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把荆川和张玉儿淋得湿透。
摸黑跑了一段路之后,张玉儿停下来,大声道:“我记得这附近有座山神庙,我们进去躲雨吧。”
然后,张玉儿带着荆川拐进了路边的一条小路,经由一段石阶,来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荒废已久,里面凌乱不堪,蛛网密布,很多地方都在漏雨,好在有一个角落是干的,二人急忙跑过去蹲下来。
荆川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观察庙里的情况。
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一尊山神像,神像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尊小神像。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神像的面目。
张玉儿见荆川没有动静,便问:“你在看什么呢?”
荆川:“我在看这神像。”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尊神像吗?”
荆川没说什么。张玉儿也跟着看了起来。
天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闪电,一下子把三尊神像照亮了。荆川和张玉儿都看到了那面目狰狞的神像,同时也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雷声。
张玉儿惊叫了一声,把头埋在了荆川的肩膀上。
荆川也被雷声吓了一跳,更被张玉儿举动吓了一跳。
他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因为张玉儿的头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外面的雨声如同潮水响个不停,还不时伴随着阵阵雷鸣。
张玉儿马上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抬起头来,还往旁边挪了挪,红着脸低下了头。
荆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听着外面的大雨声,看着那尊时不时亮出可怕面目的山神。
坐了一会儿,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一阵阵凉风吹进庙里,荆川和张玉儿浑身湿透,此时都觉得有点冷。荆川还好,身体强壮,倒是能抵御住风寒;张玉儿就不一样了,她身体本来就较弱,再加上被雨淋湿,又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喷嚏,缩成一团,抱着双臂发抖。
荆川心想:“要是有火就好了。”
他忽然想起包袱里有火折子,急忙取下包袱,翻出火折子,高兴道:“玉儿,马上就可以生火取暖了。”
张玉儿也很高兴,“你带了火折子啊,太好了,我去找些干柴来。”
很快,一堆火在角落里慢慢地烧了起来。二人也开始慢慢感到暖和。
张玉儿盯着火堆,道:“没想到你还想得挺周到的,出门还记得带火折子。”
荆川道:“这些都是师父教我的,他说,闯荡江湖,第一要务就是要活下来,所以该带的东西都得带上。”
张玉儿惊奇地望着荆川,“你师父怎么教了你这么多东西啊?”
荆川不无得意道:“我师父以前是武林高手,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很多啊。”
张玉儿羡慕道:“你师父真厉害,他对你真好。”
荆川顿觉失落,盯着火焰不语。
张玉儿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你别担心,你会找到你师父的。”
“但愿如此吧,”荆川喃喃道,“师父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两人遂不再言语,盯着火堆发呆。
外面的雨还是落个不止,凉风也越刮越大,雨声之外,他们还听见雨水在山上汇聚成的溪流哗哗往下流淌的水声。
烤了一会儿,荆川前面的衣服已经快干了,只是后背还一片湿冷。她看了张玉儿一眼,发现她正在发抖。
荆川觉得这样烤很难把衣服烤干,便开始脱上衣。
“你干什么?”张玉儿往旁边缩了缩,吃惊地望着他。
荆川停下来,道:“烤衣服啊。”
张玉儿道:“烤衣服为什么还要脱下来?”
荆川皱眉,“穿在身上很难烤干,只有脱下来才能烤干。”说着他把衣服脱了下来。
张玉儿赶紧用手捂住眼睛。
荆川用手把衣服摊开,一边烤着一边对张玉儿道:“这样干得很快,你也可以把衣服脱下来。”
荆川极少与外面的人接触,对于礼法并不是很熟悉,更别说男女之别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想到男女方面去,所以对于张玉儿的这种反应,他有些不太理解。
张玉儿捂着脸转向一边,道:“你怎么能这样?”
荆川:“玉儿,我怎么了?”
“你不能······”张玉儿说到一半,便不敢说了。
“我没说错什么呀,”荆川纳闷道,“我就是脱下衣服来······”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马上把衣服穿了起来。
“对不住!我不知道。”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歉。
张玉儿仍然紧紧捂着脸。
荆川穿好衣服,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太失礼了,不好意思道:“我穿上衣服了。”
张玉儿脸红心跳,心想:“你到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不过,从荆川一路过来的各种表现来看,她也似乎明白:荆川并不是轻薄之人,只是很多东西都还不懂。
张玉儿等脸上的烧退了,这才慢慢地转过身,不过,她不敢看荆川。
荆川看着她,道:“你可以转过身,烤烤背,这样就不冷了。”
张玉儿仍然沉默地坐着。
荆川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便道:“你先烤火,我去门口看看雨停了没有。”说完就走开了。
这是句废话,因为从外面的大雨声来看,雨根本没有停。荆川只是想暂时回避,以免尴尬。
张玉儿望着走开的荆川,火焰在她那明亮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荆川走到门口之后,她才慢慢地转过身去烤背部。
荆川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雨,觉得无聊,又转身去看那山神像。
一阵闪电的亮光照亮了山神像。
荆川突然注意到,山神像的一只抬起来的手掌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不过亮光很快消失,他又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闪电的亮光又亮起,荆川仔细看那东西,觉得像一本书。
出于好奇,他走到山神像前面,抬头望了上面一会儿,然后开始爬上石座。
张玉儿见他在爬神像,疑惑道:“你在干什么呢?”
荆川爬上石座,道:“这上面好像有本书。”
“书?”
“好像是书,我想拿下来看看。”
荆川爬上神像的一条腿,然后伸手够着了那本书。
一阵灰尘从上面滑落下来,落到了荆川的眼睛里。荆川顿觉眼睛干涩难受,睁不开了。
“哎呀,我的眼睛。”
张玉儿站起来,“怎么了?”
“灰落进去了。”
“真是的,你没事爬上去干嘛!”
荆川拿着书,下到地面,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向火堆。
张玉儿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看你,头发上全是灰。”
荆川道:“我的眼睛好难受。”
张玉儿便走过去,道:“把手拿开,我给你吹吹。”
荆川放下手,费劲地睁开眼睛,眼泪都流出来了。
张玉儿用手轻轻扒开他的眼皮,凑近了,“呼呼”地吹了起来,荆川觉得眼睛一阵清凉。
张玉儿松开他,“你看看,好了没有。”
荆川眨了眨眼睛,发现没事了,“好了!”说完还不忘夸奖张玉儿,“你真厉害!”
张玉儿笑道:“这有什么的,小事一桩。”说完,她又手指了指荆川的头发,荆川用手拂了拂头发上的灰,然后想起了手中的书,就蹲下来,看着那本书,张玉儿也在旁边蹲下来看。
书的封面上沾满灰尘,荆川用手拂去灰尘,看见了几个字,念道:“内功心法?”
张玉儿道:“这是练武功的书吗?”
荆川翻开一页,首先看到了一个人打坐的画像,旁边是几句诗。再翻一页,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荆川简单读了几句,道:“这本书好像是练内功的。”
“怎么会放在这山神庙里?”
荆川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哪位高人留下的吧。”
张玉儿咂舌道:“好像很高深啊。”
“师父说,练功要内外兼修,既要修炼外功,也要重视内功,只有这样,才能成为高手。”
张玉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荆川道:“看来这本书真的是高人留下来的,我竟然有幸能得到它。”
荆川又开始翻看起来。张玉儿却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困了。”然后走到角落里坐下,开始打盹。
荆川十分欣喜,觉得自己真是有缘,竟然能在这座破庙里找到一本高深的内功心法。他激动得困意全无,就着火光仔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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