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段致远将之前缠好了丝带的瓷瓶,俱都推到唐菲的手里,
“这些药你都留着吧,或许便有用的上的时候。至于每瓶药的用法,我已经将每个瓷瓶缠上了不同颜色的丝带,等晚些时候,我会将每种颜色丝带对应的用法,写在一张纸上,将纸条缠在雀儿的腿上,让她帮你送去。”
想了想,不等唐菲说话,段致远又从腰上解下那根碧玉色的长笛,递给了唐菲。
“这根笛子是母妃留给我的。”
唐菲听他如此说来,忙要推辞。
段致远却是不等唐菲推拒,便将那根笛子塞入了唐菲的手中。
“我从小便只知道读书,除了在医学方面有些成绩,竟是百无一用。但是毕竟我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嫡亲弟弟,想来,对你而言,也只有这个身份还有些用处了。”
不等唐菲说话,段致远又接着说道:“我从小便异于常人,能听懂一些动物的语言。这根笛子,便是我平日与雀儿联系的暗号。宫中一向复杂,你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便吹响笛子,雀儿自然会将你的情况告诉给我的。想来,凭借我的这个身份,倒可以帮你一些。”
唐菲听完段致远的话,一时心中梗梗,又要流下泪来。
“这根笛子本是母妃的爱物,哥哥也是识得的,你要小心不要被他看到。”
段致远笑了笑,有对唐菲道:“你今日这样出来出来已久,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晚上…”
却是话到嘴边,却是如何也再说不出口了。
唐菲会意,也是无言。
又是一阵默默无言,两人相对而立,最终还是唐菲开口:“我便回去了。只是想来远儿也知道我的心意,这样的远儿却不是是我所想要见到的,想来,还希望你始终如你我初见之时。”
段致远笑了笑:“我定会如菲儿所愿。”
唐菲也不再多言,便转身去了。
只是狠下心来,再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行至不远,便看到了追随唐菲而来的青梅,青杏,正在焦急的如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找着唐菲,又不敢大声声张,只是小声叫着“主子,”“小姐”。
见到唐菲,两个丫头俱都松下一口气来。
青梅见唐菲眼睛红肿,眼角似乎还有泪痕,也不多问。
一边青杏想问,却是被青梅偷偷的狠狠踩了一下脚。
唐菲见青梅如此善解人意,自己让她们如此担心,心中也是愧疚,便解释道:“方才听到笛声,一时想起一位故人,只是追了过来,人也不见了。”
青梅眼见唐菲的腰间多了一根碧玉做的长笛,但也不拆破,只是嘴里说道:“主子便是心急,也要多穿一件衣裳,如今秋寒露重,仔细着了凉。”
说着替唐菲披上了自己拿来的那件外裳,却是恰好将那支长笛挡在了衣服下。
唐菲想到方才遇见段致远的情景,又想到今晚皇上召见的侍寝,一时头痛万分。
既然是要侍寝,定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唐菲也不欲多说什么,垂头应了一声,就由青梅、青杏扶着,主仆三人依着来路,慢慢转回萦香阁。
却不知这边儿唐菲走后,段致远却仍旧没有走。
他在这冷宫的断壁残垣之间,低着头,弯着腰,不知道再找些什么。
只是因为身有短视,所以极为艰难,将腰弯的都要凑到地面上了。
又因为看不清地上的碎石,不小心摔了好几个跟头。
正走着,脚下又不小心踩到一块废弃的石砖。那石砖本就残破,形状不平整。
段致远的脚这么一踩,那石砖就向一边倾斜,段致远站立不稳,便又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因为摔倒的过程中用手触地,是以一下子就将手掌蹭破了一层皮,一时鲜血淋漓,又沾染上不少泥土灰尘。
段致远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觉得手尖触碰到一个软软的物件,拿起来,凑近了眼睛一瞧,心中大喜,终于找到了!
再一看,正是方才唐菲扬手扔出去的那片从衣裳上撕下来的浅黄色碎布。
找到了这块碎步,段致远这才放下心来。
将碎布整整齐齐的叠好,又小心的揣入了怀中贴心的位置,这才安心的起身回宫。
段致远如何,暂且不论,且说这边唐菲回到了萦香阁,却仍旧心中烦乱。
自己一番失态想和段致远做一个了断,了断没有做成,却只让其觉得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又想到今夜的侍寝,一时又是紧张,又是伤感,却独独没有了期待。
唐菲屏退众人,一个人站在内间的床前想了很久。
她拿出段致远方才交给她的那个装满药瓶的包裹,又取出那只长笛,在手中静静的看了许久。
这根笛子通体碧玉,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握在手里,不觉冰凉,反而透露出丝丝的暖意,竟是由一块暖玉制成!
要知道暖玉本是难得,旁的人用来做一块玉佩带着便已是稀世珍宝,而这根笛子这样大,竟然全部使用暖玉制成,想来便知是如何的价值连城了。
唐菲握在手里看了许久,又将它轻轻放到自己的嘴边,却忽然想起,这笛子却是方才段致远刚刚吹奏过的。
不由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将笛子从嘴边拿开,却总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沾染了上他的气息。
又想起端午节时自己与段致远那个意外的吻,不由揉了揉嘴唇,嘴角也慢慢溢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忽然一阵秋风吹过,屋子里的窗户关的不严,便被秋风吹动发出“啪”的一声。
唐菲却是被这声音打断沉思,瞬间回到了现实。
她翻看自己的那个红木染牙三多花卉梳妆盒,将里面的首饰珠宝一件件拿出来。
又打开自己的衣柜,选出其中最好看最隆重的衣衫。
仔细的梳妆打扮后,唐菲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自己,年轻又美好。
拥有着这世上几乎所有女人为之嫉妒的美丽的容貌。
唐菲却是面无表情,只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欢喜,只有厌恶。
前世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
这话说的好像很对,可是又不对。
喜欢和爱,好像一脉相承,似乎却又全然不同。
一个人可能同时喜欢好多的人,但是一辈子,可能只会爱一个人。
以往唐菲向来是没有那么相信爱情的。
爱情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又可怕的东西了。
常常让人给人飞蛾扑火般的热情,却又只让人遍体鳞伤。
许是看惯了多少山盟海誓的分离,比如说前世离婚的父母,今生的唐庭和顾氏。唐菲真的对于爱情没有那么多的信心。
但是在瑞王的身上,唐菲好像看到了那样飞蛾扑火一般的热情,那样的热烈,也那样的沉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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