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融、巫贞,还有附近的人,听到“要出人命了”,皆大惊失色。Δ笔 『趣『阁WwW.biqUwU.Cc
水元早已如鬼魂一样飞到,面色惨红夹白,只剩一口气。
水融已起身,看水元表情,极不正常,惊道:“何事?如此慌张?”
“水、水、水…澹(注:木莽子),同巫城干起来了!”
“水澹不是到兴龙湾看病去了吗?”
“就是啊。我还在想,他怎么会一个人,先回来了,正想去问,他二话不说,就跑去院子里,同巫城打起来了!我们拖都拖不住!”水元一边抹汗水,一边紧张道。
听了这话,水融、巫贞转身就跑,鱼具、鱼儿都不要了。
路上,碰到又来报信的那小子报告最新战况:“两人立了生死约,赌起命来了!”
两个父亲更惊。
水融边跑,边对报信的小子道:“你跑得快,快回去说我到了!”
木莽子、巫城二人,越斗越酣,越斗越勇,越斗越狠,越斗越失去理智,有不把对手打爬、打服,甚至打伤、打死,就无法停下来的架势。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声嘶力竭大叫:“寨主回来了! 寨主回来了!你们快住手!”
两员战将听到这叫声,手上的动作均稍有迟疑。
木莽子到底性情要沉静许多,听说父亲回来了,又因近来休息不好,体力有所下降,过了一百回合,感到有些吃紧,再加对手有身高优势,稍有漏洞,就被击中,正想到恐怕今日拿楚国人不下火,冷汗热汗一起出来,趁机出了一个虚招,抽出身来,收了拳脚。
巫诚一个左鞭腿落空,看木莽子撤了,在他看来,这可以理解为他认输了,也担心再惹事端,借坡下鹿,楞了一瞬,同时收了势。
巫城收扰腿,满意笑道:“水篾匠,意想不到,你居然是半天云拍巴掌,高手一个。从此,再不敢从门缝瞧你!”
木莽子冷笑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民间多有高手,你须睁大两颗羊卵(Luan)子!账,以后再算!”
巫城听他骂脏话,不生气,怪怪道:“一言为定!下次,用剑如何?”
“用剑更好!且先寄下你两根锁骨!”
巫城大笑,接着又示强:“三天不练手艺生,我歪颈鹿的英名,差点坏在一个篾匠手里。不过,我的剑再钝,也能刺虎屠龙!”
龙宝塘离龙宝寨本就三四里之地,水融、巫贞,还有跑得快的人,不多时便进了寨子,见二人已经收手,且均未受伤,尤其是没有看到鼻青脸肿、缺牙破额,方才放下心来。
实际上,两人身上,各挨了不少重拳重腿,要痛好些天。不过,这种皮肉伤,对皮厚肉厚、以战斗为荣的巴国武士和楚国武士来说,属于家常便饭。
打伤旺龙湾提亲人的事情方才有个不了了之,儿子再次惹事,巫贞恨得咬破嘴唇,向肚子里吞了一口血水,大声痛责巫城。
水富给巫贞送水来,意思是双方都有错,骂几句就够了。巫贞伸手一挡,水泼在地上,继续破口大骂,差不多忘记了自己是他的亲爹。
寨主水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站在院子边喘气,接过一个小子送过来的一钵凉水,几口吞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走到巫贞身边,劝他不要再骂了,随后转头对原地未动的木莽子喝道:“水澹,你也过来!”
木莽子听喊过来,与巫城并肩,站在水融、巫贞面前。其他人也小跑过来,将这四人围了一个圈。
水融吸了一口长气,十分严肃道:“你二人尖起耳朵,仔细听好:再生这种事,都关到地心洞去,不见天日,一个月不准出来!”
不论输与赢,木莽子的气也算是出了,听父亲严厉教训,点头承认;巫城这次学乖了,连连称“是”。
龙宝塘附近春游的人,听到水元的尖叫声,又见水融、巫贞放下鱼竿就跑,不知出了何样大事,急急跟来。
此时,巫夫人、水仙、瞫梦语等离得最近的,先于其他女人赶到了,见事态已平息,挤进人圈来观看寨主水融落肇事者。
水融见巫夫人到了,她满面愧色,再教训两个小子,巫夫人一定认为都是她儿子的错,于是换了一种轻松的口气道:“今日开张去钓鱼,被你两个小子搞混汤了!你两个,去龙宝塘,把鱼竿、鱼蒌儿,全都取回来!然后,亲手把几条鱼剖了,给你两人的母熬汤喝,压压惊。估计这会儿,她们心头,还在打鼓。”
木莽子、巫城异口同声应了。
水仙道:“我也去!”
