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不过是背个黑锅,又不是没背过
另一头。
司马西接到衙门急报时,还在府里,正换衣服,这就打算掐着点去付府,反正他不过是个小小府尹,去早去晚都无所谓,总归只是与其他地方小官坐在最外围的席上,中途怕是连个来招待的都没有,只靠着丫鬟小厮跑动。
他更没有攀结权贵的心思,去早了也就是被晾着,干干无趣,还不如开席前再到,送了礼,吃了宴,寒暄两句就可以离开。
但是衙门的禀报,打破了司马西的逍遥幻想。
师爷那着急忙慌的一番话,让司马西知道,今天别说踩点吃席了,怕是到寿宴结束,他还连个寿包都挠不着。
可惜的是,两个时辰前,他就差人把贺礼送到付府了,也就是说,他就算不去吃这个寿席,礼也已经要不回来了。
亏大了。
心里喟叹一声,司马西把夫人给他挑的褐金长袍换下,一边套着官服,一边问师爷:“付七少一句话,牢里就真把死囚给他了?”
师爷脸上有些尴尬:“也不能怪牢头,到底是七少爷亲自来的,况且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哪能想到节外生枝……”
司马西没什么表情,仿佛对衙门里的**也不太在意,又问:“接到付家的吩咐了吗?打算怎么处置?”
师爷说:“二少爷来了话,说是让咱们尽快出人,把死囚都带回来,甭管死活,反正把事儿遮过去,今日是老爷子的大寿,不能出事。”
司马西点头:“那就去,我回衙门,你带人去围场,把该带回来的都带回来。”
师爷也就是找司马西禀报一声,知道这事儿只能这么处理,并不指望府尹大人能有别的主意,便应了声,转脚离去。
等师爷走了,司马夫人才从门外进来,一边为相公理衣襟,一边说:“此事,你真要揽了?”
司马西却道:“不过是背个黑锅,又不是没背过,在意什么?”
司马夫人明显不愿:“你这个府尹,就像摆着好看的,从牢里私放死囚不与你知会,这会儿出了事了,倒想起让你去担着。”
司马西搂了搂夫人的腰,道:“朝廷命官,身不由己,不过有你心疼着,我也没那么委屈。”
司马夫人哼道:“就会跟我耍嘴皮子。”
司马西又道:“那若是我与付家多交落,在衙门多立威,你就乐意了?”
“别!”司马夫人立刻拒绝,抬头看相公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笑,嗔道:“惯会欺负我,行了,赶紧去衙门,回头要处置的事怕是还有许多,今夜能否回来都不一定,就是千万记得自个儿吃点,你胃口不好……”
眼见夫人又要唠叨,司马西抱了夫人一下,止住了夫人后面的话,才告别离开。
青州府尹司马西,是个异人,按理说,在青州这样敏感的州府,能做到府尹一职,必然是与付家亲近热络的,不是付家的亲戚门生,也该是自己人,总归,不可能是个外人。
可司马西偏偏就是个外人,他的恩师,是个早已归田八年的前大理寺少卿,司马西刚中科举那会儿,就是在大理寺跟事,后来几次升迁,调职,最后在他恩师年迈荣归后的第二年,他被调来了青州。
刚来青州时,司马西还是个与前几任府尹差不多的人,与上级交落,与付家来往,总之,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稳稳的是坐上了付家的大船,成了付家势力的一部分。
但过了两年,司马西就变了,变得懒散好逸,不问事实,虽说他还是付家的人,却更像一个小卒,在政事上,再是帮不了付家一分,就连平日坐衙,也是各种不务正业,消极怠工。
现如今,便是青州百姓都快忘了他们还有一位父母官,平日里,有何事,出面处理的永远是师爷肖康,而府尹大人,或许有时候能看到他,却也昙花一现,要再找,就绝对找不到了。
青州府尹是个吃闲饭的,这是青州城人人都知道的事,时间久了,大家也习惯了,反正青州出了乱子,找也是找付家,青州衙门,也就是建在那儿好看,纯属摆设,并不要紧。
司马西从府里出来,就上了马车,那马车有些旧,车帘子都是那种洗皱后泛白的,在路过城中大街的时候,他叫停了车,撩开帘子探出头去,递了三文钱,给旁边的炒饼摊,说:“来一个三层饼。”
摊贩正在忙着锅里翻炒,听了声音,抬头看了眼一身官府的府尹大人,撩了撩眼皮,并无半点对官家该有的敬重,只随意道:“最近涨价了,三层饼要四文。”
司马西啧了一声,又摸出一文,递过去。
摊贩包了一个厚厚的三层饼给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马车继续行驶,司马西坐在车里吃着炒饼,心里却想,要是围场没出事,他现在已经在付家大院里,吃着付家的山珍海味了。
也不知道今晚寿宴主菜是什么,听说为表盛大,这次付家是从京里请了好几位荣归的御厨亲自下厨的……
狠狠的咬了口炒饼,司马西无端的又沮丧了许多。
到了衙门时,炒饼已经吃完了,司马西擦擦手,朝后衙走。
刚走进去,就听后面风风火火的声音。
司马西回头看,就看到衙役统领一脸慌张的跑来,见了他就禀报;“大人,不好了,围场那边出事了!”
围场究竟出了什么事,司马西在耐心听了衙役统领说了一通后,也算了解了,他走回后衙,喝了口茶,样子看起来不太在意,只在衙役统领说完后,反问一句:“肖师爷呢?”
衙役统领道:“还在围场,只是那边出了问题,死囚根本带不走,有十来个黑衣人武艺高强,那些死囚不管死的活的都被他们看着,咱们的人上前一步都不成,肖师爷听了二少爷的吩咐,打算来硬的,让咱们直接上,好家伙,对面一个飞镖过来,差点就要了咱们的命!”说完还怕府尹大人不信,衙役统领伸长了脖子,指着自己喉咙旁的一道细痕:“看,就是这儿,一飞镖过来,就从我脖子上划过,再深一些,怕是我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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