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前,我能再提一个特殊规则么?”张昆又一次弱弱的举起了右手,只是声音中透出一丝坚持,似乎多了点信心。
帝文昌斜靠在椅子上,两手枕在脑后,淡淡道:“什么规则?”
“对弈时,每一步的思考时间,不得超过3秒,超过3秒就直接算输。当然,我们不能相互妨碍,故意影响对方落子。”
终于来了!
帝文昌挑了挑眉,如果张昆没有提议,他也准备提出相同的规则。
这正是他那能力的奇诡之处。
别人以为他随随便便就能影响一个人的运势,连叶世道也唯恐避之不及,不敢直撄其锋,其实不然。
帝文昌要成功发动能力,必须先达成一系列限定条件,只消有一个条件出错,便将功亏一篑。
跟其它那些条件触发类能力不同的是,他这能力每一回的限定条件都不一样,很多时候,连帝文昌自己也无法控制,这个能力就像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引路者,无法主动触发,只能是能力自身突然来了兴致,颁布一些莫名其妙的限定条件,就好像任务一样,让他去执行。
帝文昌也不是没有选择权,完全可选择拒绝执行,不过一旦拒绝,接下来几天,他自己便会代替那个本该被能力影响的倒霉蛋,身陷连绵不绝的厄运之中。
他以前曾拒绝过几次,最倒霉的那次,全身骨折,灵魂重创,还被困在绝境中,脱身不得,若非他哥帝文命及时赶来,他早就死了。
也正因此,当能力自动触发,给出限制条件时,帝文昌不敢不遵从。
根据条件所示的信息,帝文昌一般会提前守株待兔在某个地方,不久后,能力所针对的目标便会自行现身,接着任其发展,只要限定条件都达成了,帝文昌便可夺走对方的运势,整整七天!
这七天里,帝文昌自己是好运连连,对方则是衰神附体,在平地上走路都能无缘无故摔断腿。
本次事件中,能力给出的“制胜条件”有五条:
第一条、提前七天等候在这家围棋馆,期间不得离开;
第二条、尽可能记录更多的棋谱,并将棋谱提供给对手作为参考;
第三条、提出有利于对手的胜负条件,许诺在输了以后,把特定的黑色棋子送给对方,并无条件为他实现一个愿望;
第四条、允许对手在日落之前,无论输掉多少次,都可以重新挑战;
第五条、规定每一步的思考时间,不得超过3秒,超过3秒就算输。
……
帝文昌从七天前走进这家围棋馆开始,一切言行举止,都严格遵守限定条件。
“我接受这个规则。”帝文昌面不改色,却暗暗放下了悬在心头的最后一块大石,总算达成了所有的限定条件,接下来,他就是想不赢都不可能了!
在那无形无相的运势影响下,张昆有败无胜,哪怕本来该赢的,也会因为一时失误,不小心摆错棋子,以致满盘皆输。
日落之前,不管张昆挑战多少次,下多少盘棋,都注定是帝文昌获胜,这一结果已经注定了。
类似案例,帝文昌在别人身上见过太多次了,就像那个叶世道,每次都能轻易杀掉帝文昌,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变故,顶多是把人打成重伤,一不小心,还反而把自己弄伤了,不得不主动撤退。
“没想到真的是他。”尽管是能力的指引,可帝文昌仍不大相信张昆需要自己去刻意针对。
经他审视,这不过是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实力也弱得随便吹口气即可秒杀,何必大费周章,需要他的【天命之子】刻意照拂?
要知道,他这能力可是专门为了打击强敌而存在的。
自古以来,不知多少实力强大的人物,本可建立千秋伟业,却败在了这个名为【天命之子】的传承能力上,比较知名的有“西楚霸王”项羽、“新朝皇帝”王莽……
而今,能力选定了张昆为发动对象,这让帝文昌有些闹不明白。
“或许是他潜力无穷,又或许是通过他来针对叶世道。”帝文昌只是稍微有些疑惑,并未多想,以前也有过类似状况,叶世道自己不敢冒头,故意派了个代理人出马。
帝文昌一开始也以为是针对代理人,可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影响了叶世道本人的运势。
另一边,张昆也松了口气,他提的这条“规则”是防止帝文昌在“闪电战”和普通状态下,沿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术,令他查看棋谱的预测分析,变得毫无意义。
此外还有一点节约时间的想法。
虽说距离日落还早,可是光阴似箭,转眼即逝,要分析帝文昌这种高手,三天三夜都不嫌长,何况只有几个小时?
