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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辛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淡然,却偏又带着一种肯定的执着与坚定,仿佛布下一个在别人看来震惊四座的阵法,不过信手拈来。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山气日夕佳,倦鸟伴霞归。
江流之畔,密林之上,缓缓升腾起一层朦朦白雾,天光斜照,便渲染上一层艳丽的玫瑰金色,好似天边晚霞。
顾九辛一袭白衣,飘然而出,朝界门中央,奔流的江河之上飘去。她逆着光线而去,斜光恰在她的周身笼上了一层金光。
杨隽被这一缕背影所惑,目光登时深邃起来,只是眼里的那条身影,却突然间有些模糊。
大概人人都渴慕仰望着这样说一不二的人,或者说这样一种气质。饶是静悄悄,也不得不看着顾九辛的背影神色一凝,前一刻带笑的眼睛蓦然间沉了沉。
她终究是比自己多一分洒脱啊!静悄悄嘴角紧抿,垂下眼睑,瞥了一眼旁边一脸欣赏的杨隽,嘴唇动了动,却是眸光一黯,什么也没有说。
顾九辛就在前面,杨隽没有捕捉到静悄悄这轻飘飘的一扫,带着几分瞻仰幻月谷阵法之术的凝重神色,仰望着前方那一道看着纤弱却十分坚定的背影。
只见顾九辛仔细探查了一番整座界门,里里外外扫视一遍,随后将身形停在半空偏向界门拱顶的高度,左手一摊,亮出一只尺宽的圆盘。
那圆盘仿若琉璃,甫一出现,便在光线之下呈现出五彩缤纷绚丽光芒,令人不可逼视。但仅仅是这一瞬,随即光彩隐没,整个圆盘也变得几乎透明,托在顾九辛手中如若无物。
“日月同辉,”静悄悄双眼豁然瞪圆,也是一脸兴味地盯着顾九辛手中的圆盘,“是幻月谷的日月同辉!”
“原来这就是日月同辉!”杨隽点头应答。他,确切地来说应该是楚恪,也听说过日月同辉之名。此时得见在嵊洲大名鼎鼎的他日月同辉实物,不由凝目视之。
结阵乃是以阵盘为基石,灵石为媒介,求取天地之力,然天地即为浩瀚宇宙中的一部分。幻月谷顾家精研阵法之术,得日月同辉阵盘,为嵊洲之独一份。
世间传闻,日月同辉恰天地通阴阳,能够最大程度借助天地之力以行法阵。
杨隽眼睛微微一眯,眸光灿灿若星芒。
都说幻月谷顾家低调,为嵊洲十大世家之末。然而,顾家能够屹立多年不倒,且一直身居第一等世家之位,显然是有过硬的本事。
都说闷声大财,或许顾家如今的成就比不上明月城江家,没有在嵊洲无人可及的地位,但是一贯以来的低调却也让顾家少了许多麻烦。
更何况,有这许多本事立身,就是位居十大世家之末,也没有人胆敢挑衅。
杨隽委实觉得顾家的展方针制定得正确,像熊猫似的,看着温软和气是一坨没脾气的肥肉,但只要谁敢惹上一惹,利爪利齿,样样不缺,保管不到三两招就得被撕个稀巴烂。
总而言之,武力值够强的人,平时再温吞,也不过是表象。
何况顾家如今表面上的平和,也不知是多少人辛苦奔劳换来的。否则,顾九辛只需高枕无忧地做着风光的顾家女、弗忘峰座泓一真人的亲传弟子,在家人的护卫之下升级就好了,何需跟着他四处打怪?
