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兼容和自由吧。”张逸夫很快答道,“美国可以接受各个民族,并且平等,自由,这一点应该是他的核心,正是因为如此经济才能如此达,全世界的精英才会蜂拥而至。”
“很好,很好。”华长青露出一副赞赏的表情,“因此反过来说,咱们这里,就不兼容,就不自由了对吧?我想小夏一定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根深蒂固。”
“嗯……”张逸夫皱眉苦思一阵,“好像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但又不对,表面上看我们这里没有美国兼容、自由……但我活得也挺好……言论和事业上,确实选择很少,但你只要遵从规则,好像又选择很多。”
“很不错,没去过美国,能有这种感觉已经很不错了。”华长青再次赞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能理解到这一步,后面的话我也就好说了,咱们不妨抛开政治与哲学,单纯地说这件事,我在这里先把结论告诉你——”
“大多数人表面上说自己向往美国的包容与自由,但实际上只是贪恋富足的物质生活而已。”
“……”张逸夫愣愣地看着华长青,“这个……不敢苟同吧,我没觉得夏雪是贪恋物质生活。”
“呵呵,她去了之后就会那样了,因为自由与包容只是相对的概念,在我看来,美国的苛刻与保守程度,也许并不比我们要低。”
“……还是不明白。”
“先,你需要知道ap,即白种的,安德鲁撒克逊血统的,基督教新教徒,也就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所说的白人,当然ap所说的白人,并不止肤色,还对血统和教育程度有很严格的要求。总而言之,就是那种根正苗直,信耶稣基督的白人。他们代表着美国绝对的主流,你有心的话,甚至会现自建国以来,每一个总统都是ap。”
“奥巴马显然不是啊!”张逸夫下意识说道。
“你说什么?奥巴马是什么?”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张逸夫清楚,2o年内还没法拿黑人总统的事情打华长青的脸,只得姑且听听,算是参考,不敢苟同。
“好吧,一会儿再说奥什么巴马。”华长青的话匣子就此打开,“去了美国,你会现,在那里,确实有不同肤色,不同基因的人生活在一起,再深入你会现一个更有趣的现实——人们从人种上,完成了社会分工。”
“什么意思?”
“ap,负责管理社会,负责当议员和总统。”
“好像是的。”
“黑人,负责搞体育运动,搞文娱,在其他方面他们一无是处。”
“好像也是的。”
“拉美人,负责最底层的打工,刷盘子,服务员,当然……还包括犯罪。”
“也许是吧。”
“印度人好一些,由于英语好,可以去胜任更多的工作,不过仍是底层。”
“那中国人呢?”
“像我这样,电池。”华长青颇有深意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去了美国后,一些说法被推翻了,一些说法则被印证,华人绝对是最勤奋而且聪明的种族了。”
张逸夫一阵心寒。
“我们非常积极,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不得不说,在美国确实有机会,我博士毕业后很轻易地进入了美国的第一大电力公司,去做工程师,薪水当然也不少,但是……”华长青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我做了小十年,再出色,最终也无法接触管理和战略上的事情,他们只是需要我的时候才重视我,把我当成一块技术电池,作为公司运作的一个工具,而非一份子。他们对除去白人外的每个种族都是这样的,永远不会把你当自己人,华人还好,有自强自尊,可笑的是,那帮印度佬真是当奴隶当惯了,给白人打工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俨然想成为‘奴隶中的头子’,让人十分反胃,每次和公司里的印度人打交道,都让我想吐。”
张逸夫没想到,华长青心中憋着的东西,远比夏雪要多得多,现实得多。
“与其在那边做电池,做打工仔,为什么不回来建设自己的国家呢?这样的人生观才是正确的吧?”华长青看着张逸夫,摊了摊手问道。
没等张逸夫回答,华长青边探头笑道:“现实很简单,因为我在美国的薪水,是现在的2o倍。”
“…………”
“所以大多数人,去了那里就不愿意走了。”华长青这才轻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笑道,“当然,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我尊重他们,为了更好的个人生活无可厚非,只是对我而言,在美国的日子到头了,无趣之至。我认为国内更需要我,便通过使馆的朋友,跟部里联系上,谋得了现在的机会。”
“原来如此,华工觉悟相当高啊!”张逸夫不由得感叹道。
不管华长青的电池理论正确与否,至少他觉悟真的很高,是在理想的高度上,而非物质,总之张逸夫达不到,让他选,他肯定选2o倍工资骄奢**!
“别这么说,人都是自私的。”华长青聊得兴起,也许是在美国呆的久了,也不在乎机关这一套,小声悄悄说道,“也许在物质上我并不贪婪,但我在成就上是贪婪的。”
“贪婪从不是坏事。”张逸夫指着华长青坏笑道。
华长青也感觉遇到了知己,指着张逸夫露出了同样的坏笑。
这是一个小小的约定,刚刚的话不能对任何人谈。
人无完人,华长青没有看上去那么伟大。
张逸夫同样没有。
但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希望做出一番事业,张逸夫依靠着2o年后的经验才将将追上了华长青的节奏,这让他对这位留美博士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真是个平易近人,口无遮拦的家伙,张逸夫这么想着。
出了餐厅,张逸夫长舒了一口气,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会议也结束了,明天段有为和牛大猛会再停留一天,部里正常上班,自己只要把那些钢笔送出去,这次出差便算是马到成功。
他一边剔牙,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回一趟蓟京,好歹该见见父母的。
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抽泣的声音。
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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