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耿南仲明白赵桓奋力拒绝接诏,是怕前唐武后废中宗事重演,当下会心一笑,轻声道:“陛下多虑了,今日之事,臣以为不如顺水推舟,陛下登基大赏众臣,如李相公、吴相公等拥护陛下,以国舅代高俅执掌殿前司,再寻机于虏人议和,二事即成,还有哪个还能撼动陛下。笔`¥`痴`¥`中`¥`文www.bi~chi.me”
赵桓低头寻思片刻,半响才道:“好,朕封卿资政殿大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一切拜托卿家了!”
“臣谢陛下。”耿南仲嘴上很恭维,但他心中却很不满意,他的志向是宰相,签书枢密院事算个鸟?不过,他还是有意无意看了眼王秀,那股子不打压不痛快的狠劲啊!
王秀一阵牙疼,赵桓也太那啥了,对危机没有半点解决办法,封自己人大官,又是那么的大方。你封赏提拔也行,总得用点有能耐的人好不好?真不是该说什么。
“王卿家把守关防,也算劳苦功高!”赵桓面带优容地道,但他的目光并不真诚。
“臣尽本份而已。”王秀明智地划开距离,他维护赵桓上位不假,但也不想过分亲密,当着赵官家的殉葬品。笑话,老子是赚取资历的,不想改变历史让自己无所适从,只要能按照计划推进就行。
王秀和张启元双双出来,就在福宁殿殿门外,张启元忽然道:“多亏了文实,有惊无险啊!”
王秀眉头一抬,赵桓上位是历史必然,他不过是一个好奇地参与者,也是既得利益者,不免暗自揣测张启元的目地,嘴上说道:“职责所在,子初兄不用赞誉。”
张启元慢慢颔首,细声道:“耿相公性情刚率,喜欢斗闲气,文实还要多担待些。”
王秀心念一动,性情刚率,喜欢斗闲气?这九个字大有学问啊!如果是用‘直’字,那就没有任何问题,用‘率’字令人回味,斗闲气更不用说了,他冷静地笑道:“你该回去侍奉官家,不要在外面太久了。”
张启元心领神会,王秀善意地表达意思,让他的心思没有白费,对头在某个特定时刻,某个特定利益点上,未尝没有合作的可能,他真诚地道:“一切都好,放心。”
王秀淡淡地笑了,无论张启元是何目的,至少他赢得了时间,他不需要权力,唯独缺的是时间!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给他撑起时间的保护伞,张启元的态度,让他又增加了三分信心。笔`¥`痴`¥`中`¥`文www.bichi.me
阴冷的一夜慢慢过去,朱琏在女官的侍候下,更衣洗漱,叫来一对儿女早膳,她温柔地看着吃饭也不老实,嬉笑玩耍的赵谌和赵柔嘉,露出慈爱地笑。
“苍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她幽幽地自言自语。
青君颇为善解人意,轻轻笑道:“二姐在说甚么?”
朱琏剜了眼青君,笑吟吟地道:“刮噪,将来你为人妇,就明白了。”
青君俏脸顿时通红,娇声道:“二姐尽拿人家开心,婢子愿侍候二姐一辈子。”
“糊涂话,难不成你真想长伴青灯,一辈子每个男人?”朱琏剜了眼青君,笑道:“哎,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物色如意郎君了。”
“二姐。”青君羞的面皮发烫,轻轻地跺脚。
“有什么害臊的,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进士中为你择一佳偶。”
青君身为朱琏的女官,又是娘家陪嫁过来的丫眷,是绝对的心腹,自然知道朱琏的心事,与其说为太子担忧,不如说是为儿子忧心。都整整一夜了,宫内还没有传出什么消息,难怪朱琏有些焦躁不安,人在焦躁的时候,往往会联想很多。
同样,她亦是感到忧心重重,做为太子妃的女官,维系这家族和太子的联系。一旦太子登基,朱琏理所当然地成为皇后,那自己的家族也会水涨船高,成为新的权贵世家,她无可逃避这个责任。
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的宦官,脸色十分精彩地急匆匆进来,到了朱琏面前,急促地道:“奴臣见过太子。。见过圣人。”
“张泉,胡说什么,你这是?”朱琏脸色一变,声音有些颤抖。
“官家继承大位,要在垂拱殿接受大臣的拜贺。”张泉脸色极为激动,他在东宫任中黄门近十年,太子荣登大宝,出头的日子也就到了,来的时候几乎控制不了脚步,摔了两个跟头。
“恭贺圣人,千岁、千岁、千千岁。”青君乖巧地向朱琏道喜。
