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得一就照例早早地把孩子们叫醒,开始带着他们一块儿跑步晨练。带着队伍绕着威北营慢跑了两圈儿之后,李得一把成功感知到原气的那八个孩子叫了出来,让他们单独列成一排,然后把剩下的孩子排成两队,让他们分散站开,开始集体练习《太祖钦定第三套广播健身拳》。
说起这套太祖留传下来的拳法,也甚是有意思。李得一当初给孩子们念《太祖定乱演义》时,丛书知道了这套拳法,书中说是当年太祖亲创,强壮治下军民体魄用的。当时就有孩子举手问这套拳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看看怎么打的,想学。那工夫李得一也是头一次听说这套拳法,只好许诺等回头请教一下师父,再来跟孩子们细说。过后李得一去找师父请教他关于这套拳法的事儿,孙老医官一听到这套拳的名字就开始面露古怪,试图岔开话题。最后还是耐不住李得一的软磨硬泡,犹豫了半响,这才起身去里间找出这拳法的拳谱来。李得一看着那拳谱泛黄的封皮,就知道这套拳法恐怕真的来头不小,当即迫不及待的从师父手里接了过来,直接翻开来坐在椅子上就开始看。
看了一阵,李得一悻悻地站起来,满脸丧气地对着师父说道:“师父,俺咋看不懂这些图画?”孙老医官笑眯眯道:“看不懂最好,可以不学嘛。”李得一苦着脸道:“不行啊,师父,俺可是答应那帮孩子们了。”孙老医官摇摇头,显然是不打算教这套拳,李得一却非要学,硬是要师父打一遍给他看看,“师父,您就打一遍,就一遍,还不行么?”孙老医官执意不肯,一时间师徒俩就这么僵上了。当时小刘医官正好走了进来,孙老医官顿时两眼一亮,板着脸沉声说道:“徒儿,你来得正好,帮为师个忙。”小刘医官初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待往前走了两步看到李得一手里那封皮泛黄的拳谱,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转身直接就往外逃。
孙老医官脸色一变,高声喝道:“你若是敢跑,为师就当没你这个徒弟!”小刘医官苦着脸,缓缓转过身道:“师父,有必要这么严厉么?不就是打这套拳么。我打还不行么,可说好了,打的时候你不许笑。”孙老医官正色道:“废话少说,赶紧打来。为师这一把年纪了,哪能打这套拳,尤其是那最后一路跳跃拳。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也是应当的,你来吧,大不了为师在旁边给你念口诀就是了,师父保证在你打这套拳的时候不笑还不行么?”虽然师父这么保证了,可小刘医官依然满脸不情愿得嘟囔道:“我说今天出门感觉不太对劲呢,居然遇到这事儿。”孙老医官也不理他,咳嗽一声,径自开始朗声念道:“‘太祖钦定第三套广播健身拳’第一节,伸展拳。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徒儿别干站着了,赶紧跟着口诀演练起来!”
小刘医官哭丧着脸,无奈跟着口诀开始表演起来,努力板着脸,把动作做到位,举手,抬足,转身,蹦跳,从第一路一直演练到最后一路跳跃拳。
孙老医官念完口诀,早就憋得老脸通红了,可毕竟是自己逼着徒儿练的,实在不好意思再笑出来。看着师父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小刘医官没好气儿道:“笑吧,笑吧,多笑对您老身体还有好处那,就是别笑岔了气儿。”孙老医官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李得一看完师哥演练的这套拳法,不解道:“师父,这套拳有什么好笑的?俺反倒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并未觉得哪里好笑。”孙老医官和小刘医官听了这话,一齐瞪大了双眼瞪着李得一。小刘医官努力做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对着师弟正色道:“你别想拿话诓我演练第二次,就这一次,多了没有。学不会也别想让我再练一次了,绝对不行!”李得一愣愣地说道:“这套拳不错,俺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回去之后孩子们以后的晨练就定下这套拳法了。若是没别的事儿,师父,俺可拿着拳谱走啦,口诀俺也记下了。”最后,在孙老医官和小刘医官俩人面面相觑中,李得一淡定地拿着这套拳谱走了,临走嘴里还纳闷地嘀咕着:“多好的拳法啊,师父咋这么不看中呢?而且这口诀也很简答,朗朗上口的样子。师父到底在笑啥?”
