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李得一手指沙盘上一处城池。笔 趣 Ω『 阁Ww W.『biqUwU.Cc
小刘团长顺着师弟的手指看过去,顿时吃惊道:“中神城?!此城早已在多年前被突辽人拆成了一座废都。那里荒废已久,并无城池依靠。”
李得一所指的,正是位于许都省南面,前平周朝的都城,曾经六百年世间最繁华的所在,号称中天之神城,如今已是废墟一片的中神城。
小刘团长相信师弟不会胡闹,仅用片刻,他就已经大略琢磨出师弟的用意,“说说你的想法。”
李得一张嘴说道:“第一,中神城已经废弃多年,突辽人绝对不会想到咱们会从这里起进攻。这正是出其不意。”
“第二,中神城乃是天下中枢,长清江与黄浊河相交汇之处。咱们占下这中神城之后,东面石康城朱禄臣能顺利沿着双水江运来补给粮草。西边李势銮也能顺黄浊河而下,走水路运送粮草。咱们定北守备团也能在小清河把粮草装船,一路走长清江,靠着水路把粮草运来。”
“第三,中神城所处地势,乃是九龙盘绕之势。此地是方圆数百里内唯一的高地,在这里扎营,凭借地势,易守难攻。到时候突辽骑兵即便想要侵扰我们的本营,也得多费不少事。”所谓九龙盘绕,就是中神城附近有九道忽然隆起的山梁,在中间却汇聚为一片平地,号称九山之巅,独开平壤数十里,乃是一等一的福地。
当年平周开国太祖在此建都称帝,也是看中这地势易守难攻。却不料,再好的地形,也架不住缺乏正确教育的败家儿孙。
李得一说完这三条优势之后,静等着师哥拿定主意。
“第四,中神城乃是狄大帅埋骨之地。到时我们去大帅坟前祭祀一番,然后誓师北伐,必将士气高涨。”小刘团长给师弟补充了一条。
狄大帅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但他留下的遗泽,一直在无形当中支撑着定北守备团。英烈祠中狄大帅的神主牌位,更是守备团所有战死兵卒的安魂之所。在守备团所有兵卒心中,狄大帅就是他们最佩服的大英雄。若是能亲自到狄大帅墓前去拜祭一番,自然是无上光荣。
小刘团长点点头:“好,就按你所说,咱们先出兵攻打中神城。你可有具体作战方案?说与我听听。”
李得一略一思索,道:“师哥,这回咱们得“水6两栖登6作战”。”
“何谓两栖登6作战?”
李得一尴尬道:“刚才俺脑子里不知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随口就说了出来。其实就是咱们的兵卒在樊城北面上船,顺江而下,然后在中神城西面的京畿附近登6,直取废都中神城。路上可以让平唐国与平明国的水军一路护送。”
小刘团长听了师弟的建议,凝神仔细思索一番,摇头道:“这样不妥,咱们的兵卒皆是西北旱地招募,平素鲜少坐船。从樊城到中神城,走水路需五天路程,恐怕在江面上晃荡五天下来,绝大多数兵卒都会晕船呕吐,导致失去大量体力。万一突辽人得到消息,事先在岸边等待埋伏,那就危矣。”
李得一所提的这个作战方案,充分考虑的突辽骑兵的优势,利用水路,行军时暂避其锋芒,可谓“知彼”。而小刘团长所提的问题,则充分考虑自家兵卒的实际情况,定北守备团兵卒大部分都没坐过船,头次坐船一连五天,必然会有极多兵卒身体不适,登6之后,战力肯定会受损。这正是“知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思索一番,李得一道:“师哥说得对,咱们数万兵马走水路沿江行进,突辽人必然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只需派骑兵在岸上跟着咱们,就能轻松在咱们登6之时用骑兵埋伏突袭。要是咱们的兵卒再出现大量晕船,到时恐怕确实不妙。”
师兄弟俩人,又开始一起皱着眉头苦思策略。小刘团长盯着沙盘上的许都省,再看看南面的中神城,许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咱们不如这样,过年之后,你带着咱守备团骑兵与平唐国兵卒在北面聒噪进军,进入许都省之后,先不慌进攻,扎下营寨,吸引突辽国主意。我暗中带着守备团步卒南下,在江北省南面的渡口直接登船,然后顺着大江东进,这样只需在江中两天,随后就能直接在中神城登6,在突辽人反应过来之前,迅修建营寨,做好防御。”小刘团长提出一个虚实并用的行军策略。
很显然,李得一北面带着骑兵先行出,却是虚晃一枪。而小刘团长则带着所有步卒南下,在最靠近中神城的地方登船,尽量缩短在水上的时间,保证登6之后,兵卒还有充沛的体力作战。
李得一听完,立即拍手叫好:“师哥说得对!如此一来,咱们的步卒只需在江面上漂两日就能落地。那时突辽人的兵马早已被俺的骑兵吸引去了北面,哪里会想到防备南面。”
“既然你也同意,待年后,你就率领骑兵与平唐国十万兵马东进,把声势闹起来,吸引住突辽骑兵。我亲自带领咱们的步卒悄悄南下,依靠水军船只迅渡过双水江,在中神城附近登6。”小刘团长朗声道。
“好!师哥,等你扎下营寨之后,俺再立即率领骑兵南下与你汇合。”
