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怪了。Δ笔Δ趣阁WwΩW. biqUwU.Cc这帮人没事倒腾这阴宅作甚?再者说来,突辽族向来不讲究这个。草原上的蛮族族长死前,多半会秘密指定一处地方,作为日后的埋骨之地。他们素来不大讲究风水玄学这一套。”三叔奇怪道。
“会不会是范国师带去的习俗?毕竟他是平周人,而且学识渊博。再者说,寻找什么龙穴,保证江山万代这套说辞,历来对皇帝很有吸引力。”李得一道。
“呦呵!小李子,你懂得不少啊。连风水龙穴这事儿都知道,三叔我还当你不学无术,看来先前小瞧你咯。”三叔戏谑道。
“嘿嘿,俺还是有点学问么。这么些年跟着师父,好歹也学了点。最可笑的是,从来就没有死皇帝的坟,能保证哪朝的江山万代。反倒是因为花太多钱修墓地,而把朝廷弄垮的皇帝一抓一大把。”李得一顺杆就往上爬,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三叔的表扬。
“挖个坑你就往里跳,小李子,你也不抬头看看这附近。一副穷山恶水的模样,那里能是什么风水宝地,分明是风散水穷的凶煞之处,怎么可能是给皇帝寻来做地宫龙墓。”三叔刚才先挖了个坑,等李得一跳进来之后,迫不及待就开始往里面添土,想要把李得一坑住。
李得一明显没料到三叔还有这招,顿时难以招架。好在他也不白给,这么多年坏水冒下来,临机应变的本事真不差。
眼珠子转转,李得一强辩道:“三叔,俺话还没说完哩。但是,现在突辽国皇帝据说是个傻子,国内大小事情全部是范国师在做主,他必然不会在这时候,给皇帝修什么坟。”
李得一试图强行把话给圆回来。只可惜,三叔老奸巨猾,不吃这套。
三叔占得上风之后,整个人都得意起来,心说:“小子,你还是毛嫩着点儿,嘿嘿。”
把头扭过去,三叔做出一副“不吃你这套”的架势,根本不理会李得一接下来的说辞。
李得一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坑里,怪就怪自己被三叔假装一夸奖,就昏了头,居然应承下来。
憋着脸,李得一停止了废话,开始认真盯着面前这伙人。他决心找回场子,观察的越仔细起来,想要弄清楚,这帮人到底是干啥的。
然而瞅了半天,李得一还是没能看出门道。
李得一没能瞅出门道,三叔却好像看出了什么,突然惊呼一声:“洛阳铲!”
李得一扭头道:“三叔你小声点儿,你刚才喊啥?”
三叔收了声,没答话,而是拿手指戳戳李得一,小声道:“他们如今堵在咱们前路,咋办?”
“杀过去?”李得一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李得一说这话,是有底气的。他有悍马在,对着突辽骑兵,直接就能碾压过去。再加上三叔这位圣人在旁边稍微抬抬手。两人合伙,眨眼间就能把那些突辽斥候和护卫骑兵全杀光。到时候逮住那个平周人模样的风水先生一问,不就啥都清楚了么。
三叔听了这话,一脸惊讶,低声急促道:“小李子,你战力这么强横?自己就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李得一傻傻地瞅着三叔,奇怪道:“三叔,你不跟俺一起上?”你是圣人啊,随便挥挥手,这些渣滓还不就躺了?怎么听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让俺单独杀过去?