他略一思索,不仅对幻月谷顾家多了几分好奇,更对顾九辛生出一丝钦佩。至于欣赏,则是原本就有的,如今,不过是再加上两分罢了。
顾九辛左手持日月同辉阵盘,右手伸出,迅疾地在阵盘上点了几下。
她的手法极快,加之距离很远,又有左手手臂遮挡,杨隽也没有看清她手指落在方位,是如何布置地阵盘,只能数到她的手指在阵盘上点了十三下,放置了十三颗灵石。
而顾九辛手指每一次落下,阵盘上便出一缕炫目的光芒,照得人眼前一花。
须臾,阵成,阵盘置于她手中如若无物。顾九辛满意地一笑,左臂伸直,手腕一翻,将阵盘往界门中间一推。
她的衣袖迎风而动,高高地鼓荡起来,一缕闪亮的灵光自手臂窜进阵盘当中,那只圆形的日月同辉阵盘再次亮起,脱离她的手掌,朝着石拱门的门洞中央飞去。
阵盘甫一离开顾九辛的手掌,尺寸便飞旋转起来,同时面积在不同增大,由尺而丈,由丈而仞。
在阵盘闪亮的瞬间,杨隽看见那日月同辉阵盘上有无数纵横交错的线条,如同蛛网般交织在一起,同时还有十三颗晶亮如远光灯般耀眼的灵石在闪烁。
只是还没等他看得仔细,那阵盘已经顺时针方向旋转起来,光芒一闪一灭之间,阵盘已经贴近门框,整个阵盘的面积也已经增大到足以覆盖整个门洞。
嗡——
在那些若隐若现的线条触碰到界门的石柱与拱顶之时,三个人都感受到一股轻微的震颤,身边的空气,甚至是他们自己,都不由得跟着抖了一抖。
空气中,仿佛有一圈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混在斜照的淡金色光线中,令人难以察觉。
而那百丈高的界门,只在与阵盘相触的瞬间亮了一瞬,并无半分动摇,随后光芒渐歇,它也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以一个仿佛永恒的姿态。
杨隽朝顾九辛竖起了大拇指,啧啧赞叹:“果然是了无痕迹。幻月谷精阵之术,名不虚传。”
顾九辛从未见人对她做过竖大拇指的动作,微微一愣,但也在瞬间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脸上划过一丝晕红,大方道:“多谢小师叔夸赞。”
静悄悄上前一步,抢到顾九辛身前,把头一歪,道:“小师叔嘴好快,我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让他给抢了先。”
之前她们可没有这么亲昵过。顾九辛脸上微微显出诧异之色,看着静悄悄道:“怎么,静师妹也要夸我?”
看她似笑非笑,略带调侃之意,静悄悄轻轻嘟嘴,粉粉嫩嫩的脸上还带着豆蔻年华的娇俏,粉唇如珠,脆声道:“夸,当然要夸!”
“不过嘛,”她斜睨一眼杨隽,圆溜溜的眼珠跟着一转,“小师叔言辞恳切,夸得巧妙。我再多嘴多舌,就显得言过饰非,没有真情实意啦!”
对于静悄悄颠倒是非舌灿莲花的本事,杨隽和顾九辛也都是大写的服。
杨隽嘴角微抿,好整以暇地看着。
顾九辛挑眉一笑:“那静师妹还能说些什么呢?”
“咳咳,”静悄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顾师姐精于阵法,不知可否指点小妹一二?”
说完,还朝着顾九辛眨巴了几下眼睛。黑亮亮水润润的眼睛,仿佛天真无邪的小鹿,别提多无辜了。
可是杨隽只想捂眼睛。这俩人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吧?当他看不出来这一路上两人都还时不时互相怼一下呢?
而且,他也有想精研幻月谷阵法之术的念头,只是……不好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而已。
静悄悄似乎浑然不觉得自己之前和顾九辛有过什么龃龉,虽然两个人眼神交锋无数次了,但是说到底也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相争嘛。
她满眼期待地看着顾九辛。幻月谷于阵法上确有过人之处,传闻顾九辛于此道上更有卓绝天赋,因此在顾家新一辈当中脱颖而出,获得顾家大力培养。
静悄悄自身资质不差,虽然对于阵法之术并不喜好,却和杨隽一样有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愿意在阵法造诣上更进一步。
杨隽也把目光投向了顾九辛。她与静悄悄非亲非故,交情并不深厚,会答应吗?
