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什么让小姐去万盛宫?”红菱小声问道。
“我去去就回,照看好殿下。”萧君绾说完,便随何公公去往万盛宫。
泰宏帝召见,想必是仪妃对泰宏帝吐露了实情,仪妃出于好心,不想独占这功劳,但如今萧君绾却不知又该如何去向泰宏帝解释,边走边思索。
萧君绾站在万盛宫门前等着通传,心下却七上八下,等那殿门徐徐打开,见里面除了泰宏帝和仪妃就没别人了,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敷衍泰宏帝不是什么难事,就怕泰宏帝还找来了别的大臣。
萧君绾走入殿中,叩拜:“奴婢参见陛下、仪妃娘娘。”
“平身。”
“谢陛下。”
“听仪妃说,周国暗中屯兵准备攻打我祁国的事,是你发现的?”
“回陛下,是。”
“那是你又是怎么知道周国的举动的?”
萧君绾缓缓说道:“奴婢偶闻燕周联姻之事,才有此联想。”
“哦?燕国和周国联姻和周国发兵有什么关联?”
“回陛下,奴婢的家乡在祁燕交界的水云县,那里来往祁燕两国的游商多,所以燕国的事,奴婢时有耳闻,其实去年周国就曾向燕国请求过联姻,但燕国回绝了。”
“继续说下去。”
“燕国既然回绝过,理应不会再答应,可如今却答应了,一定是两国之间有所谋划,奴婢读过史书,知道若两国联盟,多半是要联手进攻他国,如今燕国正在攻打卫国,无暇再对祁国开战,如此一来,蠢蠢欲动的就应该是周国了。”
“那你又怎能断定周国打的是我祁国的主意?”
“周国北接祁国南疆,东临燕西和吕国,吕国弱若周国要攻打的是吕国,无需大费周章,所以断不会三翻四次地求燕国与之联盟,由此可见,周国是吃了豹子胆,想咬祁国了,却又没底气,只好求燕国撑腰。”
“陛下,萧尚侍如此睿智,臣妾佩服,她仅从燕周联姻之说就能推断出周国要对我祁国发兵,这一点,恐怕连朝中的大臣都难以想到。”
泰宏帝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道:“一个女子,知晓天下局势又能琢磨到这么多,不容易。”
“奴婢学识尚浅,陛下和娘娘谬赞了。”
仪妃笑说:“陛下,这次的功劳全在萧尚侍一人,臣妾只是传个话而已。”
“既然你已经想到了此处,不如说说祁国该怎么应对。”
萧君绾俯首轻言:“奴婢不敢左右圣意,也不敢邀功,一切都归功于陛下的明断,若不是陛下英明,奴婢想得再多都无用。”
“陛下既然已经开了金口,萧尚侍但说无妨。”
“朕想听听你的主意。”
萧君绾这才说道:“周国求得燕国联盟,只能说明周国的胆量不足,所以想要燕国撑腰而已,但燕国如今正一心攻打卫国,奴婢猜测燕国虽然答应了联姻,但周国和祁国要是真打起来了,燕国未必会帮忙。”
“你的意思是,这一仗,祁国能胜?”
“回陛下,奴婢不能预料胜负,但奴婢以为此战胜算不陛下既然已经洞悉了周国的举动,而且周国的底气本就不足,如今只要陛下先发制人,出乎周国的意料,周国想必会自乱阵脚。”
“小小的宫女竟能有如此见识,朕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是陛下英明,让祁国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火纷扰,奴婢在家时才能潜心,奴婢身为一介女流,不能入仕陛下效力,如今能为陛下分忧,也是奴婢之幸。”
萧君绾知道,泰宏帝最喜欢听的莫过于这些浮夸之言,果不其然,泰宏帝闻言,龙颜大悦,笑声连连,只有让泰宏帝高兴了,才不会有人追究她妄议国事之过。
“陛下,臣妾可要替萧尚侍讨赏了。”
“赏,赏。”泰宏帝笑说着,“依爱妃看,赏她什么好?”
“萧尚侍背井离乡来宫里做了女官,金银珠翠自是用不着,她才识过人,非别的女官所能及,而如今她只是一个尚侍,似乎有些屈才了。”
尚侍之上乃是内府六局的尚宫,若泰宏帝晋了萧君绾的品阶,就意味着她要搬出毓宁宫,去内府掌领六局中的一个,如今宫里没有比毓宁宫更清静的地方了,何况她照顾覃佑久了,早就把他当做了弟弟一样对待,离开了也放心不下。
萧君绾叩拜道:“陛下,奴婢不敢邀功,奴婢愿意留在毓宁宫,继续服侍四皇子。”
仪妃明白萧君绾的心思,覃佑也是可怜,于是说道:“是啊,臣妾还差点忘了,萧尚侍要是去了别的地方,四皇子恐怕会不习惯。”
“那就只赐宝钿吧。”泰宏帝言道。
内监随后呈上了那嵌有宝石的花钿,又摘下了萧君绾发髻上的银花钿,替她簪戴上了这枚宝钿。
“奴婢谢吾皇圣恩。”
萧君绾从万盛宫出来,一路备受来往宫人的瞩目。
她只是换了发饰而已,一个时辰之内,风云似就不一样了。
萧君绾从前簪戴的是尚侍的银花钿,嵌有宝石的花钿乃是尚宫之物,泰宏帝不晋封她而赐宝钿,昭示着她虽为尚侍,却位同尚宫。
从身旁走过的宫女内监看了一眼之后便压低了头,靠着宫墙两边行走,将中间的道让给了萧君绾。
于萧君绾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该来的没来,萧君绾料想如今她还要给一个人台阶下才是。
萧君绾去到了御花园中的花架子附近,见那人在架子下逗鸟,她只装作偶然走过。
“萧大人留步。”
萧君绾回头,果然是慧妃身边丁尚侍,丁尚侍这一声大人也验证了萧君绾心下的猜想,她人还未至,眼线的动作倒是挺快,慧妃已经知晓了刚才在万盛宫里发生的事。
“丁尚侍客气了,何事?”
“慧妃娘娘有请。”
萧君绾轻颔首,转身朝花架走去。
慧妃见她过来,放下了手里的鸟食盒,笑迎了过来,看了一眼萧君绾头上的新饰物,言:“本宫还没来得及恭喜萧尚侍。”
“娘娘哪里话,奴婢不敢当。”
“上次是本宫欠考虑了,辜负了萧尚侍的一番心意,萧尚侍别往心里去。”
“娘娘言重了,奴婢择良木的心思从未变过,娘娘不信奴婢,说明奴婢的诚意还不够,不怨娘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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