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其实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什么理智什么潇洒通通都在见不到孩子的认知中喂了狗。
她只想要见到孩子,尽快地回到他的身边去,亲眼看见他吃得香睡得好,亲手抱着他软软的小身板,亲耳听见他咿咿呀呀地说些她永远都听不懂却也永远都听不厌的童言稚语,她一刻都不想要耽搁,但是该死的她却没有办法走出别院一步,就好像在原地生根发芽了,内里却腐朽不堪。
她被无边的恐怖想象吓坏了,也被自己反复无常的情绪变化给折磨得连应和沈靖渊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最后她便懒得开口了,只是每天都味同嚼蜡地吃饭,然后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吹吹风,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管多晚睡去,总会一大早便清醒过来,伸手往床畔一摸,意识到孩子不在,情绪陡然如尖锐的虫鸣声般斩裂空气,可又会在理智回笼的瞬间消散无踪。
她的心情真的是很不好,不好到即便每天定时定量的吃饭,整个人还是明显地瘦了下去,让他看着就心疼不已。
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一大早起床就亲手帮她穿衣,吃过早饭后并没有牵着她的手散步,而是抱起她往别院外走去。
“去哪?”
“回家。”
颜舜华瞬间抬头,像是不敢置信,喃喃重复,“回家?”
沈靖渊的心底滑过一丝涩然,“恩,我带你回家去,远哥儿已经顺利戒|奶了。起初几天不适应,但从第五天开始就慢慢习惯了。说起来,孩子可比你要强。”
颜舜华瞬间泪目,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但是坐上车后没多久,她便雨过天晴总也忍不住笑。
“只是不大不小的一件事,怎么发生在孩子身上,你就反应这般剧烈?往后第二个孩子就不要母|乳|喂养了,府里总归不会缺|奶|妈。”
沈靖渊的视线在她尖尖的下巴上转了一圈,突然就觉得此时此刻的她十分适合一个词——心力憔悴,这样的模样,也只会在他病重时候出现,不,他病重她心里再难受面上总也是能够控制情绪的,不会变化如此之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所以他是比不得孩子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如果再生多几个,他是要完全失宠的节奏吧?
归根到底,这男人是吃醋了,让他心里酸涩不已的人正是自己期盼多年的儿子,以及尚未有机会萌芽的兔崽子们。
颜舜华并不曾第一时间意识到他情绪的转变,关注重点仍然在孩子的相关问题上。
“这是我第一次跟孩子分开,当然不习惯。孩子出生你没在,都快半岁了你才回来,就算跟你讲再多,你也没有办法了解到他在那五个月里的成长变化,每一次小小的成长都会让我高兴得想要落泪。
他是因为太小了,所以不习惯也得习惯,生理本能也会促使他去适应环境的变化,更何况小身板困倦的时候多,一天睡几觉也就过去了。
可我睡不着,晚上也总是会惊醒,白天醒着的时候又总是模模糊糊地像是身处幻境里,潜意识里总害怕儿子会出事。你不知道那样恐怖的场景有多可怕,我真的是怕极了,沈靖渊。
我知道有些无理取闹,不,不是有些而已,是很过分,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心里的念头。
如果不是离开得那么久,如果不是见不到孩子,我想我的控制能力会好很多。下一次,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还是要亲自喂,但戒|奶的过程我要在身边看着,哪怕时间延长一些,我也要亲自照看着。我再也不要像这一次一样了,你要答应我。”
沈靖渊抱着她,待她的情绪平静下来,良久才开口。
“我知道你喜爱孩子,所以什么都想要亲力亲为,但是除非家贫,没有几个人会坚持母|乳|喂养的。你看你遭的罪,将来孩子长大了也会为此惭愧。我们家又不是请不起|奶|娘,何必如此辛苦?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抱着手感不好,被骨头戳得我手疼。”
颜舜华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倒退的树木飞快往后,她很满意如此稳定的快速行驶。
“我是控制不住所以才无理取闹,你呢,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学起这一套来?
之前不是告诉你了,母|乳当中有对孩子非常好的营养,是任何别的奶|娘都替代不了的。我希望孩子能够更加茁壮一些,但凡是条件允许的,我就要帮他打好基础。虽然有些辛苦,但也不是不能忍受,更何况还能加深母子关系,我还乐在其中呢,怎么能够说是遭罪?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也要有个限度,这一回我是受了些惊吓,但有一就有二,下一次我有经验了,只要不让孩子长时间离开我的视线,我一定可以保持平静地。”
想要过去几天情绪的激荡来回,就像是坐过山车那样起伏不定急速变换,颜舜华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那完全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可是的的确确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归途当中,她恐怕还深陷情绪的牢笼里脱身不得。
她蓦地就想到沈靖渊恐怕也是受不了了,害怕她崩溃到底难以恢复,所以才会在事情差不多定局的时候带她回家,其实离原定的返程之日还有好几天来着。
“嘿,我没事了,你别担心。只是白日做梦的时候总是噩梦多了一些,我会克服的。现在我自己也觉得之前的反应很好笑。”
她安慰他,边说边笑,是真正的笑出声来。
“要不就只远哥儿一个孩子好了?你情绪起伏太过剧烈了,孩子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就能自己吓自己到这样的程度,如果真的有些什么危险,你岂不是下一刻就要寻死觅活了?”
沈靖渊突然深深地觉得,就算她理智上认定自己不会这么做,但是情感上却未必能够克制疯狂模式。
可是他的孩子,将来注定了是要风雨兼程的,定国公府的继承人,注定了要走在荆棘满布的险境中。
孩子要勇敢地迎难而上,作为母亲,更要大无畏的去面对这样确定的未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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