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宫锁帝梦 > 122 死了

皇帝特意作出苦笑,“小安子才真能把人气出病来!”

    “折子呢?”

    皇帝递上折子,宫女挪过灯来,慈禧太后才看了几行,果然怒不可遏,额上金星乱爆,又象无数钢针在刺,头目晕眩,无法看得下去,闭上眼说:“你起来,念给哀家听。”

    慈禧太后闭目听着,额上的青筋,跳动得更厉害了。听完她问:“什么‘日形三足乌’?那面小旗子是什么意思?”

    “小安子忘恩负义,罪该万死,就是这一点。”皇帝切齿骂着,意思是替慈禧太后不平,接着,他把青鸟使为“西王母取食”的典故,简单扼要地讲了一遍。

    慈禧太后脸色白得象一张纸,睁开眼来,眼睛是红的,“听说你召见军机,他们怎么说啊?”她更想知道恭亲王是什么个意思。

    “六百里的廷寄已经发出去了,不论在哪儿抓住小安子,指认明白了,不用审问,就地正法。”

    慈禧太后紧闭着嘴,经过一段死样的沉默后,脸仍旧板得象拿熨斗烫过似的发白:“不错,小安子该死!”

    她向皇帝说道:“不过,你该告诉哀家啊!谁许了你私自召见军机的?”

    “儿臣本来想跟皇额娘回奏,实在是怕皇额娘身子不爽,不能再生气。所以想了又想,宁愿受皇额娘的责罚,也得暂时瞒着。”

    “哼!看不出你倒是一番孝心。”

    皇帝又往下一跪,“皇额娘这么说,必是责罚儿臣平日有不孝顺的地方。”皇帝说道,“皇额娘说了,朕即刻改过。”

    到底是母子,慈禧太后想了半天叹口气说,“你起来!哀家再问你,这件事你跟那面回过没有?”

    “那面”是指慈安太后,皇帝很快地,也很坚决地答道:“还没有!”

    这让慈禧太后心里好过了些,“你六叔怎么说?”她问。

    皇帝想了想答道:“六叔的意思,仿佛是他一个人作不了主,要让大家来一起商量。”

    “原来召见军机是你六叔的主意。”慈禧太后又问:“文祥他们怎么说?”

    “说是两位皇太后苦心操劳,才有今天这个局面,不能让小安子一个人给搅坏了。”这句话多少是实情,“又说,小安子私自出京,犹有可说,打着那面‘三足乌’的幌子,就非死不可。不然,有玷圣德。”

    “罢了,罢了。”慈禧太后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想起往事说道,“小安子是立过大功的人,所以哀家才另眼相看。谁知道他福命就那么一点儿大,‘自作孽,不可活’,你退下吧。”

    “皇额娘这么说,儿臣可就放心了。”皇帝是真的如释重负。

    跪安退出后,心里十分得意,来时脚步趑趄,去时步履轻快,同时也有些惊异,居然会把这一场风波应付下来,连自己都有点不大能相信。

    安德海被定了死罪这件大快人心的事,从知道安德海抄家开始,就不知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当然也有人去打听消息。

    到了第二天下午,三个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弘德殿、南书房、上书房,对于案情都相当清楚了。

    于是,话题也便由安德海转到了丁宝桢身上。

    有的说,丁宝桢秉性刚烈,安德海遇着他,合该倒霉;有的说他在剿东捻时,受够了李鸿章和淮军的气,此举是有激使然,借此立威收名。

    丁宝桢居官虽清廉,但跟沈葆桢一样,对京中翰林,颇有点缀,因而这一下博得了清议的热烈赞许,似乎一夕之间,丁宝桢的声光凌驾曾侯、李伯相、左爵帅而上之了。

    但是,在济南的丁宝桢却正焦灼不堪。八月初二的奏折,计算日子,折差应该回来了,至今不到,莫非其中有变?

    在所有的变化中,最要防备的是,慈禧太后可能会承认这回事,安德海的身分由暧昧而明确,事情就棘手了。

    照此看来,慈禧太后或许会追认其事,等假钦差变成真钦差,再要杀安德海,罪名可就严重了。为此,丁宝桢一直不安,等待谕旨,真如大旱之望云霓。

    二天后,兵部的专差星夜赶到。问明了是“六百里加紧”,那不用说,必是这一案的上谕,随即亲自到签押房来通知丁宝桢。

    恭具衣冠,开读谕旨,丁宝桢不曾想到,朝廷的处置如此明快!踌躇得意之余,竟有些感激涕零的模样,不由得激动地对他属下说道:“真正圣明独断,钦佩莫名。”

    刑房书办一面派人通知刽子手,一面亲自去找掌管监狱,俗称“四老爷”的典吏,办了提取寄押人犯的手续,把安德海提了出来。

    “怎么着?”安德海的神色,青黄不定,“半夜三更还问话吗?”

    “听说圣旨到了。”刑房书办这样告诉他。

    “喔!”安德海急急问道:“怎么说?”

    “听说要把你们连夜送进京去。”

    “怎么样?”安德海得意地,“咱家就知道,准是这么着。”

    也不曾替安德海上绑,典吏很客气地把他领出了县衙侧门,已有抚标派的两辆车和一队兵丁在等着。

    “上那儿呀?”安德海问。

    “先到巡抚衙门,丁大人还有话说。”

    兵丁护送,典吏押解,到了巡抚衙门一看,内外灯火通明,安德海的神气便又不对了,但他似乎不愿示弱,昂起了头直往里走。

    帘子打开,接着有人使劲在他身后一推,安德海踉踉跄跄跌了进去,再有个人顺势往他肩上一按,不由得就跪下了。

    跪下却又挣扎着想起身,那人再一按,同时开口训他:“好生跪着!”

    这一下,安德海眼中的恐惧,清晰可见,张皇四顾,不知要看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潘霨慢吞吞地问。

    “我……,我叫安德海。”

    “是从京里出来的太监,安德海吗?”

    “是啊!”安德海不断眨眼,仿佛十分困惑似的。

    潘霨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安德海!今天晚上奉到密旨,拿你就地正法、此刻就要行刑了。特为告诉你清楚,免得你死了是个糊涂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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