“行啊!”顾九辛微微一笑,竟是已经答应下来。
“静师妹已经参透九龙阵之秘,想必于阵法之术的基本要义都已明确,其实我能指点你的也有限,不过一些小巧罢了。若是有何疑问,只管问我便是。”
杨隽对顾九辛这么爽快地应答下来微有诧异,但听了顾九辛的话后立即明白过来。
静悄悄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能够得到顾家嫡系,且阵法造诣得到公认的顾九辛指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她又没有想偷师顾家的不传之秘,只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提高几分而已,此时已经是笑逐颜开,甜滋滋地朝顾九辛道谢。
这笑容灿烂得,让杨隽直叹厚脸皮的重要性。要是脸皮稍微薄一点,恐怕连一开始的玩笑都说不出来罢!
当然,脸皮厚也能算是一种本事了。
顾九辛看杨隽一脸感慨,眸中多了几分笑意,盈盈笑道:“小师叔若是对阵法也有见解,大可与我们一起论证一二。”
杨隽不意自己未动声色,也能被顾九辛拉进圈子,还说得这么委婉,着实照顾他身为“师叔”的脸面。
轻轻一颔,语气中带点感激,诚挚道:“那就多谢九辛美意了。”
又对静悄悄笑言:“说起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静悄悄撅一噘嘴。可不是么,她的机会是撒娇卖萌扮可爱赚来的,这便宜师叔可是坐在那里天上就掉馅饼了。朝杨隽一瞪眼,别开头:“既然顾师姐已经布好阵法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罢!”
杨隽与顾九辛目光对上,均带着三分笑意。
此时已是日暮是时分,天色渐晚,白里的万里晴空渐渐沉寂下来,蓝天变得幽深,如同深海一般,有着几分沉谧与宁静。
三道亮光似流星一般划破天际,从巨大的拱门之间穿过,直奔千里黄沙,消失在天边。
两座山峰又恢复了宁静,百丈高的界门静静独立,其下江河水流滔滔,一切都平和得如同千百年前一样。
只是在那三道流光消失之后,界门正对着的山脚下,蟠龙河谷的下游,一道身影从密林之间蹿出,站在河滩上,遥望着石拱界门,似狐狸般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勾了起来。
“竟然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正好,正好。”
此人正是与顾九辛夺雾尘小界的黑石晶钥匙不成,反被杨隽所伤的岳子澶。
他身形单薄,一袭素衫套在身上宽宽大大,颇有些弱不胜衣的意味,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倒显不出伤势如何,只是唇色也更加黯淡了一些。
岳子澶手中捧着一个六边形的黑盘,这黑造型独特,光华内蕴,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似玉非玉,又比石头多几分莹润光彩。
黑盘上每个对角皆有直线相连,又有纵横数条线交叉,每个角上还刻画着大小一致的图纹。
在这个黑盘上,共有三个红点,都在一闪一烁地移动着。其中两个红点在黑盘上方,靠得极近,移动缓慢,另有一个红点处于黑盘下方,正朝着上方两个红点的位置快移动。
岳子澶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黑盘,嘴唇一勾,狭长的眼眼睛弯弯,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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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呼号,寒冷刺骨。前一刻还热得汗流浃背,天光一暗,顿时阴风四起,殷晋离觉得脸上的汗水都快结成冰了。
“我入他老娘!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一句话后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呛咳。
呜——
呜呜——
阴沉的天空中没有一点星光,也没有一丝光源,唯有耳边呜呜的风声让殷晋离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佝偻着身躯,缩脖子低头,用袖子盖在脸上,连方向也不辨地朝前走着,一点也不敢抬头看。因为稍高一点,不仅会被吹得满脸沙子,还会有被风掀翻的危险。
前一个晚上的折磨,已经让他有了在这种鬼环境中生存的经验。
他身边还跟着同样生不如死,耷拉着肩膀毫无生气的宋樵。
“公子,不要急,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刚才已经看到前方隐隐透出点绿色,想来我们已经快要走出去了!”
“个屁!这特么——啊呸呸呸!”
殷晋离要骂的话还没出口,又吃了满嘴的沙,只得恨恨地闭嘴。这鬼地方,白天还能御剑而行,晚上竟是只能贴着低走,越往高空风力越大,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被卷到什么地方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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