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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江山南渡,宋高宗一心求和,甘愿偏安一隅做个安乐皇帝。绍兴和议后,宋金已停战多年,自岳飞遭秦桧等暗害至死,南宋军备日益颓败,高宗为表其心志以不作军备向金人示其诚意。
绍兴十九年,金人完颜亮发动政变,夺取帝位,内部刚待稳定,意欲南下伐宋,做个统一大国的皇帝。高宗为图自欺欺人,不惜将进言的大臣或贬或流放,过不久进而布置起柔福公主的婚姻大事。北宋诸帝中,徽宗龙种最盛,有三十一子,三十四女,靖康之难时,除早夭之外,大多死于漠北。南宋小朝廷刚安顿,突然有一天,一个衣裳褴褛的女子只身欲闯行宫,自称是徽宗女柔福公主,刚从金人手中逃脱。命老宫人来识别,俱说九分相似,问及旧事,对答自如,只是一双脚有些大,举止也粗俗了,有些怀疑。女子哽咽诉说金人将他们押往漠北,一路赤着脚走了万里路,如何还能保有千金风韵?宫里礼数甚严,虽是异母姐弟,也并不认得,亲人重聚,自是惊喜万分,再一听这般遭遇,高宗不禁凄然泪下,再不疑有他,收入宫中,赐金银锦缎,更封为福国长公主,单单为长公主挑选驸马,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肆铺张开来。最后定下了江南四大家族的钟离世家,四少爷钟离皎,择定下黄道吉日完婚,一时间钟离府前门庭若市。
南宋初时,金兀术打到江南,一把火将杭州烧成一片白地,只十余年间又重新繁华了起来,贵族奢侈,市井兴隆,北方的战争,岳飞的眼泪,早也置于九霄云外,再无人提起。
江南四大家族雄霸一方,江湖中马首是瞻,昔日四大家族平起平坐,而今钟离家族攀上皇族姻亲,更是显赫不比往日。长孙、南宫、夏侯各家的老爷子都曾先后亲自登门道贺。这阵子,钟离府中的喜事成了江湖中最惹人谈资的话题。
二
这一年,尘飞扬从塞外返回江南。十三岁时随同师父离开江南,到过大漠,辗转又去过波斯,越过大洋,造访过西方世界,一身所学甚杂。二十岁后,随师父隐居塞外。他师父知他在中原还有未了心愿,留他不住,隔了一年半载放他出师下山。
旧居在绿槐阴里,门临春水桥边,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弃在了废墟堆中,饿了三天三夜却没有死,于是他师父给他取了现在这个名字,尘埃的尘。旧居的木门前添了座新坟,墓碑向北而望,显是痴等的人终了亦不能瞑目。碑上刻着李白的《菩萨蛮》: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墓下躺的是他少年时相识的一个女孩儿,不想一句戏言她信以为真。碑上字迹模糊斑驳,一旁杂草丛生,掩不住墓上两个深深烙印在他心里的字“绣茵”,一阵心酸,一阵惘然。
是夜。
秦淮湖畔,灯火阑珊,蓦然回首之人却已然香消玉殒。
花船,锦筵,绵雨沥人。
佚人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
长剑横卧枕旁,彻夜未眠。
隔着江水激荡声,有一阵声音从远处画舫上飘来,若有似无的咕咕哝哝,
“……李大人可曾见到那场面……气派……”
“赵大人,到底是……女儿,想那钟离……”
“……听说这公主……”
“确也听闻……”
凭他耳力再好,也无法分辨后面的谈话内容。原来那两人蘸了酒水在桌上笔划,其中一个的身影在捋须颔首,笔划之人想必是位官爷,身着官家便装。舫上妙龄女子轻歌曼舞,玉臂香手,在香炉桌前轻轻一挥。
尘飞扬只打算稍作逗留仍回塞外,少时离家,而今只剩下满目苍凉的凄惶。但,这两个字他是刻骨铭心的:钟离!一时酒醒了七、八分,轻扣剑鞘,纵身一跃,足踢荷花叶,蜻蜓点水般飞落上桥墩。凭着记忆中的路,向钟离府奔去。
门庭悬系彩灯,家丁守卫森严。他施展轻功,跃至枝桠,眺望出去。正在此时,一道黑影骤然闪现,他一惊,此人轻功出神入化,江南武林竟有这样的高手!当下施展小擒拿手法,疾手探去,黑衣人反手一托一带,轻而易举化解开他的招式。一招得手,黑衣人随即退开,月光之下但见一双眸子流波转动,似个女子。黑衣人跃入一排灌木丛中,尘飞扬紧随其后,欲扣其肩头,总差了一分,黑衣人也似故意在引逗他去什么地方。两旁游廊飞驶而过,恰如其分地越过府中家丁未被发觉。尘飞扬心下暗暗纳罕,黑衣人显然对府中地形、守卫巡行了如指掌,自己冒然跟随岂不是以身犯险?当下掩身藏在一扇矮窗格下,透过缝隙望见内里是一间后厢房,无人居住,翻身而进。
厢房之中,有股久未居住的阴冷气息,自古豪门望族的宅院里,有几处招人忌讳的厢房并不稀奇。忽然,他感到脚下一阵松软,地上凹下去几分,正待俯身探看,窗外“咯”地一声响,尘飞扬飞身奔向,只见远处一条黑影又是一闪没入黑夜之中。黑衣人想必又来引他去什么地方,他偏偏现在不想离开此地,向着先前所站之处,将剑鞘插入地下几寸许,正要挑开碎屑,厢房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趔趄着向后厢房来。
厢房之中唯有横梁上尚可隐藏,他一跃而上。门房“吱哑”一声被推开,一弯新月照在一个年轻男子脸上,锦衣、眉目俊秀,喝多了酒,双眼迷离。只见他“咚”地跪在尘飞扬适才所站之地,举手一掌狠狠地掴到自己脸上,鲜红的五条指印,俊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又一掌待要再打下去,骤然,被一把抓住,转眼间,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华服长者。尘飞扬深知来人是绝顶高手,早已敛声屏气,静观其变。华服长者道:“就为个女人,还这么放不下,能成什么大事!”
男子低头不语,双掌撑地,咬着牙颤抖。华服长者又道:“皎儿,你还太年轻了,江湖险恶岂是你能明白的!”皎儿道:“爹,她是因我而死……她怎么也是长孙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埋尸于此,恐怕……”老人冷笑数声,“傻儿子,你以为长孙尤这老头子会不知女儿逃出府后会来找你,难道他会顾惜儿女的性命?”
原来这二人正是钟离府的老爷子,钟离鸿因,及将成为驸马的钟离皎。尘飞扬心中百味杂陈,一个是绣茵的父亲,另一个是绣茵的弟弟,他小心翼翼地静观其变,稍有差池,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钟离皎一怔,“什么?”钟离鸿因笑道:“那只老狐狸巴不得有人来搅局!堂堂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谁不梦想高攀?”钟离皎跌坐在地上,冷汗涔涔。钟离鸿因正欲走出房门,道:“挖出尸首丢到后湘山的枯井中,快去。”话声一落,门“吱哑”一声合上,钟离皎冷不防地打了个激灵,醉酒早醒了过来,木讷中自靴中掏出匕首挖掘尸首,扛上肩头直向后湘山奔去。
尘飞扬待他去远,才从梁上跃下,心想刚才钟离鸿因突然闯进,暗暗心惊幸亏早有防备。此时,远远跟着钟离皎往后湘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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