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的反问,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确是动了歪心思,就在刚才,芍园里,他想着,为什么事事都要通过一个小丫头来传递;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部都由她一个人来做。
如果绕过她,直接和主子们商量,岂不是更加方便?
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他便小看了清芷,区区一个女娃罢了。
于是,他撇开清芷,直接向陈紫楠推荐,现在仔细想想,清芷的针对,也是从那一刻以后才出现的;难道说,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清芷早已看透。
见他这副模样,清芷又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善于谋算,但是对于这些供货的商人,既没有恩怨情仇又没有利益纠葛,她根本不会对他们算计什么。
只需要安守本分,大家都相安无事。
可是偏偏,总会有些小动作。
她从不曾开口主动问他们讨要好处,可是时不时的就示好一下,要是拒绝了,就会私底下各种揣测,想越过她直接和主子们对话。
“你只需要明白你的身份,和你需要做的事情,就足够了,毕竟各司其职,才能相安无事,对吧。”
清芷笑了一下,把手放下,朝着他微微点头。
都是聪明人,要是说到这个份上,还不懂的话,被换掉也理所当然。
留着笨蛋在身边,迟早出事。
聚宝斋掌柜几次张了张嘴,可是都想不到要怎么说,才体面。
仿佛偷偷摸摸做了坏事,然后被人拎到台面上批评似的。
“闲话不多说,姑娘还在屋里等着,我们快去快回吧。”
清芷说完,没有再看他,转身朝着账房走去。
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她一个内阁近婢站在路边上,和外院男子讲话,到底不太雅观。
现在府内多了一个周氏和她作对,谁晓得什么时候就闹出个幺蛾子出来。
“那……那聚宝斋……”
见清芷离开,聚宝斋掌柜连忙跟上,在身后含蓄的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虽然不是挑开帘子点明,也是意思已经很清楚。
账房在国丈府的东侧,从芍园过来,相当于横跨了大半个府院。
这种体力活,清芷向来都是不推崇的,所以她很少来账房,和账房先生也不算太熟络。
敲门走进去,账房的布置有些类似书房,但是少了书房的典雅和书卷气息,倒是添了一些世俗在里面。
里面有账房先生王守财和他带的徒弟张梁。
王守财从前叫什么名,已经没人知晓了,他进府做了账房先生以后,国丈爷便给他改了名字叫做守财,顾名思义守住国丈府的钱财。
清芷想,如果在大街上,随便吆喝一嗓子:守财,肯定会有不少人回头。
王守财已到了花甲之年,也算是活的的蛮久,整个人干瘦干瘦的,衣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特别扎眼;不管是身上干瘦,脸上也没有一丁点儿肉,高高凸起的颧骨,显得特别刻薄。
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一个刻薄的人。
这两年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老是咳嗽,好几次还咳出血块。
国丈爷看着不太对劲,便让张梁跟在他身边,学着管起整个国丈府的账目。
王守财这就不乐意了,想尽办法挤兑张梁,跟在王守财身边三四年了,也没学到一点东西,偶尔间国丈爷、国舅爷问起来,也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见状,王守财还在一旁落井下石的说道:“这娃子眼看着机灵,可是脑瓜子笨,简单的数字,讲了好多遍,也记不住。”
如非张梁是国丈爷妹妹的孙子,想在这里谋一份安稳的差事,恐怕早就撵出去了。
每每这个时候,张梁就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狡辩。
“王大爷,日安。”
王守财的脾气,是众人知晓的,特别会察言观色,换一句话说,那就是知道马屁怎么拍,也知道鸡毛令箭怎么使。
对于主子们,那是眉开眼笑,但是对于奴仆们,却嗤之以鼻,自认半个主子。
所以,就算清芷算是国丈府的大红人,在王守财眼里,清芷也不过只是一个奴仆罢了。
“哼。”
王守财微微抬起眼帘,鼻子里哼了一下,连动都不动。
清芷也不介意,继续走上前,在案桌前停下来,脆声说道:“姑娘让我带着聚宝斋的掌柜,来这里领首饰的银子。”
“是吗。”
王守财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清芷一眼。
陈紫楠说要买的东西,没人敢不买,她说要领的银子,没人敢不给。
但是……
现在来账房的,不是陈紫楠,而是陈紫楠身边的奴婢,清芷。
“姑娘选了四件首饰,共计三百四十七两白银,这是姑娘的签条。”
清芷把带有陈紫楠印章的签条递上,可是王守财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打算伸手接。
她也不恼,放在桌面上,用镇纸给压好。
陈紫楠身边的大红人到了这里都要碰壁,那么聚宝斋掌柜自然也只能安静的站着,看账房先生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什么时候给。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守财眯着眼睛打盹,似乎没打算结账。
清芷也不急,在账房里悠悠的转,左看看右看看,不过并没有伸手去碰架子上的东西;她知道王守财的心思,只要她伸手碰了,肯定会满地找茬。
账房的所有东西,她都不感兴趣。
如果真的要游历账房,她的南归茶庄有十余个账房共她挑选。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清芷依旧不紧不慢,好像所浪费的时间,都不是她自己的。
倒是一边的张梁,有些看不过去了。
“王叔,我刚才清点现银,足够这笔……”
“闭嘴,你懂什么!”
王守财蹭的站起来,干瘦的身躯看起来摇摇欲坠,眼睛瞪如铜铃。
张梁被呛了一句,似有不甘的又说道:“王叔,等久了,要是楠姑娘怪罪下来的话,就没有说辞了。”
“怪罪?你担心怪罪什么,别告诉我,你和这个奴婢看对眼了,舍不得她等?”
对于王守财这种脾气阴阳怪气,又一惊一乍的人来说,任何一句话,都能让他炸毛起来。
张梁只是好心帮一句,却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羞辱,当下涨红了脸,顶撞说道:“你别信口雌黄,毁人清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m.aiquxs.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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