水融喝道:“你去做什么!”
水仙自来受父亲宠爱,今日当众被呛,面红耳赤,低无言。
瞫梦语道:“我也去,防他二人出去,又打起来了。”
巫夫人双手按在胸前,道:“也好,也好,让水仙、如梦一起去,怕两个小子不服气,又打起来了。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水融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看儿子,喝道:“再有,各自把踹坏的门、打坏的东西修理好!”
木莽子应了一声。
“都散了!”水融扬手喝道。
众人各归各位。
木莽子、巫城、水仙、瞫梦语一起出了寨门。
木莽子在最前面,急匆匆走,瞫梦语跑上前去与他说话,劝他不要再生气;水仙、巫城落后数十步。
当晚饭毕,已是天黑,木莽子想起兴龙湾虢炎开的治病秘方,回房挑灯,打开小方块葛布一看,上面写道:
食色性也,
本法自然。
想梦便梦,
想语便语。
木莽子想了想,暗叹道:“虢长老并不晓得她叫瞫梦语呀!药方之中,居然含有她的名。真神医也!”这当然纯属巧合,可迷信的巴人不一定这样看。
木莽子正值青春,先时初见了瞫梦语宛若天人,料非凡品,但他是明智之人,知道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的道理,只能打个眼晴牙祭。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上居然真落下了馅饼,由于意外事件迭出,木莽子有机会独自陪瞫梦语一路进到天坑。
随相处时间一长,木莽子现,有一种难以言述的韵味在那美人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中泄露出来;再加那四四花香淡淡的与众不同的香味,就像一包毒药,让他无法摆脱——或与蟒天王盐龙一样的感受。
于是乎,瞫梦语的一笑一妍、一言一行,数月之内,便在他一颗心儿上打了个死结儿,眼前、心中、梦中、醒中,唯有此人。
木莽子先前投石问路几次,也明白表白过,可那美人没有明显的“良好”反应。正是:
想你时,你已在眼前;
想你时,你还在天边。
面对美人,先自心虚,这一方面是因为木莽子的良善本性,另一方面是他没有与女人真正深入接触过。
虽然在龙水峡中,木莽子与那个叫做七花的女子,有过接触,但并没有达到真正谈情说爱的程度。因此,他像所有没有与女人深层接触的男人一样,把女人看得太神秘了——这不奇怪,几乎所有男人,只有在被至少一个女人完全接纳(或者抛弃)之后,才会在处理情感问题上逐步成熟起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木莽子为那美人梦遗过数次。而每一次梦中的“好事”,都没有达到“最佳状态”,总是没有完成最后的完全合体,就喷了。这本来是从来没有实战体验的男子类似梦境中经常出现的尴尬情形,迷信的木莽子,以为意味着“成功有障碍”。
梦遗,属于未婚青年男子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木莽子与当时巴国很多人一样,不懂这方面的科学,又相信度群芳、苴蛮子等人的胡说,“一滴精一滴血”,信以为真,既担心伤了身体,更担心被人现,那就太尴尬了。
于是,不是病,却成了心病。
他这心病,因对那美人越来越渴望,而又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而进一步加重。
闲话少说。
木莽子看了虢炎开的药方,无奈一笑,虽是睡觉问题基本得以解决,但心事始终放不下。
此后,瞫梦语与龙宝坑中人,同作同息,虽是常常想念虎安宫,心知如天地之隔,搬起石头打不破天,幸而有水仙、水香两个知己,又有其他人常开导,坑中之人又甚为和谐,慢慢心静,还学会了农事、炊事、缝制之类。
瞫梦语认为自己颈子上的四四花香囊太过精美了,与自己现在身上的衣衫不协调,再加不少人一见,总要问是什么,于是她亲手缝制了一个薄皮的牢实外套,套在外面,让那宝物显得普通,更合地宜。
俱是细小事情,不一一细述。
冬去春来由天意,不因人烦误时节。
巴国丹涪水下游,虎安山冰消雪融,万物新象。
可是,战乱年代的春天,也变得那么短暂,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次年五月初,虎安宫中的瞫梦龙,与渐渐炽热起来的天气走向相反,越来越寡言少语。
除了虎安山大部族山师伍百长瞫庆,没有人知道瞫梦龙心里想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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