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用上。『Δ笔趣 Δ『阁WwW.biqUwU.Cc俺在后面看得清楚,刚才你那一刀砍得不错。姿势挺标准,刀锋对得也挺准,这都是你平时练得刻苦所致。到这关键时刻,即便脑子里忘了,但手里军刀依旧按照早已练熟的动作砍了出去。头次上阵,谁都害怕,哪能想起那么多。没事,你表现挺好!”李得一连续几句话,肯定了朱标的表现。
朱标真是老实到家了,听李大哥这么夸奖自己,小脸更红,低声道:“其实刚才那一刀,我是闭着眼砍的。最后关头,都吓得没敢睁眼。李大哥,我是不是太胆怯……”
“那不要紧的,头次骑马对敌,能砍中人就不错了。咱们威北营的精锐骑兵里头,论起头次上阵的表现,好些还不如你呢。下次俺保证你就敢把眼睁开。”李得一毫不在意地一挥手,示意朱标去搜检尸体。
让朱标去搜检尸体,是为了让他进一步适应战场上的血腥与残酷。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皇帝动动嘴,就有十几万,几十万将士为其卖命。皇帝要是以为战争就是我死十万,你死二十万,我就获胜的简单数字游戏。那才是真正的血腥残酷。
唯有亲手碰过战死将士与敌军的尸体,零距离见识过战争的血腥无情,朱标才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将来他当上皇帝之后,才会懂得小心谨慎,不敢随意动战争。这种事,光靠几个老夫子,靠着书里生涩的词句,文章教导,教导什么“好战必亡”,“主不可以怒而兴师”。这样教出来的帝王永远也不会知道战争久经是什么模样,到底有多残酷。
唯有让他亲身经历过血淋淋的战场,用手碰过冰冷的死尸,才真正教他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酷。“血流漂橹”不是书里的夸张形容,而是真正的漫天血海。
朱标听话走了过去。这回知道突辽斥候差不多死透了,他的胆子好歹又大起来,脑子也重新开始运转,又记起李得一平时教的要诀。朱标先伸出刀,拿刀狠扎一刀下去,防止地上这名突辽斥候没死透。
其实这名突辽斥候脑瓜都被李得一砸烂半边,早就没气儿了。
现这名突辽斥候确实没了生气,朱标这才蹲下去,开始翻检尸体。按照李得一教的,先翻外头的口袋,再捏身上的暗袋。
当然了,朱标并未动手拔这名突辽斥候的衣裳。
定北守备团现在富得流油,“连敌军衣裳都要全部拔下来带走”这种干净彻底的打扫战场风格,传承自威北营老兵的优良传统,早已不再施行。
如今在定北县,整个宗安府一府六县的土地都被定北守备团控制。手中控制着大片田地,守备团派大批在户流民,种着一望无际的棉田。每年出产的棉布,足够定北守备团做出气派体面的制式军服。
现在,在定北县,穿守备团军服出门是一种新的流行风气,身份地位的象征。家中若是有子弟在定北守备团服役,换下来的旧军装,就会被这些兵卒送回家中,给家里的弟弟们穿。这是因为定北守备团一年四季都有军装下,每两年就一套崭新的。
甚至有些老爷子,还会故意穿上儿子送回来的旧军装,得意洋洋出门溜达。而且谁家儿子若是一等战兵,领花袖标还有独特样式,更显得与众不同,气势十足。
朱标要搜检的,一是看有无携带爆箭,二是看有没有秘密军情。这两类东西现在突辽国都是稀罕物,极少能现。再就是把兵器带回去,融了作为铁料,临时修补兵器铠甲。因为守备团现在铁矿产量依然吃紧,不得不收集战场上敌人的兵器铠甲。
如今守备团一直在缓慢扩军,前线战兵已经将近五万,在定北县老家还有两万新训兵卒与一万守备兵马。所以新的铁矿虽然一直在出产,但并不太够用。
至于铠甲,突辽斥候为了度,只穿轻便皮甲,一律不穿铁甲。皮甲对守备团来说,暂时无用。定北县还在一直往外卖皮甲哩。
朱标仔细搜检一番,对着李得一摇摇头,示意并未现什么有价值的稀罕东西。
李得一过来重新搜了一遍,对朱标点点头:“不错,搜得挺仔细。就着这死尸的衣裳,把手上的血擦擦。咱走,去前面看看。”
此时,前面的交战已经结束,成大器带着其他骑兵没怎么费力就解决掉了对手。
“把尸体上的衣裳拔了扔掉。山里的豺狼虎豹自然会来吃光这些狼畜生。”李得一下令道。很显然,山里面有的是清道夫。
回去的路上,朱标果然与来时有些不同。来时,朱标颇为兴奋,这毕竟是他头次上阵,想着要把学到的东西用于实践,男儿心中总有些跃跃欲试。
然而等真上过战场,现与自己事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难免心绪波动。朱标此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一大块。
李得一把朱标的表现全部看在眼里,却一直没吭声,任由朱标自己去琢磨。李得一自己有过这种经历,知道什么时候该让朱标自己思索,什么时候应该出言指点。
两天之后,李得一带着侦察小队返回定北守备团。解散众人,李得一独自去跟师哥汇报情况,并递交自己测得的详细地势数据。
