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安在大都的时候,每每和王菁花前月下耳鬓厮磨,尽听笙歌卿卿我我。如今他和刘永胜一起离了京,她倒不习惯了,每日懒洋洋的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
就连文氏给她下贴子,她也婉拒了。
每天除了早上起来打半个时辰的五禽戏,别的什么都不想干。
紫鸢给她出意:“咱这院子这么大,要不多种些花木?”
在她看来,大都的宅子虽然很大,但并不如以前王菁在稻花香的时候精致,单是花木就少了许多,空荡荡的只让人觉得寂寥。
她这么一说,倒提醒了王菁,“那咱们继续种花吧。”大都不比濠州那种小地方,这里多的是有钱人,嫁接培肓出一些名贵花木出来,绝对很赚钱。
家里已经一穷二白了,她怎么可以因刘永安不在就懈怠了呢?
“你着人去花木市场打听一下,什么花木比较值钱。”王菁吩咐紫鸢道。
去的就是管种花的粗使婆子,很快回来了:“老奴打听了半天,大都只有一个花市,里面的花可多了,不过大多是些常见的,根本不用买,什么指甲花、牵牛花、鸡冠花、一串红……还没咱们园子漂亮,五两银子可以一二十盆,其实是卖的盆子和功夫钱;比较贵的是兰花、菊、梅、牡丹、月季,每盆一两到五两不等;最贵的是桂花,两尺高的小树苗也要二十两银子呢,还不许讲价;有棵二十年的桂花树,根本没让奴婢看到东西,说是少了二千不卖。”
王菁道:“你可知道如何种桂花?”
那婆子愣了一下,红着脸道:“奴婢之前本是农户,在花园里也只会做拔草、松土、浇水这些简单的事情,不过听人说,可以在矮一点的桂树下面支个能盛土的东西,将桂树的枝条压在土里,经常浇水,过几年许是能长出根来。”
这话倒还诚实,不过方法不太对。
“我倒听说,是将需要压的枝条皮剥开一截,用竹筒、瓦罐装了土将其包合起来。”王菁说道。
那婆子笑道:“若是大奶奶要压桂花,老奴这就去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粗使婆子还算勤劳肯干,若是交待什么事情,也会认真的完成,可惜就是懂得少了些,不过尚能胜任眼前的差事,王菁有心想点拔她一下,“其实还有更容易的方法。”
“还请少奶奶指点奴婢一二。”那妇人已经跪了下来,她虽然有心上进,但只会做些简单的事情,心里也明白这样的活计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而王菁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快了许多,若是少奶奶肯告诉她那“更容易的”方法,肯定是可以惠及子孙后代的,让她不由支起了耳朵听王菁下面的话。
“你将那柳条扯一些下来,用水泡两天,然后将半尺多高的桂花枝条浸在里面一天,然后像插红薯一样插在沙土里,就可以了。记住,一定是沙土。若要施肥,则可以在树下埋一些猪粪。”
那粗使婆子忙道:“奴婢这就去办。”
这婆子是王菁来了大都之后买的,儿子媳妇都生病死了,只留了个七八岁的孙子,刘永安觉得她那孙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将祖孙二人买了进来,如今入府已经两个月了。也没敢提给花园施肥的事。万一少奶奶和大爷想去赏花,闻到粪味怪她怎么办?再说面对着这么一个天仙般的主子,她实在不好意思提什么猪粪之类的污秽之物。
等那婆子走了,王菁道:“我记得她好像姓鲁?”
紫鸢道:“您记性真好,就是姓鲁,她那孙子叫柱子。”
正说着,鲁大娘又回来了,一副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王菁道:“可是因为咱们府上没有猪粪?”
鲁大娘暗道:这少奶奶也太厉害了吧,怎么连我心里想的什么她都知道。这么一想,她的态度就更恭敬了:“少奶奶英明。”
王菁:刚才说“猪粪”的时候,她一副很急切的样子,可不就是不好意说这两个字,她来的时日又短,自然不知道这府里养没养猪。“没有猪粪可以埋些动物的尸体,也是极好的,再不然还可以施饼肥,菜籽饼,棉花饼,家里没有可以买一些回来。”说完又让紫鸢给她拿了五两银票,“其它花木也施一些。”
第二天王菁到园子里去看,却见鲁大娘正在施肥,见王菁来了,忙汇报道:“少奶奶来得正好,老奴正想施完肥去请教您一下,看桂花苗插在哪个地方呢。”
桂花树生长极慢,但若想大面积扦插的话,这园子里的地方是绝对不够的,况且浇水也困难,好在她买的那个庄子是在潞水边,倒不如把苗圃设在那里。
“你若真想弄这个,我就给你专门找块。”王菁说道。
鲁大娘道:“不瞒您说,老奴以前自己也种了几亩田,后来田被靼子抢了,柱子又病了,不得已得把自己卖了。这年头,活着真不容易啊,幸亏遇上您和大爷。我昨天遇到我那小姑了,她就在隔壁的沈家,主子发脾气,扔个茶缸子把她的头都打烂了,今个儿还不是得干活。”
王菁听了这话,竟然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强笑道:“可见我们是有缘份的。”又让双喜将她带到庄子上去,又交待道:“从庄子上拨个年轻人,去给鲁大娘帮忙。”
不然单凭她一个上年纪的妇人,田只能一下一下的挖出来,人辛苦不说,还不知要挖到什么时候,而桂花树扦插最适宜的季节则是四月五月,这时候新叶已经长好,天气又暧和,等到了六月则太热,很容易晒死。
仅和刘家一墙之隔的沈家,沫阳县主正密切注视着刘家的动静。
这一段时间没看到刘永安,她的心思就活络起来,特间找了个去岁中了进士的人去了刘家门前,口称要拜见刘进士,并且送上了名贴。
门房不敢擅自做主,着人告诉了王菁。
“跟他说,大人去外地看鸡苗了,请他隔一段时间再来。”
沫阳县主听了这话,暗道:机会来了!
她也不管自己现在怀着七个多月的胎儿,行走不便,直接吩咐马车进宫。
刚好沈溶今天休沐,得知她要进宫,皱眉道:“夫人现在要当心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事就不要再出去了。”
沫阳县主自然不肯放弃好容易得到的机会,“太医说了,多动动,到时候好生一些。我们蒙古女人可不像你们汉人,怀孕了就像母鸡孵蛋一样,一天到晚不敢动,那样更不容易生!”
话说到之份上,沈溶自是不好再劝,只得由她去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m.aiquxs.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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