与师哥把大事商议完之后,李得一就忙活自己那一摊子去了。
师兄弟二人商议的很好,接下来就等着看实际效果如何。
小刘团长当晚,就把自己打算收复中神城的作战计划,以那种独特的联络方式,送给远在定北县的师父。
时间已经进入腊月,虽然天寒地冻,但樊城当中,年味儿还是越来越浓。江北省靠近北面的部分河流已经结冰,定北守备团不得不每天安排平唐国兵卒与平明国兵卒去凿开河冰,防止突辽骑兵趁着河面封冻,过来袭扰。
定北守备团把河道分成一节一节,划分给平唐国与平明国的兵卒看守。并且规定,谁看守的河面上过来突辽骑兵,就是谁的责任,不得互相推诿。
大概是被打疼了,擒生军始终没敢越雷池半步,直到年前,都不曾再露出身影。至于金狼骑兵,现在突辽皇帝可不打算再轻易动用,一旦再死上个万八千的,可就伤到了他的皇帝根本。至于狼牙都与撞令军,早已是被守备团杀破了胆的土狗,根本已经不堪大用。
多日没有战事,又时近过年,樊城内的百姓,也都渐渐活跃起来。各种小生意人,各类店铺,也都纷纷开张。打算在年前冲刺一下业绩,好过个肥年。甚至连樊城内的几家青楼,娼馆,也都下午早早开业,趁着过年歇业之前,多挣点钱。
在一片热闹当中,定北守备团也开始准备过年。各类年货,开始纷纷从西北用雪橇车运来。
李长乐和朱标二人长这么大,都是头一回远离父母过年。每逢佳节倍思亲,两个人都在此时,不约而同想起家中父皇母后,然后在自己屋里偷着摸了把眼泪。
然而悲伤的泪水还没来得及落地,他二人就被满满的喜悦包围。
他二人在家时,父亲都在忙着到处征战,即便是过年,也经常不能及时归家。所以二人所经历的大部分合家团圆过年,其实都有母亲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守岁。
李长乐家在称帝之前,就是上晋世家大族,过年时也自有一套规矩。李长乐虽然自幼得父母宠爱,但也必须在这时候紧守规矩,不得胡来。不然家中族老就会痛心疾,大呼喝骂。她的母亲就只能委屈地流眼泪,却不敢为她开口辩解。
在年前,母亲会带着她去给最亲近的几家亲戚送年礼。这时候,她就必须拿出大家闺秀的气派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严格遵循礼法规矩。如果此时稍有闪失,就会成为人生污点,在将来谈婚论嫁时,被评委(三姑六婆)扣分。
大年夜守岁之时,父亲李势銮经常不在家,就只有母亲带着她与哥哥们一起守岁。每当这时候,哥哥们的脸一个比一个绷的紧,甚至不敢过分言笑。长乐的母亲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知书达理,在这时候,总会极力安抚自己的儿女。
然而小小的长乐却总能敏锐地感觉到,母亲心中的忧虑与不快。
父亲征战在外,生死难料,做子女的却在家与母亲大肆庆祝,这哪里像话。所以他们一家过年,大部分时间都得保持淡淡的忧伤。
故此,长乐以前过年,并不算快乐,甚至还比平时更加拘束。
朱标同样也是如此,甚至比李长乐更难受。
他爹比李势銮还要艰难。创业初期,李势銮好歹还有家族在上面遮风挡雨。而朱禄臣完全是白手起家,独自一人空手打天下。
朱禄臣那些年为了事业,真是抛家舍业。连续几个月不着家那是正常的,更没有逢年过节这个概念。
朱标身为长子,小小年纪,就要扛起身为长子的责任。父亲在外征战未归,大年夜,就由他亲自带着母亲与弟弟妹妹们一起守岁。
想想就知道,朱标怎么可能开心过年,整个过年期间,他都不能露出笑脸,也不敢。
到了年初一,朱标身为嫡长子,更是要亲自负责祭祖,那是绝对不能露出笑脸的,一整天都必须冷冰冰板着脸。
但这次,在定北守备团,才进腊月,李长乐与朱标两个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
由于定北守备团军纪严格,非常注重保护地方百姓。所以樊城虽然历经战火,但百姓的生活并未被打乱。
而且定北守备团占领樊城之后,就开始严打恶霸土匪,严惩欺男霸女的乡间劣绅,樊城周围的百姓生活,甚至比往年更好一些。
更别提定北守备团还不向樊城百姓抽税,也不征民壮。
而且定北守备团在年前为了筹备年货,拿出大量枚银钱,公开标价向百姓购买鸡鸭鱼猪羊粮食等等。定北守备团贴出告示,标明价格,百姓就跟赶集一样,赶着自家的鸡鸭猪羊来到定北守备团营外,等着王壮彪带着火头营来统一收购。
由此,樊城的百姓,在年前还都了一笔小财。
手里有了钱的樊城百姓,自然想要裁两尺粗布回去,做件新衣裳。或者买口铁锅,至于年画与贴纸,还有其他生活必需品,更是要买一些。
所以在进了腊月之后,樊城每次赶集都是人山人海。
李长乐和朱标二人,虽然远离父母,却在樊城的年集上玩得异常欢乐。因为他俩终于可以抛开那些规矩礼法,老老实实当个孩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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