱起了阿朱,着急的说道:“听我的,现在我带你去医伤,你还有的救,有什么话,慢慢在路上说给大哥听也不迟。”
不再给阿朱拒绝的机会,乔峰抱着阿朱就往竹屋跑,想着段正淳作为一国王爷,身上肯定得有一些灵丹妙药才是,先想办法吊住阿朱的性命,再去找薛神医疗伤
想起段兴对薛神医一吼,薛神医就乖乖的听话给阿朱疗伤场景,乔峰心中对治好阿朱还是有几分把握。虽然不知道薛神医为什么会听段兴的命令,但是只要能救好阿朱,他们什么关系又关自己什么事。
此时的乔峰心里不断的庆幸着:“幸亏刚才出掌前收了大部分力气,不然此时,纵然薛神医在场,怕也救不回阿朱的性命了。”
阿朱躺在乔峰的怀里,只觉得是今生从没有过的安稳和幸福,头软软的枕在乔峰坚实有力的臂膀上,轻声的说道:“大哥,你听我讲,我……我躲在竹屋后面,偷听爹爹、妈妈、和阿紫妹妹说话。原来我爹爹另外有妻子的,他和妈妈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我,第二年又生了我妹妹。”
&来我爹爹要回大理,我妈妈不放他走,两人大吵了一场,我妈妈还打了他,爹爹可没还手。后来……后来……没有法子,只好分手。我外公家教很严,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定会杀了我妈妈的。我妈妈不敢把我姊妹带回家去。只好分送了给人家,但盼日后能够相认,在我姊妹肩头都刺了个‘段’字。收养我的人只知道我妈妈姓阮,其实,其实,我是姓段……”
乔峰心中更增怜惜,低声道:“苦命的孩子。”
阿朱道:“妈妈将我送给人家的时候,我还只一岁多一点,我当然不认得爹爹,连见了妈的面也不认得。大哥,你也是这样。那天晚上在杏子林里,我听人家说你的身世,我心里很难过,因为咱们俩都是一样的苦命孩子。”
电光不住闪动,霹雳一个接着一个,突然之间,河边一株大树给雷打中,喀喇喇的倒将下来。他二人于身外之物全没注意,虽处天地巨变之际,也如浑然不觉。
乔峰顾不得自身因为刚才强行收力,而受的反噬之伤,忍着身体内真气翻江倒海的逆流,施展轻功,全力奔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救活阿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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