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冯暄正与“恶贯满盈”的周军主帅宇文温辩论,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恶贯满盈”四个字而起。』Ω笔趣阁WwΔW. biqUwU.Cc
宇文温要劝降冯暄和陈佛智,这两人一个出身高凉冯氏,一个出身泷州陈氏,如果能够说降,周军接下来就能兵不血刃平定岭南。
结果冯暄一上来就说绝不让宇文温“祸害岭南百姓”,这就激活了宇文温的毒舌,双方随后爆骂战。
宇文温率先难,说大家初次见面,你就说寡人要祸害岭南百姓,这种泼污水的行为,是不是太龌龊了些。
冯暄反驳,说独脚铜人的恶名已经传到岭南,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你这恶鬼若不是吃过人肉,为何百姓会到处传嗜吃人肉?
既然不是为人好色,那为何百姓会到处传你强抢民女,夜御数女、无女不欢?
像你这种恶鬼到了岭南,必然会祸害岭南百姓,总不会是来救苦救难。
冯暄的声讨,宇文温不以为然,他以中原流传的谣言为例:都说岭南的俚人、僚人,实际是‘狸’和‘獠’这两种野兽所化,那就不知道冯太守是‘狸’还是‘獠’?
俚僚就是狸和獠,这一直是岭南人士最深恶痛绝的说法,一如江州人士讨厌‘溪狗’的蔑称,冯暄可不喜欢被人叫成‘狸獠’。
宇文温死咬冯暄所说“无风不起浪”,逼问对方是不是‘狸獠’,亦或是“狸科、高凉属、冯氏种、冼氏亚种”?
冯暄听不懂“科、属、种、亚种”这几个字是何意思,但听得出宇文温说的这段话极具侮辱性,只是形势比人强,对方骂他是‘狸’,那也就只能忍着。
然而宇文温没打算就此放过,而是再出后招:说寡人夜御数女?谁那么神通广大,在寡人榻旁数人数?
强抢民女?西阳百姓都不信的说法,传来传去有意思么?要不寡人派人到处传,你们冯家兄弟是狸科高凉属冯氏种冼氏亚种?
每夜无女不欢又怎么了?谁家没有妻妾?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莫非冯太守好男风?
宇文温的问题很犀利,冯暄当然不会说自己好男风,结果被对方反问:你如此关注寡人好女色,莫非是因为不举,所以嫉妒了?
不举可是个大问题,这是病,得治!
此话一出,在场的周军将领齐齐看向冯暄,满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被人骂做‘不举’的冯暄,已经气得失去理智,咆哮着要冲上去和宇文温玩命,被士兵死死按住。
旁边的陈佛智已经被宇文温的毒舌震撼,满肚子说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见着冯暄气得几乎要失去理智,他只能闭口不言。
然而宇文温没打算放过他:“据说陈使君和冯太守是好友?”
“正是。”
“唉,实在不行,就帮帮他吧。”
陈佛智闻言一愣,随即额头青筋暴跳,宇文温是在羞辱他,可现在又能如何?
“陈使君,听说令尊当年随着陈霸先平定交州叛乱?”
“正是。”
“令尊与陈霸先交情不错嘛。”
陈佛智听到这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也只能答道:“正是。”
“寡人在黄州,听得江南客商说起一个传闻...”
宇文温开始现编故事:“据说,陈霸先即将受禅称帝,唯一的儿子却在周国,为防不测,泷州陈氏特地献妻为其留了种,剩下来的男婴就是陈法念的儿子,唤做陈佛智...”
听得这句话,陈佛智只觉热血涌上心头,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炸开,双手不由得握拳:父亲和他的名誉被人抹黑,这可是奇耻大辱!
只是如今形势不妙,所以他只能忍,随即低头看着脚,不一言。
宇文温见着陈佛智如此模样,继续难:“冯太守说过的,无风不起浪,当年陈霸先和令堂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也很有可能嘛!”
“不对啊,看陈使君年纪,怕是陈霸先去世数年后才出生...嗨,反正都姓陈,无所谓的,难怪陈使君要为陈国尽忠,连战象都带来了,你那便宜堂侄陈叔宝,想来…”
“呜啊!!”陈佛智如同一头暴怒的老虎,猛地向宇文温冲去,几个士兵奋力拦截都差点拦不住,扯手抱腰绊腿才将其制服。
“怎么?不服?无风不起浪哟!”
“胡说,这都是胡说!”陈佛智咆哮着,不停的挣扎,双目红,狠狠地盯着宇文温,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他就已经杀了宇文温无数遍。。
“胡说?寡人都被说成嗜吃人肉、强抢民女的恶鬼,这种流言你们说起来朗朗上口,现在被人消遣,就知道痛了!”
宇文温冷笑着,继续放炮:“冯暄!你知道外边怎么传你们冯家么?你父亲冯仆年纪轻轻就死了,人家都说是死在女人肚皮上!”
“还有人传,说你们三兄弟其实是冯仆的同产弟!你们是冼夫人和偷人私通生出来的!冯仆是知道真相后被气死的!”
冯暄听到这里气得面色铁青,嚎叫着不停挣扎,这种话不但侮辱了他们兄弟三人和先父,还侮辱了祖母,无论是谁这样说,他即便打不过也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骂,就知道骂,两个大男人,却如长舌妇般喜欢嚼舌,到处传谣言!祖宗的脸面,都让你们两个丢尽了!”
宇文温起身上前,一把将冯暄扯住,如同扯着一只小鸡:“废物!你们的小心思以为寡人不知道?不就是想割据岭南称王么?什么保境安民,呸!”
“就靠你们手下那一群歪瓜裂枣也想当皇帝?哈哈哈哈!”
“冯冼氏、陈氏、还有那个宁氏,三个豪族关起门来当山大王,每日里搂着几个村姑,坐在小院子里,抠着脚摇着大蒲扇,和几个家仆玩面南称朕的把戏,不觉得丢人吗?”
“你们当然不觉得丢人,可你们祖宗觉得丢人!”
宇文温火力全开,骂得冯暄和陈佛智低头看地无言以对,一旁的崔达拏第一次见识到宇文温开骂时的功力,只觉得大开眼界。
见着天色渐晚,他干咳一声提醒:“大王,天色...”
“滚!”
崔达拏听得这个“滚”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宇文温居然让他“滚”,这和当众打耳光没有区别,正要作,却听见宇文温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们滚回去,告诉太夫人,寡人来岭南就是要取代陈国,没想着烧杀抢掠祸害百姓,要投降就投降,王师自然有优待,不投降,自己钻山沟喂蚊子去吧!”
说来说去就是要劝降,但冯暄和陈佛智已经被骂得神情恍惚,宇文温让他们俩“滚”回去传话,结果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有人匆匆而来,却是刚‘办完事’回营的王頍,宇文温见状问道:“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大王,大局定矣!”
听得这么一说,在场众将俱是面露喜色,冯暄和陈佛智见状摸不着头脑,却听得宇文温下令:“既如此,那就送这两位上路吧!”
“是!!”
士兵们上前,架着冯暄和陈佛智往外走,有人拔出佩刀,笑眯眯的跟了上去,两人见着如此光景面色白,宇文温见状则有些莫名其妙:
“做什么?你们拔刀做什么?”
“大王,末将送他们上路。”
“那就去备马给他们骑回去,拔刀做什么?”
“啊?不是要砍了他们么?”
“今天砍和后天砍有区别么?”宇文温冷笑着,走到冯暄和陈佛智面前,一字一句说道:“寡人放你们回去,好好和太夫人还有诸位俚帅、洞主谈谈,明日午时,等你们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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