其实,每当帝文昌要说话时,张昆就会暗暗发动精神系能力【别对我说谎】,虽然还无法让帝文昌脱口而出心里话,但却能甄别语言本身是否为谎言。
精神系都是“控制”、“支配”某种事物,【别对我说谎】也不例外,它所控制的对象,并不是对方的心智,而是说谎产生的罪恶感。
人在说谎时,会不禁意地产生罪恶感,【别对我说谎】可观测这份特定的罪恶感,以此鉴定对象有没有撒谎,亦可控制这份罪恶感,使对象难以承受沉重的罪恶感,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抑或者问心无愧地睁眼说瞎话。
唯一缺点是这能力对那种没心没肺,即使撒谎骗人,也没有半点罪恶感的无耻之人,没有任何作用。
张昆身边,就有这样的人物,比如秋雨霏,又比如秦伊人。
不过,她俩也不全是没心没肺,张昆悄悄测试下来的结果是“时灵时不灵”,可只要有一次不灵验,【别对我说谎】就没有意义了。
至于帝文昌的话,目前为止,还没有半点因说谎产生的罪恶感。
“时间宝贵,开始吧。”张昆坐直了身板,昂首挺胸,拿出了应有的风貌。
下棋不是打仗,但也讲究气势,若还是继续假装怯懦卑微,能赢也赢不了。
帝文昌哼哼了两声,不过是徒劳的挣扎,他这能力是绝对的,对方的运势越强,克制效果也越强,在限定条件已经全部达成的当下,棋盘上的胜负也变成了气运之争,下棋博弈沦为了简单的摆子游戏,帝文昌的工作,仅仅是把棋子摆到棋盘上,然后摘取胜利的果实,仅此而已。
第一局,还没到中盘,压根儿就没下几步棋,张昆就认输了,或者说是不得不认输。
“水平不高,潜力还是有的,勉强算是到了职业水平。”帝文昌暗暗评估,他本身倒也不是围棋爱好者,只是经常陪某人下棋,打发时间,自然而然就有了比肩世界冠军的棋力。
没办法,谁让他是天才呢?
凭他的眼界,仅需一局,即可判断张昆的真实棋力。
就这水平,是绝不可能战胜他的,这不单纯是棋力的问题,更是潜力。
说得直白点,就是以张昆的智商,这辈子都不够格当他的对手,这不是刻意贬低,而是残酷的现实。
“果然,这小子不过是一道前菜,【天命之子】是透过他来影响躲在他身后的叶世道。”想到这里,帝文昌不禁摇了摇头,想他贵为神朝逍遥王,居然要跟这种垃圾一直下棋下到日落,唉,好无聊啊。
第二局开始前,帝文昌掏出手机,插了根耳机线,打开能收听广播节目的app。
张昆怔了怔:“这样也行?”
帝文昌并没有因为戴上耳机就听不到张昆的声音,皱了下眉头,大声道:“不用管我,你下你的,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了。”
说罢,他把手机的声音开得更大,只能听得广播节目的声音,而听不见其它人说话的杂音。
一边听广播一边下围棋?
张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人轻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像这样的,还是人生头一遭!
第二局下来,张昆就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开了窍似的,进步飞快,下得比刚才顺多了,可惜双方实力差太多,最终在中盘认输。
“进步了一点,可惜仍不够看。”帝文昌完全没有要摘下耳机的意思,这种水平的对手,随便玩玩都能赢,干嘛要认真对待?
他不是那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笨蛋,堂堂百兽之王,若连对付一只兔子都不得不用上全力,那还有何资格称王!