现在,李得一已经能熟练地用哨子吹出这套拳法口诀的节奏了,带着孩子们一起演练这套《太祖钦定第三套广播健身拳》。李得一也不知道怎么地,那天从师父那儿血来这套拳法的口诀后,自己直接拿起哨子就吹了出来,而且吹得非常熟练,整个人也对这个调子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好似自己曾经听过学多年这个口诀,也练过许多年这套拳法一样。
练完一趟《太祖钦定第三套广播健身拳》,李得一让孩子们自己站那儿继续熟悉这套拳法,争取早日练熟。然后李得一把那八个开了蒙的孩子叫了出来,跟他们讲述自己修原气的方法。为了稳妥起见,李得一只允许他们感知到最多十个原气团,然后再运转这些原气团强化识海,并一再强调不许贪多,不许乱来。八个孩子看着李大哥严肃的面容,都跟着老实地点头答应着,然后在李得一的带领下,迎着这冬日里第一缕晨光,开始了他们正式的第一次原气修炼。
李得一掐着时间,约莫能有小半个时辰,便把孩子们叫住了,第一次修原气,李得一也不敢拖太久,怕出状况,只是让这八个孩子体验了一下,便结束了。接下来便是整队,李得一训话道:“今天是二十九,就不上课了,放你们一天假,等会儿都回去拾掇拾掇,上午我带着你们去城里逛逛。”话音刚落,孩子们就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李得一吹响了铜哨子,带着孩子们列队回到;饿伤兵营。
李得一刚进屋里,就看见师哥正坐那儿等着自己。不等李得一说话,小刘医官先开口说道:“明天是就要过年了,师父跟几位把总商议,年初一的时候,要先去咱们威北营的英烈祠给战死的兄弟们拜年,到时候全营都要去,你也要早早准备好。”李得一点点头答应道:“好,俺知道了,到时候俺带着孩子们一块过去。师哥,俺待会儿要带着孩子们上街去溜溜,你要没事也一块去吧。”
小刘医官略一寻思说道:“我恐怕去不了了,这次祭拜有好多东西得事先准备妥当,我等等得去帮着师父一块忙活。”李得一挠了挠头说道:“要不俺也去帮忙吧,师哥你等等,俺去跟孩子们说一声,今天先不带他们出去玩了,明天再去。”说完转头就往外走,小刘医官赶紧叫住李得一:“你等等,你既然答应了孩子们今天要带他们出去玩,就赶紧去吧,对着孩子千万不能失信。师父那儿我先顶着,你下午有空再来帮忙也是一样。就这样定了,你抓紧时间带着孩子们去玩吧,拖久了孩子们该不耐烦了。”李得一笑着说道:“他们现在懂事儿的很。师哥,俺可去啦。”
李得一回到伤兵营先带着孩子们吃完了早饭,接着把孩子们召集起来,带着队伍就出了门,直奔街市而去。在路上走的时候,李得一还不停地跟孩子们说他以前赶年集看到的稀罕事儿,什么老驴跳拓枝舞啊,空手变火盆啊,听得孩子们心里急的不行,只盼着一会儿到了街上也能见识见识。结果等李得一带着孩子们到了街上一看,除了几家卖对联和年画的,耍把式卖艺的是一个也没有了,就连那些卖各种小吃的也都没有一家,甚至连店铺都直接关了门。
李得一忍不住走到一家卖年画的摊前,问道:“老人家,这年画怎么卖的?”摊主一见来了生意,还挺高兴:“俩枚铜钱一张,小哥儿您买几张?”李得一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两张贴门上,院子,营房……先来二十张。”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把铜钱,数出四十枚递给摊主。摊主把年画卷好了,使细草绳捆上,笑眯眯地递给李得一。李得一接过年画,随口问了一句:“老人家?这街上怎么如此冷清啊。俺记得往常年到了从腊月二十八到年三十上午天天有年集可赶啊,不少人都出来摆摊卖东西,今年咋全都没啦?”
摊主长叹了一口气:“哎,小哥儿,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年朝廷的税越收越高,咱们小老百姓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东西出来卖啊。如今朝廷没了,可外头天天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人都被打死了啦,做小买卖的货郎也就都没了。”
李得一心中纳闷,嘴里说道:“自打威北营接管了这定北县之后,除了收些粮食之外,一应的摊派,杂费都给免了。而且也没少花力气清缴这周围的匪盗,突辽人来了两次,也都被咱威北营打回去了,怎么寻常百姓家还是如此凋敝?”这老哥听了这话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小哥儿,如今虽说朝廷是没有了,可又来了更狠的突辽人。不久之前突辽人大军来的那次,不瞒你说,俺们都以为咱这定北县也要守不住啦。当时小老儿满脑子都是突辽人屠城的那档子惨事儿,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都。后来也不知道咋了,威北营居然把突辽人又打退了。但是让突辽人这么一弄,大家伙心都慌啦,干啥都没了心思,说不定哪时突辽人又来了,就把你全家都给咔嚓咯,到时候什么就都完啦,你说是不是?“李得一说道:“威北营不是把突辽人打跑了么?当初受到冲入城中的那些突辽人损害的人家,威北营也都给了抚恤。怎么乡亲们心中还这么害怕突辽人?”这老汉也是拉开了话匣子,说道:”威北营是把突辽人打回去了。可威北营一共就那点人马,突辽人我可听说了,足足有几十万的大军那。威北营能保得住定北县一时,保不住一世啊,哪天突辽人几十万大军一来,随手就把咱们这小县城碾碎了咯。”
