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二修厂,也就是现在的恒电电力设备修造厂,除了厂区外还有大量的空地以及宿舍区,其中原来的办公楼还是办公用人员使用。所谓办公人员,也只有向晓菲等几个领导,恒电的自动化部门,项目管理部门等,再实际上,也不过陈延睿和常思平、常江以及近期招聘来的三五位年轻人而已。
在此之前,基本是常江运用私人关系和资源,整来一些国外的软件,架起几台电脑,做一些自动化项目的前期准备,另一边的陈延睿,则主要是忽悠一些颇有才能的年轻人入伙,现在恒电有点小钱,薪酬吸引度必然是完全高于国企的。只是新人来了以后只能搞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时间长了会对未来产生迷茫,别说他们,就连常江和陈延睿都难免有些疑虑,喊着要搞自动化,可现在一切都还没影儿呢。
张逸夫之前也是太忙,外加思路没捋清,因此才借着两位老教授对学校某领导的失望,先把人给忽悠来,不急着干活儿,如今目标明朗了,自然要第一时间搞定这件事。
这个办公楼二层的大实验室是将若干面墙打通连成的,十几台微机与各种接线规矩排开,颇有种“程序猿之家”的感觉。
“跟个大教室似的,真来劲!”张逸夫进了实验室便笑道,“辛苦了啊常江。”
这会偌大的实验室也就常江一个人,他早早得知张逸夫要来,也不怎么惊讶,抬了抬眼镜起身迎接道:“可算来了,你要明天来才热闹,现在新人去电科院参加一个培训了。”
“电科院培训?面向社会的?”张逸夫问道。
“嗨。其实还是系统内的,我带了句话,有偿培训。”常江笑着引张逸夫来到一台主机前,冲屏幕努了努嘴,“逸夫你看,我这可都是冒险弄来的软件。”
张逸夫粗粗扫了一圈赞叹道:“这是美国的那个电网模拟软件吧?”
“对的。输入各电站以及电网参数,然后就可以计算出运行状况。”常江在键盘上随便敲了几下,屏幕上蓝底黄字的一连串英文字符数据都显现出来,“这个我用得熟,最近就是给新人也用用,了解一下基础。”
“辛苦了,辛苦了。”
正说着,陈延睿端着水杯也来了,远远见了二人笑道:“忙着呐?”
“不忙不忙。您请。”张逸夫连连起身相迎。
“坐,坐。”如今陈延睿与张逸夫已不是纯粹的师生关系,但也谈不上是领导与员工的关系,非要说的话更像是战略顾问与项目主管的关系。
“呵呵,老常倒忙活得很,我们这边可是闲得发慌。”陈延睿也不说废话,放下水杯便牢骚起来,“晓菲倒是配合。我们这边有需要,不管是人还是钱都立刻批下来。我这边反倒掉链子了,团队迟迟组不起来。”
说是自嘲,这其实是在埋怨张逸夫,你把老子忽悠来了,又不把摊子安排好,让老子怎么搞吗!
“逸夫。万事开头难,我们这边是有点困难。”常江也无奈摇了摇头,“必要设备还好说,真金白银去买就好了,可这团队迟迟难以到位。陈总最近也几次出差去试着拉队伍,可这方面的人才都在研究院,在学校呆得好好的,一问咱们的项目进展和背景实力,就都不敢来了。”
“明白,明白,也辛苦两位在这个背景下奔走了。”张逸夫也知道,指出自动化这个方向实在太笼统了,要么就砸出来五千万,让他们放手去干,可现在五百万都砸不出来,这让陈延睿四处忽悠人都没有底气。
所以,复杂的、大规模的电力自动化系统难搞,那就先搞个简单一点的东西吧。
张逸夫笑着从包中取出一沓材料,放在桌上:“这次去日本,着重了解了一下这个东西,两位先看看。”
二人一怔,连连分了材料各自翻看起来。
陈延睿对这个倒是懂一些,一见封面上的彩图便问道:“继保?”
“对,微机保护。”张逸夫点了点头,冲常江道,“你对这个有研究么?”
“有一些,这也算是一种与自动化相近的自动判断故障跳闸的装置。”常江一面快速翻看,一面说道,“保护也分很多种,高中低压,发输变电。”
张逸夫跟着说道:“原理大同小异么,都是读电压电流,计算,出结果。”
陈延睿皱眉道:“话是如此,但不同用途,不同规格的继保,生产难度精度都是完全不同的。”
“咱们这次着重看微机二字。”
二人点了点头,又是一阵翻看,这份材料是小田切尽全力提供的,虽然有大片的日文,不过关键参数依然是数字表示,核心内容业内人士一看便知。
“这个70%是什么意思。”陈延睿最先关注的是这个大数字。
张逸夫摇头答道:“根据他们的介绍,日本70%的继电保护已经微机化了。”
“70%?”陈延睿大惊失色,“5年前……开会的时候,我记得还只是刚刚起步吧?”
“陈老师,咱们国家搞,普及速度肯定更快。”张逸夫只得用这种方法来劝他。
常江在一旁指着彩图道:“我大概看了一下,这份材料主要是介绍高中压输电保护,以及发电机和变压器保护对吧?”
“是的。”
“这些参数。”常江皱眉叹道,“保护动作时间,还有电流、电压、阻抗精度……水平都非常高。”
“你那是跟传统继保比。”陈延睿摆了摆手,“我曾经参与过跟交大合作研究的微机保护项目,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没记错的话当时日本微机保护就大概是这个概念了,不过那只是试验产品,硬件也没这么新,没人相信它能短时间内普及,也没想到装置经得起实践的考验。”
“陈老师做过相关项目?”张逸夫赶紧问道。
“五年前了,没跟下去,现在学校里还有老师在跟。”陈延睿自嘲笑道,“没办法,保护我懂,微机我实在懂得有限。”
旁边常江也跟着叹道:“是啊,微机我懂,保护我实在懂得有限。”
二人相视,皆是笑了起来。
“没关系。”张逸夫夹在中间笑道,“保护、微机,我都略懂。”
“哈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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