随后的日子里,李得一开始对朱标进行正式的骑兵训练,交给他一些基础的骑兵战术。当然了,最核心机密的墙式密集冲锋,李得一并未教授。
这回再练习战技,朱标与以前就有了明显不同。
倒不是说认真程度不同。朱标是个好学生,一如既往的认真。而是在某种说不清的地方,朱标有了明显的变化。
比如,以往李得一让朱标练习砍杀,长枪刺杀,朱标练得是很认真,但总感觉缺点什么。刀一次次看中木靶,枪同样一次次戳中红标,却总让李得一感觉有点不到位。
但现在,在李得一眼中,朱标已经明显有了质的变化。现在朱标每一枪刺出,都带有一丝战场搏杀的气势。每一刀砍出,不再是学生练习般,看着软绵绵毫无气势,已经带着一股勇猛拼命的气势。
是的,之前就是缺少这股子气势。朱标上过阵之后,刀锋见血,果然开始蜕变。虽然只是一丝,但总会慢慢成长。
简言之,朱标原来练习刀枪,看着就是练习而已。但现在已是宝刀初从磨砺出,每一刀砍出,让人感觉自有一股凌厉气势蕴含其中。
“上过战场见过血,果然就是不一样。”李得一暗暗点头,从今往后,朱标算是不用他再扶着,自己就能跑起来。再跟着他的师兄们一起训练,也不再是瞎凑热闹,已经可以自行领悟学习师兄们的经验。
朱标总算是上了路,就剩下刘盈了。
转头找到刘盈,李得一忍不住就有些挠头。刘盈也是个好学生,老实听话,学习又认真。只是年幼时耽误太多,以至于现在李得一教导起来,也颇为吃力。
在刘盈身上,李得一终于知道当年师父和师哥看似对自己轻松地教导,实际上在背后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李得一为了想办法教导刘盈,可没少花费时间。
李得一现在每天空闲时间极少,训练兵卒,与师哥讨论战法,出去侦察,剩下的一点时间,几乎都花费在了刘盈身上。更别提李得一还得随时随地运转原气,淬炼身躯。
好在他自从迈入俱五通境之后,由于分给悍马大量原气,识海总算不会每天疼痛欲裂,现在只是偶尔作。
刘盈通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身体已经练得不错,再加上吃着草还丹,渐渐看上去也颇为健壮。
李得一开始跟刘盈讲一些战阵上的事情,并跟当初对朱标一样,亲手做了一把长枪送给他。
刘盈接过长枪,到底是稳重的孩子,并未像李得一当年那样,放肆大笑。刘盈稳稳向李得一行礼道谢,李得一摇摇头走了,先去忙别的事情。
过不几天,韩把总在运送新一批补给时,把李得一最后一个学生,柳重四给送了过来。他终于也迈过了气壮境,能正式作为精锐骑兵的一员,上阵杀敌。
看到自己这个学生终于有了出息,李得一也是松了一口气。
亲眼见到传说中六次开蒙才成功的柳师哥,朱标更是激动难抑。从此朱标每天练得更加努力,想要早早达到标准,能够顺利开蒙。
李得一看到朱标如此吃苦,忍不住就劝道:“你不必如此刻苦,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若是过于苦练,容易坏了根基。每天把俺教给你的练熟就行,其他时间就痛快的玩乐即可。待明年出了正月,俺就打算给你开蒙,你且不必着急,俺都计划好了。”
朱标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心里喜不自胜。
经过这段时间的侦察测绘,小刘团长已经把北冀省南面的地势彻底摸透,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头,每一处大路,小路,险径,都已在他的胸腹当中。
对阿史那·豁耳率领的十几万突辽骑兵,小刘团长如今也是了然于胸。现在这支突辽骑兵的战斗力,远不如从前。并且成分混杂,对定北守备团能够成威胁的主力精锐金狼骑兵,只有五千之数。
面对这样一支杂牌兵马,小刘团长很有信心将其一举击败。
小刘团长决定,在入冬之前,动一次大规模攻势,尝试一口吞下北冀省南面这大片土地。这次军事行动,小刘团长给起了个代号,就叫“霸王”。
这次作战,定北守备团,平唐国,平明国将三军配合行动,一环扣一环,动密集迅猛的攻势,一举摧毁突辽国对北冀省南面的控制。
定北守备团居中坐镇,击溃突辽骑兵主力。平唐国,平明国各自攻北冀省南面的大名府与寿城这两座城池。只要这两座城池一下,整个北冀省南面的道路,就将彻底被定北守备团控制。到时只需在要隘建立险塞,在过年之前,定北守备团就能从容吞下整个北冀省南面的山区,一并吞下二十几座城池。
紧张地战前准备随即开始,信使昼夜来往于定北守备团,平明国和平唐国驻地之间。
北冀省南面的气氛忽然就变得空前紧张起来,阿史那·豁耳久经战阵,很快就察觉到空中风吹来的浓浓战云。
这次作战,他并未打算与定北守备团硬碰硬。
阿史那·豁耳很清楚,自己手里这支兵马,并不足以与定北守备团正面对抗。
但他也不打算束手就擒,他已经提前准备好战术,准备到时给定北守备团一个惊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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