第三局开始。
若说前两局,张昆一直在负隅顽抗,企图拖入持久战,这一局开始反守为攻,攻势凌厉,不加掩饰地透露出了速战速决的果断!
可惜,帝文昌最擅长的,正是这种硬碰硬的闪电战,直杀得张昆片甲不留,完全是一副武装到牙齿的满级玩家,在新手村狂虐菜鸟的画面。
张昆再次投子认输。
“这小子,知道输掉也无所谓,倒也认输得非常干脆。”帝文昌暗暗鄙夷,就这种轻言放弃的性格,也想赢他?
痴心妄想!
第四局,张昆越挫越勇,吃了熊心豹子胆,刚刚在硬碰硬中大败亏输,竟然还有勇气坚持上一局的战术,于是又一次被帝文昌杀得片甲不留。
第五局、第六局、第七局……
每多下一局,帝文昌的眉毛便不得不紧蹙一分,他原先在听的广播节目早已结束,也不曾觉察,到第二十三局时,他一把扯掉了塞在耳朵里的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再不敢有丝毫轻慢!
张昆的成长,远远超过了帝文昌的预料!
“这小子……简直就像一台疯狂汲取知识的电脑,成长速度也忒快了吧!”帝文昌终于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其实,张昆并不是真的成长,而是渐渐掌握了“攻略法”,他的天赋就在于搜集信息并分析总结,进而掌握攻略某一件事的最佳方法!
透过刚才那一次次交锋,他已经初步掌握了攻略帝文昌的方法!
根据他提出的规则,每一步棋最多只能思考3秒钟,一局棋走下来,也就十几分钟而已,那还是一直下到终盘的时间!
实际上,张昆在判断必败无疑时,便会立即认输,手谈一局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五分钟!
围观群众还没来得及把他俩的棋路尽数收入眼中,二人便已开始下一局。
下了二十三局棋,还不到两小时!
张昆紧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吐了一口浊气,再度睁开双眼,眸子好似黑夜里的火烛,点燃了斗志!
对于完全掌握了攻略法的他来讲,哪怕对手是世界第一的无敌棋士,要赢他,也不过是一场简单的摆子游戏。
特别是这次,不知为何,他觉得状态超好,史无前例,充满了信心,就好像在对弈开始前,已决定好了他获胜的结果!
“帝先生,假如我赢了你,你必须满足我一个愿望,对吧?”张昆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别对我说谎】,打算再度确认帝文昌是不是信口开河。
帝文昌脸色顿时就黑了:“你小子什么意思?刚下了几盘好棋,就自大到以为能赢我了?”
“我只是想确认帝先生是不是真的一诺千金。”
“这是自然!”帝文昌冷哼了一声,“我帝文昌是何许人也!焉能骗你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
经【别对我说谎】鉴定,帝文昌没有撒谎。
张昆长吁了口气,他打算在赢了之后,询问帝文昌那个能力的具体细节,问个究竟,这样就能触发【镶嵌原石的皇冠】了。
他不是没想过提一些更过分的愿望,比如让帝文昌自杀之类。
不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帝文昌一听这种愿望,没气得当场杀掉张昆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履行!
张昆也曾考虑过,直接叫帝文昌放他走,可是又担心对方背信弃义,或者表面上一套,暗地里一套。
就像很经典的那套文字游戏玩法,嘴上对俘虏说“我不杀你”,一转头却让自己的手下把人杀了,还辩称说“我信守承诺了,杀你的人不是我”。
以“放人”为例,假如张昆只说让帝文昌放他走,那么帝文昌可以命手下把人抓回来;
假如张昆要求“帝文昌不得以任何形式抓他回去”,帝文昌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给不归自己管辖的神朝中人,让他们判断,然后自己做主来抓张昆;
假如张昆要求“所有神朝中人都必须放过他”,帝文昌可以直接反驳说他不是神朝帝君,管不了所有人,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也可以转手让听命于神朝,但不隶属神朝的附庸组织来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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