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真正先知先觉,就算是巫门法术最玄奇莫测的幽莲华,也只能隐隐感觉到某种天机,却无法准确预测今后百年,十年,甚至一年内,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同样,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总能够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或条分缕析,或依靠多年以来形成的直觉,拨开层层迷雾,敏锐地发现事情的本质,抓`住事情的轨迹,理清事情的头绪,并以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对事情施加影响,使之按照自己的意愿滚滚前行。
能做到这一点的,即使不是圣人,也已经算得上神人了。
凡间共和国的太祖,太宗如此,仙界远古的尼山老人如此,新进的雷动如此,甚至圣使军团的伽列尔·山姆如此,这些人,无一例外,将自己的印记深深留在历史天空里,成为星空中最璀璨的明星,成为传说中最令人高山仰止的存在。
而今天,黄希文无疑也成了这样人。他带着深思表情说出的那句话,成了最准确的预言。
很多年之后,醉心于研究仙界历史、沉迷于那段迷人的宏伟的时光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提到黄希文,提到他说的那句话,提到那一天发生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规模战斗。
“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一场交战双方兵力都不过五十万,修为基本不超过元婴期,弱小得近乎可笑的战斗,会拉开波诡云谲而又灿烂辉煌的仙界最后一战的序幕,甚至拉开一个崭新时代的序幕。”
作为后来仙界第一大学历史教科书和历史学权威著作,《仙界战记》的导言中,著名历史学家、文学家,原仙界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总动员部主任,仙界中央政府文化部部`长安静,这样说道。
如同安静所说的那样,战斗,开始于一次偶然中的必然。
当上万规模的高阶十二翼圣使,忽然出现在无定河两岸,五十万低阶圣使大军沿河两岸摆开阵势的时候,仙界义勇军新编第一兵团副参谋长兼第一集团军军长文璇紫少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指挥麾下第三师冲了过去。双方沿着无定河两岸,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按照往日战斗力计算,以金丹期元婴期修士为主的第三师五万人,凭借手中强大的武器和灵活狡诈的战术,在加上勇猛无畏的作风,足以在六个小时之内,将十倍于己的低阶圣使连根拔起。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战斗会很快结束的时候,激烈的交火却久久未能停息,即使随后文璇紫少将将第二师也调上前线,展开更加强大的攻势,也没能很快结束战斗。
面对前所未有的兵力火力,以二翼四翼鸟人为主体,最高不过八翼的圣使军团,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他们几乎是全程怒吼着冲向对手,并在即将死亡的时候,拼命冲进敌阵,轰然自爆身体,以求最大限度地杀伤对手。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光剑震动空气和嗡嗡声,和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步枪扫射声交织在一起,高呼呐喊几乎令整个冥界都受到震动。
但即使是损失惨重,队伍被压迫到无定河两岸数十里内的狭长地带,那些鸟人也没有放弃抵抗,反而因为队形更加密集,而爆发出了更强大的斗志。
而在无定河上,一万名十二翼鸟人心无旁骛,全力抽取灵魂的过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无数灵魂惨嚎着,扭曲着,被装进一个个狭小的空间容器内,随即变得无声无息。
而在冥河两岸之外,被激烈战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鸟人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支支大军,飞快地完成集结调动,一支支队伍,正在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的预定目标区域飞速推进。
远处的枪炮声喊杀声几欲冲破天际,一路路大军在无声地急进,新编第一兵团兵团部内,却是一片肃然。参谋们在来来往往地传递情报,通讯兵在滴滴答答地发报收报。而黄希文的双眼,则仅仅盯着屏幕上飞速前进的箭头,那代表着向目标挺进的各部队态势。
“总部回电!”冷秀儿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份电文,飞快地出现在黄希文面前。
“黄、冷、文:来电具悉。完全同意你们的作战部署。”电文煞有介事的开头,让黄希文一阵苦笑,妈的雷动这小子,也学会打官腔了。
“请按现方案实施战斗。应该注意,第一,在第一阶段战斗结束后,第二阶段战斗应立即展开,应以第二集团军一部,追寻敌高阶圣使大队去路及踪迹。第二,注意无定河两翼的防守,至少要坚持三天以上。第三,请以第三集团军一部,守护黑水圩一带,实施清场行动并严密警戒,掩护主力抵达!”
“另外,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战斗,由黄、冷、文全权指挥,临机处置,不必上报请示。雷。东电。”
电文的最后,让黄希文长长吸了口气,目光逐渐热了起来。
……
无定河边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二十四小时。
十万义勇军战士,逐渐将低阶圣使军团残部压迫在极为狭小的区域内,展开最后的攻击。
在此期间,义勇军曾组织过几次猛烈突击,企图穿透鸟人军团的防守,组织内层高阶圣使的行动。可惜都被低阶鸟人奋不顾身的自爆挡了回去,造成了不小伤亡。
因此,当一万十二翼鸟人顺利完成任务,即将撤离的时候,他们只损失了不到一百个。而那一百个,是在重炮集中轰击下陨落的。但随即,这种轰击就再也没有进行过。一直坚守着岸边阵地的巴别尔很清楚,那是那个漂亮的女指挥官强令停止的,理由是怕伤害了那些无辜的灵魂。
如果不是大圣使长阁下严令不许另生事端,巴别尔很想给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指挥官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你死我活的战争!
“假仁假义,虚伪而又愚蠢的人类,”在率领一万名十二翼圣使离开冥界,进入那个特定的空间通道时,巴别尔狞笑起来,“你们的愚蠢,注定你们的末日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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