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的一处陉岭上,站着几位游侠身影,手中提着宝剑,俯视山下方的突厥的大军,其中一位女子身影,头戴斗笠,一身白衫长裙,衣袂翩飞,身材娇美玲珑,面纱内的容颜倾城绝世。
“叶姑娘,我们真的要刺杀始毕可汗吗?为何一定要救杨广,他死了不是一了百了,有利于江山更迭,那些门阀勋贵,以及地方义军才有希望推翻大隋?”
“此一时彼一时,杨广这一次命不该绝,如果暂时死在这,突厥铁骑就会南下,中原百姓遭到屠戮,万万千千的中原人受到困难,实不应该,所以,救杨广、刺可汗,也是为了中原百姓着想而已。”
一位青衣中年走出,来自隐世宗门,疑问道:“叶姑娘,你不是说过,补天阁的圣典中早有预言,唐国公李渊会得天下,李家二公子乃人中龙凤,突厥人更不会祸乱中原,为何这次突然要来搭救。”
“因为,各种预测总会有一定的误差和偏颇,这次雁门之围,比圣典中记载提前了两年,而且李家的人根本还没有强大起来,使得江山更迭充满了变数,我担心预测出现变化,为防止突厥南下,只能准备刺杀,一旦城坡,我们夜里入营,必须要干掉始毕可汗,才能解除中原危机。”
叶珺汐也不明白,为何宗门宝典内记载的天运预测会发生了变化,前几百年,可都是很准的,但从隋中后期开始,国事都在一点点变化,高颎、贺若弼本应该被赐死,却被罗成求情赦免了,只是免官然后发配边疆,还有打吐谷浑、征高句丽时间都在提前。
她最后得出一个奇怪结论,但凡给罗成扯上关系的历史事件,似乎都超出了预料,跟他没有关系的事,还是继续在预测之中。
“难道天下的变数就是罗成吗?”叶珺汐心中猜想,茫然无解。
青衣男子道:“叶姑娘,刚才那位白马银枪的武将,带骑兵来援,是否会保住杨广,破解围城之困?”
“先观察几日吧,咱们不着急出手,不到最后时刻,咱们隐门,还是少出现为妙。”叶珺汐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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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数日,突厥大军继续围城,加大了攻势,因为始毕可汗得知忻口在聚集大量的随军,据最新斥候打探,日夜不停地来援军,足有二十多万人了,很快就要北上,所以留给他攻城的时间不多了。
再加上一支勇猛的骑兵冲过层层阻隔,杀到城下,进入了雁门郡城,这打击了突厥的自信,一些草原部落的贵族,担心后续的隋兵,都像这支隋军骑兵般勇猛,他们真的挡不住。
“加快攻城,三日内必须拿下。”
随着大鼓擂动、牛角长鸣,弓箭方阵,足有五万人,挽起长弓,骤然发动,向雁门城头的垛口万箭齐发,如同一阵乌云黑雨笼罩过去,使城头隋军不敢露头。
与此同时,突厥兵马震天战鼓中隆隆推进,瞬息之间,云梯便靠紧了城墙,震天动地的呐喊声骤然响彻山岭和原野。
突厥勇士们发狂了,迅猛有序的爬上云梯,杀上城头,此时,寂静无声的雁门城头,却突然立起了无数枪锋和刀尖,站出一道人墙,凌厉反击!
一场残酷激烈的浴血攻防战,再次上演,比往日更加血腥。
尸体如熟透的葡萄,吧唧吧唧地往下掉,摔得塌陷、断折,头骨崩裂,任何时候,攻城一方都要付出几倍的代价,这就是地利的优势。
罗昭云、陈祾、宋老生等人带兵各守一城,新来的隋军,体力旺盛,顽强抵抗,使得突厥大军无论如何勇猛,也无法抢占城头的制高权,一波波潮水般攻上去,又一波波退潮,留下无数尸骨。
大战三天下来,城池仍没有破,但双方死伤严重,突厥付出了三四万人的代价,隋军也阵亡了八九千人,入城援军的一半,都葬送掉了。
这一日黄昏,突厥撤下了攻城兵马,罗昭云从城头收兵下来,浑身疲惫,目前除了硬抗,没有任何办法,只有等着突厥后方的信函早日到来,估计此时的突厥可汗,心中也非常急躁了。
“罗将军!”
罗昭云转过身,寻声望去,看到了一位老将军走过来,正是宇文述。
“宇文将军,找我有事吗?”罗昭云对他很反感,不过,现在罗家势大,底盘雄厚,大隋风雨飘摇,他谁也不惧了,对宇文述也没有任何的忌惮,除非对方敢现在就发动谋反,然后对他出手,否则,罗昭云相信宇文述暂时没有任何对他下手的胆量。
“罗将军,能否回营聊几句。”宇文述开口了,他已经年迈,早过了六十岁,无复当年之勇。
罗成点头,心中谨慎道:“我正要回营盘,如果宇文将军觉得有必要,那就去我那里吧。”
宇文述看出对方对他有所提防,绝不肯去自己的营帐,微微一叹,点头答应下来了。
二人路上并无交流,来到城内的一座营区,罗昭云带着宇文述进入了一顶将帅大帐内。
“宇文将军找我何事?”罗昭云直接询问,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兜话。
宇文述坐下后,开门见山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谈一谈罗家与宇文家的事。”
“哦,怎么,宇文老将军难道还要找我的麻烦?”
宇文述苦笑道:“以前或许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还是算了,虽然罗家与宇文家的确有过节,但也是朝政派系相斗而已,一是政见立场不同,二是利益圈子不同,三是君王的推波助澜,所以生活中难免有所碰撞,这不是两家深仇大恨,而是朝中各派系、门阀勋贵之间,不可避免的,好在目前为止,也没有到不可协调的地步。”
罗昭云蹙眉,听得出来,对方似乎有和解的意思。
“实不相瞒,老夫已经染了重病,自觉命不久矣,如今大隋已经千疮百孔,不只是太平盛世,随时都有可能覆灭,各地义军太多了,连我们看着各种奏报都感到心惊,陛下现在心灰意冷,似乎受到了突厥人的刺激,精神忽喜忽忧,忽冷忽热,更加难以揣摩,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雄心勃勃的陛下了,国将不国,咱们朝中门阀也好,党派也罢,在斗下去也没有意义,我觉得,大伙应该抱团了,屏弃旧怨,减少内耗,把大隋的危难渡过去才是。”
罗昭云听完心中冷笑,以前宇文门阀势大,全因皇帝宠幸,现在连大隋朝廷都要完蛋,宇文势力自然也将不抱,宇文述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却又担心罗家崛起,以后对付宇文家三兄弟。
“罗家被打压这么多年,不是说和解就能和解的吧?”罗昭云并不着急,得从老狐狸身上剥削一些资产下来。
“宇文家在黄河以北,有一些商铺、马场等,可以转交给罗家,只希望老夫归西之后,你能放过那几个犬子,以后罗家的事,我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咱有反对的声音,虽谈不上合作,只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宇文述提议道。
罗昭云有些犹豫,不知道宇文述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只要处处小心,防备他的后招,也不怕他的阴谋诡计,大隋即将亡了,宇文家成不了大事,罗昭云已经无惧这个关陇大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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