李得一听了这话,心头的火立刻就起来了,刚想跟这老汉争辩一番,转眼又一想,“这老汉能这么想,他的左右邻里肯定也差不离是这么想的。寻常百姓不通兵事,只以人数多寡盘算胜负也是常理,实在怨不得他们。”想到这儿,李得一也没了心思再逛下去,反正街面这么冷清,也没啥好逛的了。吹哨整队,带着孩子们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一帮子男孩都垂着头,再也不复出门前的高兴劲儿,正好这时候迎面过来一个卖糖葫芦的,那人扛着一大垛的糖葫芦在李得一面前走过。李得一看到了这垛糖葫芦,眼前一亮,问清是一枚铜钱两串,直接掏出两枚银钱,直接塞到那汉子手中,一把接过了这满满的一大垛糖葫芦,说了句:”身下的钱都给你了!拿回去过个年。“转身就给孩子们一人一串分了下去。
有了这串糖葫芦,孩子们低落的情绪才好歹恢复了一些,带着他们火速赶回了伤兵营,宣布解散之后,李得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李得一借口自己要去帮师父的忙,让孩子们自由活动,便直接溜了。
李得一赶到师父孙老医官那儿的时候,正好遇到师哥正与师父商议年初一祭拜英烈祠的具体事宜。推开门,李得一带着一股寒风就走进了屋里,小刘医官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得一望了师父一眼,说道:“别提了,今年街上啥都没有。师父你们说到哪儿啦?”孙老医官一招手,“你来得正好,帮着为师一块参详参详。咱们威北营经历了这么些年风风雨雨,这还是头一遭要祭拜死去的弟兄们,可万万不能马虎。必须得把这事儿办好,办的让活着的弟兄们放心。”拉过个椅子坐下,李得一也皱着眉头开始帮着一块想主意。师哥小刘医官提出:“明天应该给弟兄们发下今年的新军装,等祭拜到了最后,让弟兄整齐列队,在大校场上操练一番,也展示展示威北营如今的威风。”
李得一脑中则不停地浮现出之前在街上从卖年画的老汉嘴中听来的一番话,最后李得一跟师父说道:“师父,咱还存有不少突辽人的人头吧?”孙老医官点点头,“是还有不少,这回朝廷倒得太快了,咱们的人头还没来得及去曹团长那儿换回军功呢。朝廷一垮,这突辽人的人头也就不值钱了,啥也换不回来,都在库里拿石灰腌了存着呢。”李得一接着说道:“师父,咱们摞个‘京观’怎么样?一来是向死去的将士们交代一下,咱们杀了这么多突辽人,也算给他们报仇了,他们没白牺牲。再一个也是展示一下咱威北营现在的实力,都说现在是乱世了,谁兵马强壮谁说了算,咱们威北营也该露露腱子肉了。不然总有那些不长眼的毛贼想来咱们这儿浑水摸鱼。您不知道,俺刚才去街上……”李得一趁机把刚才在街上听来的话就跟师父说了。孙老医官摸着胡子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你说的在理,这定北县现在就是咱威北营的根基所在,治下民心不稳可不是好事,是该让老百姓知道咱们威北营是有能力保护他们的。”
小刘医官插嘴道:“这京观该摆在哪儿?若是摆在城外,到时候惹得突辽人大举前来报复可怎么办?咱们威北营前些日子那仗把精锐骑兵可都打光了,如今骑兵竟是些新兵蛋子,突辽人若是再来,咱们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孙老医官沉吟一阵,说道:”不如就摆在校场中间,正对英烈祠大门的位置,一来可以祭拜死去的袍泽,二来到时候咱们可以让老百姓都来看看,有这些突辽人的人头在这儿震着,老百姓总该信服咱威北营的能耐,也就都安了心了。”
听师父这么说完,李得一接话道:“师父,俺刚才忽然想出个主意来,你听听行不?不如咱们把祭拜时大校场上的军马演练改成沿着县城的大阅兵。”孙老医官凝眉思索了一阵,摇头道:“历来阅兵只有圣上可以,咱们若是这么搞,怕是僭越了吧。”小刘医官在旁边说道:“师父,朝廷现在没了啊,天子都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是被突辽人抓去了。咱们还僭越啥啊?”孙老医官用手摸着胡须,沉声说道:“咱们仍然沿着县城走一圈,不称阅兵就是了,对外宣称只是新年兵马演练,以震慑宵小,如何?这样既能祭拜咱们军中这些年死去的袍泽,又能让老百姓看到咱威北营的实力,正好也便利明年咱们大举招收新兵,正可一举多得。”
李得一拍手说道:“姜还是师父辣,师父,先说好,俺那些孩子们也要参加明天的演练。到时候俺就打出‘威北少年营’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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