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罗哈的先头部队中伏,折损了数百精锐,素利把鼻子都气歪了,他气急败坏的大叫:“笨蛋,蠢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东西!”
恐前锋有失,素利曾三令五申,接近城池之时,要格外的小心谨慎,切不可疏忽大意,更不能头脑发热,而一时冲动上了汉人的恶当!
不想这个罗哈,将他的话当成了狗放屁,损兵折将不说,更使军心士气遭受重创。未战而先败了一阵,给这次出征蒙上了一层阴霾。
难道李毅料事如神,未受疑兵之计的影响?还是他分兵布防,两线作战?如果是后者,那他就是作死!即便折了许多将士,也不会影响大局。
没有信息反馈,素利一时难于做出判断,不过他还是希望有隙可循,立即传令下去,全军兵进太平城,择机发起攻击。
传来一个好消息,令鲜卑军士欢声雷动,轲普部突破断魂谷防线,先于主力部队到达。
科普不愧为久战沙场的老将,自他领命以来,非但未感到失落,反而审时度势,张弛得当,将李毅主力成功引向谷地。尤其轲普探得李毅大军撤退的消息,当机立断,带领人马入谷追杀。
好在张英、于冰料敌在先,传令部队分批撤退,王仁请命断后,他留守山上,时刻防备着轲普。
果然鲜卑军蠢蠢而动,谷中响起了喊杀声,王仁当机立断,传下命令乱石齐发!
由于谷底一片混乱,分不清哪里是敌,哪里是自己人,王仁采取了一刀切的办法,人为划定了一条线,处于分界线北方的机括万石齐发。大小石头如雨点般,倾泻到断魂谷中。
呐喊声,叫骂声,哀嚎声,呻吟声……胡汉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断魂谷,骨断魂飞。谷地又一次沦为人间地狱。
汉兵遭受波及者不少,其中就包括于冰。张英提前离去,撤退的任务便全部落在于冰的肩头,她往复于谷中,指挥协调着撤退的将士,不想突然石雨倾盆。于冰猝不及防,被一块大石击中了后脑,当即一阵眩晕,便跌落了马下。
李毅三人威望日隆,以为军民所爱戴,见于冰轰然倒地,其身旁的将士,不顾个人安危,将其扶上马背,用身体护卫着,从石雨中穿行,先后两人被石头击落马下,才撤到安全地带。
薛信等人做了顽强阻击,又因石雨大作,挫了鲜卑人的锐气,汉军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避免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而王仁部弹尽后,不得不引入山林,鲜卑军一日不退,他们一天不得回还。
经断魂谷一战,科普部伤兵满营,但阵亡的将士并不多,反低于汉人所付出的代价。
虽然是一场惨胜,但对于连战连败的鲜卑人,这次胜利大大鼓舞了军心士气,除了罗哈小有郁闷,其余将士皆欢声雷动。
素利兵临城下后,将城上戒备森严,又有堑壕拦路,面对深沟高垒,强攻是不明智的选择。
踌躇了一阵,素利传令兵退三里安下营寨,将太平村围了个水泄不通。太平军民已是瓮中之鳖,但如何破城捉鳖,是摆在素利面前的一个巨大难题。
首先那条深沟就难于逾越,这条堑壕经过修整,进一步加宽加深,便是最好的战马,也难于越过坑壕!
素利带着亲随护卫,围着太平城转了两圈,他紧皱眉头,仍想不出破敌之策,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了游离状态。突然战马一声嘶鸣,脚下打滑扑倒在冰面上,将素利硕大的身躯抛了出去,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大帅,摔坏了没?”“我扶你起来,大帅!”……众亲兵跳下马,来到素利面前,七手八脚的搀扶素利。
“都别动!”素利像是着了魔,又似摔坏了脑袋,他右手拄着冰面,左手高高举过头顶,将涌过来的人喝止住。
亲随护卫闻声停步,只见素利蓄力挥动左掌,“啪”拍打在冰面上。而那冰坚固无比,除了将手掌震得剧痛,却无任何反应。
素利飞身跃起,“仓啷”钢刀出鞘,他运力于臂,猛地挥刀劈出,“咔嚓”冰面出现一条深长的划痕,却依然坚实不破。
哈哈!素利仰天大笑:“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他抛了手中钢刀,用手不停歇的抓着碎冰。
素利这一连串的奇怪举动,令身周将士汗毛孔发炸,有的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不成大帅发疯了?众人均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多嘴,更不敢靠前,只有默默的在一旁观望。
“传我帅令,命罗哈掘开太平河,将河水引入沟渠,明日天亮前,必须将沟渠填满,若有半分差错,将二罪归一,严惩不怠!”素利爬了起来,他顾不得擦拭粘了满手的冰渣,便忙不迭的下达了命令。
驻兵城西正是罗哈,他的营盘距离小河最近,而他无端遭汉军袭击,损兵折将,又折损了素利的颜面,令他决河灌渠,即是对他的惩戒,又是给他立功挽回面子的机会。
败阵的罗哈,即憋气又窝火,却找不到发泄目标,接到决河的命令,他立即来了精神,大喝一声:“李毅小贼,你敢找爷爷的麻烦,明天早晨,本大爷便让你欲哭无泪!”
罗哈当即集中了数千人,安营扎寨的镢头铁锹并不多,不得已刀剑钩斧齐上阵,将所能用上的锐器,都拿了出来,河流被凿开了,冰冷的河水沿着沟槽,缓缓流入沟渠。
零下十余度的低温,经过一路流淌,河水灌入堑壕后,立即冻成冰溜!而一条又一条引水渠开凿出来,大大增快了引流的速度,看到壕沟慢慢变平,横亘于面前的天堑逐渐消退,鲜卑人发出一阵阵惊呼。对素利的称道更是不绝于耳。
“水好像不流了!”首条引水沟的看护者一声惊叫。
随着堑壕中冰面的不断上涨,太平河的水面缓缓下降,两者终于达到了同一高度,引发了水流的停滞及冻结。
什么?水不流了!这还了得!罗哈闻声赶了过来,果不其然,引水渠中已经结了一层冰。
河流就在城池的旁边,片刻间,罗哈便奔了两个来回,他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笨办法却孕育而生:“找能舀水的器皿,天明前必须给我把堑壕填平,否则谁都别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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