“老汉我最多就多在后头,给你摇旗呐喊,助助威。我一个讨饭的老头子,哪里敢杀人,也没本事杀人。”三叔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听了这话,李得一当场愣住,心中直接就翻了个:“这怎么跟俺想的不一样啊?俺原来还寻思,抱着三叔这条圣人的大粗腿,这趟出门肯定轻松愉快,说不定还能顺手踩踩那些不长眼的突辽贵人子弟,过一把扮猪吃老虎的瘾。三叔,您老可把俺坑惨咯。”
计划有变,三叔居然打算袖手旁观。这节骨眼儿上,李得一也不想问三叔为啥,只能先放弃攻杀这伙突辽狼畜生的打算。
最后,李得一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伙突辽骑兵,心里又掂量一番,还是只能放弃。凭自己现在的本事,尚不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一百多完全分散在前方十几里范围的突辽骑兵全部杀光。到时这些突辽骑兵只要分散逃开,逃走一个,自己这趟赶奔统万城的计划,就只能提前结束。
仔细观察一阵之后,李得一确信,光靠自己,毫无机会把这些突辽斥候全部杀光,他决定绕路。
“三叔,咱们得绕路走。”
“先别急着走,如今天也快黑了。小李子,三叔我刚才瞅了瞅,今晚上恐怕还得下雪,先不急赶路。你继续盯着这伙人。三叔我先去扒个雪窝子出来,今晚咱爷俩恐怕得在雪窝子里头避一避风雪。”三叔说着,返身走了,去找地方扒雪窝子。
即便要找地方躲避夜里头的风雪,也没必要非得在这附近。要知道,这附近可是有突辽骑兵,突辽斥候,很容易现自己的行踪。
再者说来,这些突辽骑兵正在相看阴宅风水,应该趁着他们尚未觉自己,赶紧离开才是。
三叔这么干,明显还有其他目的,只是不想说。
李得一也没问。
琢磨不透三叔心里所想,李得一干脆继续趴在雪地中,盯着面前那个正在忙碌的风水先生。
眼瞅快要天黑,那位拿着铜罗盘的风水先生,最终放弃了这块“吉地”,摇头叹息着,带着人群急急离去。
直到这时候,李得一才确认,这些突辽斥候,并不是在看押这位风水先生,居然是在保护他。
“这风水先生,在突辽国还是个大人物?怎么可能?”李得一心中纳闷,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的突辽皇帝虽然是个傻子,但正处在壮年,人生除了吃就是女人,身体棒的很,绝不会现在就开始给找坟地。而且突辽贵人向来也不讲究这套。那么这位风水先生,就很可能是范国师找来的。
算算范国师的年纪,加上又断掉一臂,身体确实大不如前,开始急着给自己找块坟地,这事儿也说得通。
但李得一细一寻思,又觉着这事儿不大对头。
以范国师的精明,应该知道风水这套东西到底怎么回事。“风水”二字,听着悬乎,细研究起来,也是深奥难懂,但若是说白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福地福人居,福人居福地。”
一块地若是风水宝地,那么能占住这块地的人,必定是有福之人。什么叫有福之人,按照世间标准,有钱,有权,样貌好,长寿,一生无病,聪明绝顶等等,都算在此类。
而且来说,即便一块地原本是凶煞之地,若是给福人居住,那么用不了多久,这块地也会转为风水俱佳的福地。这道理,就是那句“天人感应”。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与人相互感应。善人做善事,居福地,感得善报。恶人做恶事,居恶地,感得恶报。
或有人说,某亲见某某力行善事,或早夭,或一生贫苦。或有人说,某亲见某某人作恶事,却大富大贵,一生享尽荣华。由此,便说善恶之报,只是无稽之谈。
然而这道理,却在阴阳相生之中。极阳当中,往往开始生阴。而全阴之中,往往能生出至阳。
那些作恶多端,却又大富大贵之人,就是在极善之中,生出大恶。这类大富大贵之人,若是能坚持不作恶,往往富贵还要大。但此事,就难在坚持。
或有人问,既是善人又如何会作恶?