朱琏长长舒了口气,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美眸光彩四射,平静地道:“张泉,再去探听消息。”
赵桓已经下定决心,但还是卖力表演一番,但和昨夜相比含蓄了许多,大臣们哪个不是猴精,揣着明白装糊涂,无不卖力地劝解,博取赵恒的唤醒。在众位大臣苦口婆心劝解下,他不太情愿地穿上龙袍,一步三犹豫,最终不得已接受了百官的朝贺。
新皇即位,理所当然地宣布大赦天下,除谋逆大罪外,其余囚徒罪减一等,释放关押轻犯。
同日,赵佶通过三省、枢密院,向天下臣民发布最后一道诏书,表示他除教门事务外,一概不过问国事,居于后宫颐养天年。
吴敏宣旨朝廷一系列变动,最令朝野震动的是三项事宜。以皇子不得担任实职为借口,罢免赵楷提领皇城司一行事,完全失去实权,又以皇子担任太傅,乱了人伦纲常,连太傅的虚名也罢了,打击的彻彻底底。
如果说后来的肃王赵枢、景王赵杞、济王赵栩,甚至康王赵构,还曾奉命出使女真人的营寨,郓王赵楷则从此退出政坛,变为“性懦体弱”之人,连大好的才华也废了九层。
赵桓的舅父,翊卫大夫、眉州防御使王宗濋,取代高俅管干殿前都指挥司公事。最为震动的朝野的是,诏旨太上皇帝赵佶和郑太后立即迁出禁中,杜绝赵佶干预朝政。
王黼简直被吓死了,他可是把赵桓往死里得罪啊!从昨夜赵楷狼狈不堪地回来,他就意识到全完了!这个寒夜对他而言,同样是难以煎熬。
第二天一大早,他立即换上官服,备车前往大内觐见天子。他不是被罢官了吗?怎么还有官服,能去觐见天子?他和当初王秀一样,被罢的只是职官而不是阶官。
现在,他仍然是开府仪同三司,最顶级的文散官,绝对有资格参加朝廷的大庆,但已经没有了职掌实权。
当他到了宫门,却被班直侍卫挡住了,赵官家不见他,想当年跺一脚,开封府地面也要震三天的碧眼相公,如今沦落到跪在宫门口苦苦哀求,人家却不搭理的程度,真可怜啊!
王秀看在了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王黼可恨却也可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不过,他对王黼彻底没了兴趣,一个早就过了保质期的烂肉,看到了感叹一下可以,太关注了浪费宝贵时间。
值得他关注的是,赵桓初登大宝的这几项措施,开启了一个父子不合,君臣不睦的局面,后世史学界颇为玩味。
数十年后,王门中出现一位著名的史学家,号称王门十五子之一的宇文成及,担任《续资政通鉴》总撰时,评述这段历史,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赵桓的太子地位没有动摇并最终即位,其原因是多方面的。诸如:深入人心的长嫡子继承制度,有力地支持着赵桓;他本人一贯低调,乃至善于伪装;竭力拥立赵楷的王黼罢相,暗中支持赵桓的李邦彦拜相;还有是王秀在那天夜里,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言以蔽之,赵桓继位实属必然中的侥幸,然而皇位继承权之争只不过是赵佶、赵桓父子内讧的前奏而已,赵桓即位并不标志着问题的化解,反倒意味着矛盾的深化。
如果说,此前赵佶尚处于较为超脱的地位,表面上还只是赵桓、赵楷兄弟之争,那么此后则是赵佶、赵桓父子之间的直接碰撞,对大宋帝国是灾难性的!
赵桓感念李邦彦对他的庇护之恩,以李邦彦为太宰,张邦昌为少宰,吴敏为枢密院使,耿南仲才当了几天的签书枢密院事,就升迁为尚书左丞。
宇文虚中也得到了好处,凭借他的声望,被任命为河北、河东路宣谕使,前去陕西路宣谕姚古、种师道救援东京。
他还做了一项算是让人眼前一亮,却无碍大局的事,朱琏在当天被册封皇后,下诏放宫女六千人,罢去内外官府司局百余处,精简宫苑和道宫官吏,自然得到朝野的称赞。
王秀在赵桓几位第四天,入宫觐见天子。就在当天,张启元被任命为枢密院副都承旨,用意非常明显,分化他的权力,并取得上升的台阶。
不能不说,张启元押宝押的很准确,多年的投资没有白费,枢密院副都承旨官位不高,执掌却非常重要,关键是赵桓要大用他的前奏,取代王秀的都承旨地位,时间屈指可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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