善人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美色喜之,钱财爱之,仇人恨之,下人傲之。如此种种,若是遇到因缘,便极易造恶。比如,富贵人家的子弟因为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殴伤人命之事屡见不鲜。但这些富贵子弟在平时若遇到,往往极好相处,待人和善。
故此,世间善人,即便修得大福报,也极难守住,不出三代,便要消耗殆尽。故此,民间始有“富不过三代之语”。
这“富不过三代”之语,听着只是无知愚民的俗话,实则暗含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大道。
在平周开国太祖横空出世之前,先前历朝历代,均是二百余年国运。长者不过二百二十余年,短者一百余年,二百一二年也有之。
人生七十古来稀,一般来讲,人平均寿命六十余岁,三代人,就是一百余年。每每到了这富贵第三代人,正好赶上王朝中晚期,天下渐渐乱起。当天下大乱之时,无论富贵还是贫贱,皆如同猪狗一般,被战火涂炭。到那时,富人家业自然也化为灰烬。
前不久,平周朝覆灭,那些顶天的权贵世家,大多如同猪狗一般,被突辽铁蹄踏为肉泥。当那些世家权贵,豪门富户掌握天下钱财权势之时,可没想过有一天,还会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只可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论富贵贫贱,到了这时,皆是概莫能免。
“富不过三代”其实正是家族兴衰,随着王朝命运兴衰的真实写照。
似范国师这种人,聪明之极,必然深谙风水的道理,不会这么迷信才是。他一生恶贯满盈,无论死后埋在那里,那处地方必然变为大凶之地,这天下,哪里有福地能够撑得住他的一身凶煞。
就是那亿万枉死的平周百姓冤魂,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范国师既然知道此理,必然不会请人来给自己寻找坟地。既然既不是给皇帝寻找坟地,又不是给范国师寻找坟地。整个突辽国,有可能这么做的人,也就再找不出一个。
“既然不是在寻找风水龙穴,那是在干啥?难不成是在盗墓?”李得一心中陡然惊醒!
“然而这茫茫雪原,又有谁会选择在这里埋骨?”李得一心中带着疑惑,待突辽骑兵全部撤走之后,也悄悄退了回去。
李得一悄悄退回雪爬犁附近,找到三叔扒的那个雪窝子,在洞口低声道:“三叔,人走了。”
三叔在里头小声道:“恩,你也去扒个雪窝子,歇了吧。”
“这半天,你就光扒自己的?三叔,你也……”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得给你二十多岁小年轻干活?美得你。眼瞅这天儿就要开始刮风,你要再不动手,今晚就得在外头冻成冰坨坨。”三叔提醒道。
李得一无奈,只能赶紧动手给自己扒个雪窝子。
雪窝子扒好之后,李得一给两匹驮马盖上厚厚的毛毡子,将雪爬犁半埋到雪里,再撒一泡热尿,将雪化开,冻住一块雪爬犁,防止被夜里的狂风刮走。
随后,李得一钻进了自己挖的雪窝子,悍马则堵在洞口。
一夜无话,外头寒风呼啸。
第二天,三叔直接伸了个懒腰,将雪窝子顶破,从里面站了出来。
悍马挤开洞口的积雪,李得一从自己的雪窝子里面爬了出来。
“三叔,这雪不小啊,瞅瞅,没过膝盖,这才一晚上。”李得一边说,边拿手比划。
“小李子,今儿我在前头领路,你跟着我走。”三叔说道。
李得一下意识答应道:“行。”
三叔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李得一凑近听着,也没能听懂三叔咕噜些什么。
只见三叔神神叨叨念了一番之后,直接脱下一只鞋,往空中使劲儿一丢。嗖一声,这只鞋就飞上了天空,李得一抬头瞅着,直到自己都看不清这鞋飞到多高。
三叔这下撇得够高的,扭头对李得一说道:“小李子,待会儿鞋落下,鞋头往哪儿指,咱就往哪走。”
李得一点点头,随即道:“那要是这鞋往回指?”
“那就表示此行大凶,必须即刻返回。不过你放心,三叔我如今再怎么说也是凡入圣,这世上的事儿,对我来说,哪有什么凶事,都是好事。你是不知道,想当年,三叔我就靠着这招逢凶化吉,也不知躲过多少必死的险恶局面……”
三叔忍不住就想借机胡吹一通。
正好,这是时候鞋落了下来。
李得一看看落在地上的鞋,抬起头,尴尬地瞅着三叔,问:“三叔,这可咋办?”
三叔同样一脸尴尬,随即老脸就泛起两朵红云,这是羞的。
原来三叔这双鞋,由于之前丢的太高,导致落地度太快,加之鞋头朝下,直接就插在了雪里。
三叔原本是想给李得一露一手,结果露脸变成丢脸,饶是三叔脸皮厚,也忍不住有些红。
尴尬咳嗽一声,三叔一把薅起插进雪地里的鞋子,怒道:“再丢一次,还不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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